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魔渊黑砂（1/2）

王陆踏在魔渊第三层的黑砂上，玄渊剑的剑穗还沾着上一层魔将的黑血，却在触及这层空气时骤然绷直。不同于上层的腥戾，这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异香，像是百年陈蜜里泡了腐肉，闻着就让人灵力翻涌。

他指尖掐了个敛息诀，玄渊剑自动缠上一层淡青剑气，将周身气息压得比普通魔修还低。这魔渊本是他为查探魔族异动而来，却没料到越往下走，灵气的紊乱越奇怪——不是魔族本身的浊力，而是带着修仙者丹火余温的灵力波动，还掺着极淡的、属于人类修士的魂魄碎息。

王陆眯起眼，心中警铃大作。这魔渊之下竟有修仙者的灵力与魂魄碎息，难道有修仙者被魔族擒获，在此处遭受邪术折磨？又或者，这是魔族设下的陷阱？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黑砂在脚下发出沙沙声响。突然，前方涌起一团黑雾，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中浮现。那身影似人非人的，周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甜腻的异香愈发浓烈。

王陆握紧玄渊剑，剑气瞬间暴涨。那身影却并未立刻攻击，而是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人类，你来这里送死吗？这魔渊之下，可藏着你想象不到的秘密。”王陆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说罢，他提剑冲了上去，玄渊剑带起一道凌厉的剑光，斩向那身影。

然而，就在剑即将触及之时，那身影却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只留下一串阴森的笑声在黑砂上回荡。王陆警惕地环顾四周，继续朝着魔渊更深处走去，决心揭开这背后的谜团。

“不对劲。”王陆皱眉，脚下步法换成“踏雪无痕”，悄无声息地朝着灵力最浓郁的方向掠去。黑砂地里偶尔掠过几只魔虫，却在靠近那片区域时突然原地崩解，化为一滩黑水，显然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了生机。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轮廓。那是一座半埋在黑砂里的巨大石窟，洞口被一层淡紫色的结界笼罩，结界上流转的符文却让王陆瞳孔一缩——那是修仙界的“锁灵阵”，却被人篡改了阵眼，本该锁住灵气的阵法，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将外界的生机往石窟里吸。

他绕到石窟侧面，寻了个结界薄弱处，指尖凝出一缕剑气，如发丝般刺进结界缝隙。剑气刚探进去，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尖往上爬，不是魔族的阴寒，而是纯粹的、掠夺生命后的死寂。

王陆心中一凛，强行稳住心神，加大剑气输出，试图撑开结界。随着“咔擦”一声轻响，结界出现一道裂缝，他侧身钻了进去。窟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层薄雾，甜腻异香与刺骨寒意交织。正中央有座石台，上面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球体，球体表面不断有细小的光芒闪烁，似是有无数魂魄在其中挣扎。

王陆刚靠近，球体突然颤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扯去。他运起全身灵力，死死握住玄渊剑，剑尖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王陆循声望去，竟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修仙者被铁链锁着，他们眼神空洞，灵力全无。王陆咬牙，心中怒火中烧，他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黑手，拯救这些可怜的人，也揭开魔渊之下的秘密。

石窟内部远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搭着一座丈高的丹炉，炉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不是丹道常用的“离火纹”，而是像用活人骨头拼出来的“噬魂篆”。丹炉底下没有柴火，而是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玉简，每个玉简里都嵌着一缕修士的残魂，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哀鸣，被丹炉缓慢地抽取着魂力。

而丹炉周围，竟整齐地站着十二具“人柱”。说是人柱，实则是被铁链钉在石壁上的修士，他们衣衫破烂，周身灵力被锁链上的符文压制，皮肤下青筋暴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更可怖的是，他们的头顶都悬浮着一颗淡金色的丹丸雏形，丹丸里隐约能看到人脸，正是这些修士自己的面容——这是“人丹”，用活人魂魄和修为炼制的禁丹，早在千年前就被修仙界列为第一禁术，没想到竟有人敢在魔界炼制。

王陆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玄渊剑，剑身在鞘里发出低鸣。他抬眼看向丹炉旁的身影，那是个穿着灰袍的修士，背对着他，身形枯瘦，手指却异常修长，正捏着法诀往丹炉里注入灵力。从灵力波动来看，对方的修为竟已到了仙王中期——这个境界的修士，在修仙界已是一方巨擘，为何会躲在魔界炼制人丹？

“还差最后三个。”灰袍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等吸完这十二个金丹修士的魂魄，我的‘九转回魂丹’就能成了，到时候就算是仙尊，也未必能奈我何。”

王陆心中一惊，这“九转回魂丹”他曾在古籍中略有耳闻，是一种逆天改命的丹药，炼制方法邪门至极，没想到今日竟亲眼所见。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力运转，玄渊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青芒朝着灰袍人斩去。

灰袍人似是早有察觉，身形一闪，躲过了这一击，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这小娃娃，倒是有点眼力见，不过你来坏我好事，可别怪我心狠手辣。”王陆冷哼一声，“你炼制禁丹，残害同门，我今日定要替天行道。”说罢，他再次提剑而上，与灰袍人战作一团。

这灰袍人果然修为高深，王陆一时间竟难以占到上风。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角落里被锁着的修仙者中，有一人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挣断了锁链，朝着丹炉冲去，竟是要自毁来破坏这禁丹的炼制。王陆见状，心中一喜，趁着灰袍人分神之际，全力一剑斩下……

王陆的心沉了下去。九转回魂丹？他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这丹需用九九八十一个修士的魂魄做引，修为越高，丹效越强。若让这灰袍人炼成，后果不堪设想。

他正想动手，却见灰袍人突然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极为怪异的脸，左半张脸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被魔气侵蚀，右半张脸却还保留着修士的白皙，唯有一双眼睛，竟是全黑的，看不到瞳孔。

“有意思。”灰袍人盯着王陆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没想到竟有小老鼠闯进来，还是个灵根纯净的修士，正好，你的魂魄够强，能当我这丹的最后一味主料。”

王陆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自己行踪已被发现。他不再隐藏，瞬间暴起，玄渊剑裹挟着凌厉剑气，直刺灰袍人咽喉。灰袍人不慌不忙，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黑色光幕挡在身前。剑气撞在光幕上，溅起无数火星。

就在王陆再次提剑欲攻时，那十二个“人柱”竟齐齐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他们齐声怒吼，挣脱部分束缚，朝着王陆扑来。王陆一边躲避“人柱”的攻击，一边还要防备灰袍人，一时陷入了困境。

突然，之前挣断锁链自毁的修仙者的残魂飘至丹炉旁，自爆开来，丹炉一阵摇晃。灰袍人脸色一变，分神去稳定丹炉。王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玄渊剑灌注全身灵力，化作一道璀璨剑光，狠狠斩向灰袍人。灰袍人来不及防御，被剑光击中，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摇摇欲坠。王陆乘胜追击，誓要阻止这邪恶的禁丹炼成。

话音未落，灰袍人指尖就凝出一道黑紫色的灵力，朝着王陆的方向射来。王陆早有准备，玄渊剑出鞘，青金色的剑气斩出，与那道灵力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石窟顶部的黑砂簌簌落下，结界也泛起一阵涟漪。

“仙王初期？”灰袍人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就这点修为，也敢来管我的事？”

王陆没说话，玄渊剑在他手中挽了个剑花，剑气如瀑布般铺开，朝着丹炉和人柱的方向而去——他的首要目标不是灰袍人，而是毁掉丹炉，救下那些还活着的修士。

“痴心妄想！”灰袍人冷哼一声，身形一晃，竟瞬间出现在丹炉前，双手结印，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挡在丹炉前。剑气撞在屏障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你的对手是我！”灰袍人身影一闪，就到了王陆面前，枯瘦的手掌带着浓烈的死气拍向他的胸口。王陆侧身避开，玄渊剑刺向对方的咽喉，却被灰袍人用手腕挡住。剑刃触及对方皮肤时，竟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在切割金属。

“我的肉身，早已用魔气和人丹淬炼过，你的剑伤不了我。”灰袍人笑着，另一只手突然抓住王陆的手腕，黑色的纹路顺着王陆的手臂往上爬，试图侵蚀他的灵力。

王陆只觉得一股阴冷的力量钻进体内，顺着经脉乱窜。他咬牙，体内灵力骤然爆发，青金色的光芒从周身溢出，将黑色纹路逼退。同时，他脚尖点地，借力往后退开，与灰袍人拉开距离。

“有点本事。”灰袍人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你的灵力如此纯净，若能融入我的丹里，定能让丹效再升一个档次。”

他说着，双手猛地拍向地面，石窟的石壁突然裂开，无数黑色的锁链从裂缝里窜出，朝着王陆缠来。这些锁链上都刻着噬魂篆，一旦被缠住，灵力和魂魄都会被快速抽取。

王陆眼神一凛，玄渊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剑气形成一道防护罩，将锁链挡在外面。但锁链的数量越来越多，像是无穷无尽，防护罩上的光芒也渐渐暗淡。

“别挣扎了。”灰袍人走到丹炉旁，伸手按住一个人柱的头顶，那人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头顶的丹丸雏形瞬间变得凝实，“你看，这些修士多‘配合’，只要再等片刻，我的丹就能成了。”

王陆的目光扫过人柱，看到其中一个修士还有微弱的意识，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个年轻的修士，看衣着像是某个宗门的内门弟子，此刻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到底是谁？”王陆沉声问道，“仙王中期的修为，在修仙界本该受人敬仰，为何要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灰袍人闻言，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受人敬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百年前‘丹宗’的宗主，沈炼！当年我为了炼制一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还魂丹’，不过是用了几个罪大恶极的修士，就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围攻，毁了我的宗门，废了我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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