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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被吞噬的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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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又一次在凌晨三点醒来。

黑暗中,她能听见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陈默睡得很沉,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她,已经连续第三十七个夜晚在这个时间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在夜色中投下的阴影。

吊灯是陈默选的,奢华繁复的水晶灯,与这个简约风格的卧室格格不入。但陈默喜欢,他说这彰显品味。于是,二十年前装修房子时,这个灯就挂在了这里。

二十年。

林晚轻轻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陈默熟睡的侧脸。五十岁的男人,保养得宜,眼角虽有细纹,却无损那张英俊的脸。睡着时,他甚至有几分孩子般的无辜。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外表体面的男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一点点吸干了她的生命力?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陈默,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那时她二十八岁,刚刚从国外读完MBA回国,在一家跨国企业担任市场总监,意气风发。陈默三十岁,已是知名建筑师,温文尔雅,谈吐风趣。他端着香槟走向她时,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林晚,我注意你很久了。”他微笑着说,“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光芒。”

那时的林晚以为那是爱情,后来才明白,那只是自恋者发现了值得收藏的“战利品”时的兴奋。

婚后的前三年,陈默堪称完美丈夫。他会记得每个纪念日,准备惊喜礼物;会在她加班时送来热腾腾的宵夜;会在朋友面前毫不吝啬地赞美她。林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那个雨夜。

林晚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因为一个重要项目加班到晚上十点,错过了陈默的建筑设计获奖典礼。当她急匆匆赶到庆功宴现场时,陈默正被一群人围着祝贺。看见她,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去哪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对不起,项目出了点问题...”

“项目比我还重要?”陈默打断她,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笑容,对周围的人说,“我太太工作太拼了,连丈夫的重要时刻都能忘记。”

众人善意地笑,只有林晚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那天晚上,陈默第一次没有和她说话。无论她如何道歉解释,他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凌晨两点,林晚实在忍不住,推了推背对着她装睡的陈默。

“我们谈谈好吗?”

陈默突然转过身,眼神里的冷漠让她打了个寒颤:“有什么好谈的?在你心里,工作永远比我重要。我今天获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时刻!而你呢?你的缺席告诉所有人,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在乎!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事更重要?”陈默冷笑,“林晚,你太自私了。”

“自私”这个词,第一次从陈默口中说出,像一根刺扎进林晚心里。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是不是真的没有把丈夫放在第一位?

那天之后,林晚渐渐减少了加班,推掉不必要的应酬,把更多精力放在家庭上。陈默似乎很满意,又恢复了温柔体贴的模样。但林晚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林晚在陈默的书房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的全是她的“过失”:

“3月12日,晚回家一小时,理由是开会,实则是和同事聚餐(自私)”

“4月5日,忘记买我喜欢的咖啡豆(不关心)”

“5月20日,送的领带颜色不是我喜欢的(不用心)”

“6月18日,在她父母面前反驳我的话(不尊重)”

每一笔记录都像是对她的审判。林晚的手开始发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生活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而狱卒正是她深爱的丈夫。

她试图和陈默沟通,得到的却是更猛烈的攻击。

“你偷看我的东西?林晚,你连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了吗?”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记录这些,是因为我在乎我们的婚姻!我想让我们变得更好!而你,却用这种龌龊的方式侵犯我的隐私!”

“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证明自己没错?”陈默逼近她,“林晚,你永远都在为自己找借口。永远都是别人的错,永远都是别人不理解你。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可能出在你自己身上?”

那天,林晚崩溃大哭。而陈默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最后丢下一句:“你情绪太不稳定了,需要学会控制自己。”

控制自己。从那天起,这成了林晚的生存法则。

她学会了在陈默说话时保持沉默,即使他说的是错的;学会了放弃自己喜欢的深色系衣服,因为陈默说“浅色更适合你”;学会了不再和男性同事单独吃饭,哪怕是为了工作;学会了在朋友面前永远赞美陈默,即使前一天他们刚吵过架。

渐渐地,林晚发现自己的世界在缩小。曾经热爱登山、摄影、看展的她,现在的生活只剩下工作、家务和伺候丈夫。陈默不喜欢她周末出门,说“家里需要你”;不喜欢她和朋友联系太多,说“那些人对你影响不好”;不喜欢她有自己的见解,说“女人想太多容易老”。

有一次,林晚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从国外回来,约她见面。她已经三年没见过这位朋友了,兴奋地答应了。陈默知道后,一整天都没理她。晚上朋友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改期,林晚失望地挂断电话,却听见陈默在身后说:

“看,连你最好的朋友都不真的在乎你。只有我,一直在这里。”

那一刻,林晚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开始上网查资料,想知道陈默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关键词跳出来:自恋型人格障碍、煤气灯效应、情感操控、吸血型关系...

NPD。自恋型人格障碍。

描述中的每一条,都和陈默吻合:需要过度的赞美、缺乏共情能力、利用他人达成自己的目的、认为自己享有特权、嫉妒他人或认为他人在嫉妒自己...

林晚盯着屏幕,眼泪无声地滑落。原来这二十年的痛苦,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她嫁给了患有心理疾病的人。

她试图和陈默谈谈,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结果可想而知。

“我有病?”陈默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讽刺,“林晚,需要看医生的是你。你情绪不稳定,疑神疑鬼,现在还想诬陷我有心理问题?你知道外面多少人羡慕你吗?羡慕你有一个成功又爱你的丈夫!”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陈默的眼神变得危险,“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这么痛苦,可以离开。但我提醒你,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你的朋友早就疏远你了,你的职业生涯也停滞多年了。四十多岁的女人,离了婚,你以为你能过得更好?”

他说的是事实。二十年婚姻,林晚已经从那个光芒四射的事业女性,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家庭主妇。三年前,公司裁员,她是第一批被裁掉的中层管理者之一。陈默说:“正好,专心照顾家里。”

现在,她四十八岁,没有工作,没有社交圈,没有自信。只有陈默,这个她既害怕又依赖的男人。

最让林晚绝望的是,陈默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完美的。朋友羡慕他们的“神仙爱情”,亲戚称赞陈默是“模范丈夫”。就连林晚的父母都说:“你命真好,找到陈默这样的男人。”

命好?

林晚想起上个月,她母亲住院,她想回娘家照顾几天。陈默说:“请个护工就行了,你回去能干什么?”她坚持要去,陈默甩下一句:“随你便。”三天后,当她从医院回来,发现自己的衣帽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收藏的几十本相册不翼而飞。

“那些旧照片占地方,我扔了。”陈默轻描淡写地说,“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要向前看。”

那是林晚从大学到工作,二十多年的记忆。她的毕业照、第一次登顶雪山的合影、和闺蜜的旅行记录...全没了。

她坐在空荡荡的衣帽间里,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彻底空了。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想到了死。

站在浴室镜子前,林晚看着里面的自己:眼角密布的皱纹,暗淡无光的皮肤,空洞的眼神。这真的是她吗?那个曾经穿着职业装,在会议室里自信发言的林晚去哪了?

手机突然响了,是女儿陈晨发来的视频邀请。林晚慌忙擦了擦脸,挤出笑容接通。

“妈,你看!”屏幕里,二十三岁的女儿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的毕业设计作品,“教授说可以考虑参加全国大赛!”

林晚的心猛地一紧。女儿遗传了她的艺术天赋,考上了国内顶尖的美术学院。但陈默一直反对女儿学艺术,说“没前途”、“不稳定”。这些年,女儿和陈默的关系越来越僵,大学四年几乎没回家。

“真棒,晨晨。”林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兴,“妈妈为你骄傲。”

“妈,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又...”陈晨的话停住了,眼神里满是担忧,“他又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妈妈很好。”林晚下意识地否认,“你爸爸也很想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陈晨沉默了几秒:“妈,你还在为他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家吗?因为我受不了他那样对你。从小我就看着你一点点变小、变沉默,像一朵花在他手里慢慢枯萎。妈,你逃吧。”

逃?

挂断视频后,林晚反复想着女儿的话。她能逃到哪里去?二十年的婚姻,她早已失去了飞翔的翅膀。

但那个念头一旦种下,就开始生根发芽。

林晚开始悄悄做准备工作。她联系了二十多年没见的老同学,对方现在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答应帮她咨询离婚事宜;她重新整理了自己的简历,投给几家还在招人的公司;她甚至偷偷报名了一个线上的心理咨询课程,学习如何重建自我价值。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每一次和陈默的互动,都在消耗她刚刚积累起来的能量。陈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她的控制变本加厉。他要求查看她的手机,质疑她的每一个外出,甚至在她和女儿通话时故意在旁边大声说话。

“你最近不对劲。”有天晚上,陈默盯着她说,“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挑拨?”

林晚的心跳加速,但表面上仍然平静:“没有,只是最近睡得不好。”

“是吗?”陈默走近,伸手抚摸她的脸。他的指尖冰凉,林晚几乎要颤抖。“晚晚,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背叛。我们结婚二十年,我给了你一切:稳定的生活、体面的身份、我的爱。如果你背叛我...”

他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那一刻,林晚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婚姻,这是囚禁。而她,已经在这个无形的监狱里待了二十年。

决定离开的那天,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二。

陈默出差了,要三天后才回来。林晚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只带走了最基本的衣物和几件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站在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豪华的装修,昂贵的家具,一切看起来完美无缺。只有她知道,这完美背后是怎样的窒息。

她关上门,钥匙留在玄关的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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