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劝(2/2)
岳卓语毕,三人有说有笑,又聊起了家常。
一眨眼就到了六月,六月酷暑难耐,一轮红日高照天际。
这日是安狼国的越王踏入兖州,来燕国为质的日子。
当仇趙的车辇一入兖州后,前来迎接他的是鄂国公杜蝉。
杜蝉先是带着仇趙和他身边的侍卫小厮穿过兖州街道。
兖州一片繁华盛景,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人潮如织。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络绎不绝的商贾往来其间。
仇趙此前身处安狼,那里的街道人山人海,热闹繁华。然而安狼终究只是小国,此次来到燕国,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燕国的首都兖州,面积竟有安狼首都洛州四个州那么大,且燕国随便一座城池都比洛州大。由此推想,那作为六国中最强的兴虞两国,它们的国都想必更为宏大壮观,定是比燕国首都还要大上几倍。
当仇趙踏入燕国皇宫,刹那间,那金瓦红墙的富丽堂皇晃得他几近失明。
只见皇宫屹立,气势如虹,高耸入云,飞阁流丹,尽显皇家威严。
皇宫不仅面积大得让人辨不清东西南北,其奢华程度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琉璃屋顶熠熠生辉、映日辉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廊桥水乡别具风情,雕梁画栋精美绝伦,玉石栏杆温润典雅。
琼楼玉宇间流光溢彩,朱红大门上雕刻着龙凤花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祥瑞。
后花园内假山与玉石交相辉映,奇花异草竞相绽放,古木参天,巍峨壮观,宛如龙腾云霄,光彩夺目。
这般景象,哪里是人间的皇宫,分明是天上的仙宫降临尘世!
仇趙一路观摩下来,只觉燕国真是有钱,竟能将皇宫建造得僭侈逾制。
而在凤华宫内,床榻上,欧阳离被丝带蒙住了双眼,他身着一袭红衣,风姿绰约,躺在榻上,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压在他身上的是苏江月。
欧阳离哑着嗓音不解问道:“陛下,您与君后不是苦尽甘来,想要共度余生吗?现在怎么还压着臣不放?”
苏江月低头亲在欧阳离如瓷的脖颈上,“是啊,可他不愿与朕欢好。朕一腔浴火无处发泄,便只能找你了。”
欧阳离有些生气,“可臣不是陛下的玩物!陛下一味践踏臣的尊严,臣也会伤心。”
苏江月伸手抚摸上欧阳离的脸,“怎么?生气了呀?”
欧阳离稳了稳情绪,“臣不敢!”
苏江月蹙眉,“不敢?”
欧阳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道:“臣没有生气。”
苏江月轻叹,“朕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朕都依你。阿离,朕是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难道不是正常的事?”
欧阳离闻言,抿唇不语。
苏江月见欧阳离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便也失了玩弄他的兴致,苏江月站起身,满脸都是怒气,“算了,既然你这么不情不愿,那你现在就走吧。以后,朕都不会再召你入宫了,更不会强迫你。”
欧阳离闻言,他从床榻上起身,他伸手将眼上的丝带扯下后,才对着苏江月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可当欧阳离抬头去看苏江月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委屈却还强撑着让自己平静时,他的心又软了。
自己爱了十多年的苏江月,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欧阳离刚想说话时,门外小太监小步走到门外,恭敬道了句,“陛下,安狼国送的质子已到元宁宫了。”
苏江月闻言,便命人摆驾到元宁宫。
大殿里,苏江月高坐上座,而仇趙却是站在大殿中央对苏江月下跪,行了一礼,“小王拜见燕国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苏江月刚想说不必多礼时,却突然忘记了他是安狼的哪位王爷。
站在苏江月身边的小太监赶忙上前,在苏江月耳边小声提醒,“陛下,是越王仇趙。”
语毕后,迅速退到一侧。
苏江月应道:“越王平身,不必多礼!”
仇趙从地面上站起身来,苏江月却一脸随和道:“安狼既有让越王来燕为质的诚意,燕国自会好生招待越王。从此,安狼与燕国缔结邦交之好,日后两国同心同德,共襄盛举。”
仇趙对苏江月行了一礼,“陛下圣明,所言切中要害。安狼久怀与燕国互通有无、取长补短之愿,此乃顺应天下大势、共铸繁荣之善举。今小王毅然前来燕国为质,以一己之身,为两国和平铺就通途,彰显安狼对和平的矢志追求。所谓“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衷心期盼安狼与大燕日后能亲如一家,携手共进,共绘盛世蓝图,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开万世太平之盛景。”
苏江月微微颔首,“好。”苏江月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杜蝉,命令道:“鄂国公,越王在安狼的衣食住行一事,便全权交由你来处理。切记,千万不要怠慢了越王。”
杜蝉对苏江月行了一礼,“臣遵旨。”
苏江月办完了仇趙的事后,便又摆驾到了凤华宫。
苏江月本以为欧阳离离去了,但他没想到欧阳离却坐在床榻边乖乖等着苏江月回来。
苏江月一脸疑惑,“你没走啊?”
欧阳离温声应道:“臣见陛下生气了,不敢走。”
苏江月走到床榻边,“朕没生气,你走吧!”
“臣知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喜怒应不形于色。可这样活着实在太辛苦了。只要陛下肯信任臣,那臣就愿意做陛下的出气筒。陛下在臣这里,可以不必隐藏自己的情绪,因为无论何时,臣心永远都只会效忠陛下,且永远都不会背叛您。最后,臣想说,陛下方才说的对,陛下是一国之君,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的。陛下确实应该要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要延绵子嗣,传宗接代。”欧阳离站起身,一把将苏江月扑倒在床榻上后,才覆在苏江月身上,伏在苏江月耳边轻声问道:“陛下,不知臣有没有幸,能与陛下有个孩子呢?”
苏江月伸手推了推欧阳离的胸膛,可欧阳离却死死压着苏江月的身体,苏江月怒斥道:“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
欧阳离将头埋进苏江月的肩颈,轻声道:“陛下,就容臣放肆这一回吧?陛下欺负了臣这么久,臣也想欺负陛下一回,陛下就允了臣吧?”
苏江月抿唇,不置可否。
欧阳离便当苏江月默许了,于是,两人在榻上,干柴烈火,翻云覆雨了一下午。
而两人缠绵的这一幕却被刚想进凤华宫的安兰秋所看见。
安兰秋今日来找苏江月是想问他安狼国送来的质子如何处理一事,却不曾想见到了这令他伤心的一幕。
安兰秋轻叹口气,他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御花园依山傍水,地面由鹅卵石铺就。
园内,青翠的松、柏、竹点缀着山石花卉,枝叶随风摇曳,整个景致如画,美不胜收。
今日的安兰秋心烦意乱,他想一人静静,便命令身后的奴仆太监全部退了下去。
安兰秋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是苦闷失落,还有浓烈的醋意。
他好像嫉妒起欧阳离了。
就在他心中妒火丛生时,却发现御花园前面有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他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上簪着步摇,远远看去,妖艳美丽。
男子在御花园里跟着自己的贴身宫奴在一起抓捕空中飞来飞去的蝴蝶,两人玩的不亦乐乎,抓累了,就到旁边的千秋架上歇一歇,而后和身边的宫奴唠唠家常。
而这男子就是桑滢的侄子——凌晞。
至于他身边的宫奴名叫阿玖,是凌晞进宫后,苏江月派到凌晞身边伺候凌晞的宫奴。
这阿玖表面伺候凌晞,实则是苏江月派去凌晞身边的细作,他紧盯着凌晞的一举一动,毕竟凌晞的姑姑是桑滢,令苏江月不得不防。
安兰秋走到千秋旁,当凌晞见到安兰秋时,他从秋千上起身,对安兰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妾参见君后,君后万福。”
安兰秋声音平和,“免礼!”
“谢君后。”
凌晞直起身子后,安兰秋问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凌晞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
阿玖带着所有婢子奴仆全都退了下去。
安兰秋和凌晞走到石桌旁,两人对坐石椅上后,凌晞率先开口问道:“君后,您今日愁眉苦脸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安兰秋不是做作之人,他直接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见到陛下和旁人亲热,你会吃醋吗?”
凌晞是个乐观开朗的性子,他入宫多年,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
凌晞笑道:“陛下又不爱我,我为何要吃醋啊?君后,我入宫多年,清楚自己的身份。陛下忌惮桑家,所以才勉为其难的让我入宫为妃,我若在有不该有的心思,那这次桑家倒台,我早就被牵连其中,哪还能活到今日”
“你倒是活的通透。”
凌晞疑惑道:“君后,妾可否斗胆问一句,您今日问妾,陛下与旁人欢好时,妾是否会吃醋难不成是因为您爱上了陛下吗?”
安兰秋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他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凌晞轻笑一声,“君后,爱上一个人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只是妾还是想多嘴一句,陛下可不是民间的普通女子,他是帝王。自古的帝王都是既薄情又多情的。您看看燕国的千古一帝——武帝。文治武功,他样样都可以名垂千古,可是他后宫的妃子呢?无论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容贵君也好,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君后,最后不都落了个红颜薄命的下场?”凌晞轻叹,“燕国不比别的国家,燕国是女子当权,男子在出嫁时,就会以妻主为尊。这是我们身为燕国男人的无奈。特别是进了后宫的男子,君爱之时,琴瑟和鸣,诸事皆善;及乎爱弛,吾等若坠水之残花,随波逐流,甚者葬于渊底,骸无全存。所以呀,既进了后宫,还是要顺其自然的好,就像妾一样,妾既不爱陛下也不奢求陛下的爱,妾只想每日都过得开开心心就好。毕竟,只有自己活好了,那才是真的好。”
凌晞虽劝了安兰秋许多,可此刻的他却像中了邪一般,凌晞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也不知他自己怎么了?对于苏江月和欧阳离两人的缠绵,他不仅心痛如绞且有一种醋到极点的感觉,但他还是沉住气对凌晞道了句“谢谢!”
安兰秋语毕后,站起身,在凌晞的行礼恭送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