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彼得罗夫(1/2)
车厢里的寂静被敲门声砸得粉碎,睡的正香的张晓睿在刘东怀里猛地一颤,通红的小脸顿时吓得煞白。
“艹你妈的,真当我们好欺负!”
精瘦汉子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突如其来的骚扰彻底点燃了他的戾气。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唰”的一声从后腰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刀刃在昏黄灯光下映出冷冽的光,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强哥,我再也忍不了啦,今儿个就给这帮杂碎点颜色看看。”
他正要往前冲,强哥伸手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顺势将他拽到自己身后。“稍安勿躁。”
强哥压低声音,眼神十分警惕,扫过张晓睿惊恐的脸庞,又落在晃动的门板上,缓缓抬手拉开了包厢门。
门外的光线涌了进来,勾勒出几张陌生的面孔——两个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人,高鼻梁,蓝眼睛,褐色的头发,神情严肃,一看便知道绝非普通人。
而他们旁边站着的则是几个穿着深蓝色铁路制服的老毛子,肩章上的徽章在灯光下隐约可见,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样子。
强哥的手仍搭在门把上,身形稳如磐石,将包厢内的景象挡在身后。他抬起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门外这群不速之客。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老毛子,即使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也掩饰不住那副吃牛羊肉长大的身板——肩膀宽阔厚实,几乎堵住了大半个门框。
他们身后那几个穿铁路制服的也很是魁梧,深蓝色布料被肌肉撑得紧绷,手臂粗壮得仿佛能轻易撂倒一头牛。
这些人高马大的身躯挤在狭窄的过道上,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压迫感,连灯光都被他们遮去了大半,阴影笼罩着整个包厢门口。
“什么事?”
强哥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但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
其中一个老毛子上前半步,用生硬的华语说道:“我是国家贸易部的,听说这里发现了歹徒,我们就过来看一下,这几个是保卫人员,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跟他们说。”
他那双蓝眼睛冷漠地扫过强哥的脸,又试图往包厢内看,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和腋臭的膻味。
强哥闻言,肩膀微微一挺,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了半步,几乎要与那说话的老毛子脚尖相抵。
他猛地抬起头,毫不掩饰的讥讽道。“贸易部的?保卫人员?”他声音陡然拔高,“歹徒抡着刀片子,明火执仗抢劫的时候,你们他妈的在哪呢?车厢里哭喊连天,我们差点连命都搭上,那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些‘保卫人员’的影子?”
他胸膛起伏,抬手指了指包厢里惊魂未定的张晓睿说道“现在,歹徒抢够了,跑没影了,你们倒是冒出来‘嘘寒问暖’了?这他妈不就是事后诸葛亮吗?顶个屁用。”
“事后……诸葛亮?”
对面的老毛子眉头紧锁,生硬的华语显然无法理解这句歇后语的精髓,他摊开双手,“什么意思?我们接到报告,过来处理,请你们配合。”
“配合?好,我配合!”
强哥怒极反笑,“那我问你,我们被抢的钱财、行李,这损失怎么算?我妹子吓成这样,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又怎么算?你们贸易部、铁路保卫是负责给我们报销,还是负责去把那些跑了的杂种抓回来?”
他每问一句,就逼前一点点,那股在江湖腥风血雨里淬炼出来的煞气,混合着此刻沸腾的怒火,竟然将老毛子身上那股压迫感硬生生顶了回去。灯光下,他额角青筋隐现,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对方那双茫然的蓝眼睛上。
“我叫彼得罗夫,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歹徒跑了,我深感遗憾。”说完竟一扭身走了。
而另外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几个穿列车制服的人不屑的看了车厢里的几个人一眼也紧随其后。来得匆忙,走的急切,竟把强哥晾在了那里。
“艹,什么玩意儿?”精瘦汉子又啐了一口说道。
“什么玩意儿,他们根本不是玩意,这帮老毛子知道车上有抢劫的,但他们根本不管,乐得看热闹。而且这伙歹徒只抢我们华国人,对那些蓝眼睛的毛都不敢碰一下。”强哥忿忿不平的说道。
“算了强哥,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刘东站起身诚恳的说道。虽然两个人扮猪吃虎,但对强哥仗义执言,挺身而出还是颇为感动。
“唉,兄弟啥也别说了……”强哥拍了拍刘东的肩膀。
时间已接近黎明,在东边天地相接的那条线上,颜色开始微妙地变化。那深蓝开始渗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靛青,不一会就是鱼肚般的灰白,再然后像少女羞涩的红晕,一丝淡淡的玫红悄然浸润开来。
“太美了,太阳要出来了吗?”第一次看到草原上瑰丽日出的张晓睿激动的问道。
“对,是太阳要出来了”,刘东点了点头。草原上的、沙漠上的以及海里的日出他看过无数次,根本就是习以为常了。
就在这色彩的盛宴达到顶峰时,在那最亮、最辉煌之处,太阳,终于探出了它第一道弧形的金边。
“草原太美了,这就是封狼居胥打到过的地方么?”张晓睿紧紧的盯着窗外的景色。
“不,封狼居胥最远打到过北海,也就是苏武牧羊的地方,离这还远着呢”,刘东淡淡的说道,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敬意。
“小兄弟,封狼居胥是谁啊,听你们一说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啊?”精瘦汉子挠挠脑袋不解的问道。
刘东淡淡一笑,眼底却泛起追慕千年的光:“封狼居胥是汉朝名将霍去病。十七岁率八百铁骑深入大漠,十九岁横扫河西,二十一岁直捣匈奴王庭——他在狼居胥山祭天封礼,饮马瀚海,一直打到了现在的贝加尔湖,成了匈奴人永恒的噩梦。”
他目光掠过窗外正喷薄而出的朝阳,金光洒在他坚毅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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