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佰壹拾壹章 流星花园(37)(1/2)
Kav单手插兜,懒洋洋地倚在花店门口的罗马柱上,午后的阳光被玻璃橱窗切成碎金,落在他微微挑起的眉梢。
“Wnie是你女朋友,呃,我是你好朋友;你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他把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像含着一颗化不开的薄荷糖,“作为我这个‘好朋友’——而且今天也闲得发慌——陪陪你们,无所谓啦。”
他说得轻巧,眼神却往旁边一扫,果不其然,两道身影已经跟了过来。
Thy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黑色衬衫的领口嚣张地敞着,锁骨若隐若现。
听见Kav的话,他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冷哼:“哼,我想去哪就去哪。”
嗓音低而冽,像冬夜里的冰刃。
下一秒,他抬脚便走,步伐快得带起一阵风,衣摆猎猎作响,仿佛连背影都在宣告主权——那是对Kav,也是对尚未回头的Wnie。
MJ原本在把玩手里的机车钥匙,金属环在指间哗啦啦地响。
见状,他“啧”了一声,侧过脸去看Ren。Ren今天穿了件雾蓝色的针织衫,整个人像一汪被阳光晒暖的湖水,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MJ用胳膊肘碰碰他:“Ren,你呢?”Ren连眼皮都没抬,目光径直越过MJ的肩线,落在前方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步,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鞋底碾过花店门口的细碎花瓣,浅紫色的落英沾在他的鞋侧,像无意沾染的温柔。MJ愣在原地,钥匙串“当啷”一声砸回掌心。
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碎发翘起的弧度像在无声抗议:“怎么自从Ren——我……”
后半句话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化成一声低低的咕哝,“怎么一直这样啊……”
阳光更盛了,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花店的风铃叮叮当当,像在嘲笑少年们藏不住的占有欲与心事。
傍晚的客厅里,吊灯只开了一盏,昏黄光晕像一层没褪尽的旧伤。
Wnie的妈妈把病历本拍在茶几上,塑料外壳发出清脆的“啪”一声,惊得鱼缸里的两尾小灯鱼猛地窜到角落。
她胸口剧烈起伏,瞪向丈夫的目光像两把冰锥,声音却压得很低,仿佛怕惊动了楼上刚睡下的老人。“你倒是说话啊!”
妈妈咬紧后槽牙,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爸爸缩了缩肩膀,衬衫领口被汗水浸出一道深色的领线。
他双手攥着膝盖,指节发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爸的病来得太急,靶向药一针就要一万多,我……我实在没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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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摊着一张皱巴巴的贷款合同,红章刺目。
妈妈一把抓起,指甲在纸面上刮出几道白痕:“你管这叫‘没办法’?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利滚利,三个月就能滚出一辆车!你把我留给妈做手术的住院费全拿去填了窟窿,现在倒好——”
她猛地哽住,喉头滚动两下,硬生生把哭腔咽回去,“现在倒好,债主天天堵门口,红漆泼得整栋楼都知道咱们家欠了钱!你让Wnie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爸爸的头垂得更低,后颈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凸起,像一串被拉紧的算盘珠。他嗫嚅着:“我……我想着先周转,等爸的报销下来就还……”
“报销?”妈妈短促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像刀片刮过玻璃,“医保目录外的药报得了几个钱?你以为那些放贷的会等你?昨天他们怎么说的?‘再不还就搬你家的电视,砸你家的鱼缸’!”
她越说越急,眼眶涨得通红,却固执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上班的单位是国企,最忌讳员工征信污点!要是被领导知道,你明天就收拾抽屉滚蛋!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去?”
墙角的老座钟“当当”敲了七下,每一声都重重砸在人心上。
爸爸终于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我去找老同学,他们答应帮我垫一期利息……”
妈妈猛地别过脸,肩膀微微发抖。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楼宇缝隙,客厅彻底暗下来。
鱼缸加热棒发出细微的嗡鸣,像在替这个家倒数某种倒计时。
昏黄的灯泡下,Gorya把母亲仍在颤抖的手拢进自己掌心,像拢住一只受惊的鸟。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好了,妈,别再教训爸爸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
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争吵后的火药味,茶几上的贷款合同像一块烧红的铁,谁都不敢再伸手去碰。
母亲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把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也抽走了。“这可是高利贷啊……”
她喃喃地重复,尾音抖得几乎碎掉,“能想什么办法?家里存折上只剩下一千八,下个月的房贷都悬……”
她忽然转向Wnie,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Wnie,妈听说你最近交的那个男孩子……家里挺宽裕的?你能不能先跟他开口?
妈求你了,就借十万,我们打欠条,按银行利息还,绝不赖账……”
Wnie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骤然收紧,指甲陷进布面留下细小的月牙。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她想说那男孩只是普通同学,想说对方父母连她名字都没听过,更想说“借钱”
两个字一旦出口,她和Gorya之间最后一点平等的天平就会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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