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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第三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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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杀阵中的精怪秋煞看着化形老蟒的二魂七魄硬生生钻进了面前这个凡人熊烈的神魂,秋煞在不远处看得真切,那熊烈先是猛地顿住,像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下一刻,他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地耸动,不是寻常的颤抖,是那种骨头缝里往外钻的痉挛——左臂猛地弹起,指尖几乎要戳到自己眼眶,刚要落下,右臂又像被扯线木偶般横甩出去,带起的风里都裹着细碎的、痛苦的呜咽。

他的脖颈更吓人,脑袋先是使劲往左边拧,喉结上下滚动得像要把自己噎死,接着又猛地朝右歪,下颌几乎抵到锁骨,颈侧的青筋暴起如蚯蚓,皮肤都被拉扯得发白。最让秋煞觉得诡异的是那双手,时而死死攥拳,指节白得像要断裂,时而又猛地张开,五指抽搐着张张合合,像条离水的鱼在扑腾。

更内里的挣扎,秋煞虽摸不着,却看得懂。那熊烈脸上的肉一会儿往一处挤,挤出孩童般茫然无措的傻气,嘴角甚至会无意识地流下涎水;一会儿又骤然绷紧,眉峰拧成疙瘩,眼里翻涌着老蟒的凶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属于人的低吼。两种气息在他躯壳里撞来撞去,让他整个人像块被反复揉搓的破布,抽搐着、痉挛着,在秋杀阵的枯叶堆里摔滚,却连一句完整的痛呼都发不出来,只有破碎的气音,混着骨头摩擦的细微声响,在阵里荡开。

秋煞眯起眼,看着那熊烈的抽搐渐渐慢了下来,不是缓过劲,是那股属于老蟒的阴狠气息正一点点压过熊烈的生魂。最后一下抽动格外剧烈,他像条被钉穿的蛇般猛地弓起脊背,再落下时,所有的痉挛都停了。只是那双眼睛,已经彻底换了主儿。

最后,那熊烈的眼神彻底变了。原本清亮的眸子被一层浑浊的灰翳覆盖,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既不像笑也不像哭的诡异弧度。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阴冷黏腻,带着老蟒独有的腥臊,与秋杀阵中的肃杀之气交织在一起。

秋煞分明看到,那熊烈的手正缓缓抬起,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尖利发黑,指节处甚至浮现出细密的鳞纹。方才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精怪的狠戾与贪婪——老蟒的魂魄,终究是鸠占鹊巢,在这具熊烈躯壳里活了过来。

“老家伙,看来是得手了!”秋煞悬浮在秋杀阵的阴气里,三角眼死死盯着下方的身影,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识相的,赶紧把那堆空间黄土之魂交出来!还有,你玄冰蟒一族往后十年的新生幼崽,魂魄里都得给我刻上秋印,乖乖当我的秋肥——少废话,快!”

被它盯着的,正是被老蟒夺了舍的熊烈。这副躯壳本还算是俊朗,但此刻,一只眼是浑浊的灰,另一只眼白多黑少,此刻被老蟒的阴魂占了,那双眼珠子转动时,透着股与这副丑陋皮囊格格不入的阴冷滑腻。

熊烈(或者说老蟒)没应声,只是缓缓转过身,朝着不远处那具尚未完全僵死的老蟒本体走去。那本体鳞片已失去光泽,唯有尾部一块巴掌大的地方,鳞片下隐隐透着微光。他抬手,五指蜷曲如爪——熊烈原本的手指短粗,此刻却被老蟒的魂力催动得关节暴起,指甲泛着青黑——朝着那处鳞片轻轻一划。

“嗤啦”一声轻响,鳞片应声而开,内里竟没有血肉,反而像藏着个小小的虚空。他指尖探入,再抽出来时,掌心里已托着一团东西。

那便是空间黄土之魂,不,该叫它“息壤之魂”才对。

只见那团魂体不过拳头大小,却像裹着一整个沉坠的黄昏:表层流动着暖融融的金红,像旭阳熔在黄土上的光,细看却能发现那金红里藏着无数细密的土粒虚影,每一粒都在微微震颤,仿佛能听到风沙掠过荒原的呜咽;魂体核心是团深褐,沉甸甸的,像压了千钧黄土,却又透着种奇异的空灵感,仿佛轻轻一托,就能沉入某个看不见的空间,再一唤,又能从千里之外的地脉里钻出来。最奇的是它散出的气息,明明是土魂,却带着旭阳西沉时那种既厚重又缥缈的韵致,触到皮肤是暖的,吸入肺腑却觉丹田处沉甸甸的,连秋杀阵里的肃杀之气,靠近它都像是被抚平了几分。

“嘶——”

秋煞在半空里猛地吸了口冷气,那双三角眼瞬间瞪得滚圆,瞳孔里映着那团息壤之魂的光,竟有些发直。它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得格外响亮,嘴角甚至有透明的涎水顺着尖牙往下滴,滴在脚下的枯叶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这息壤之魂,不仅蕴含着空间土脉的本源之力,更藏着息壤沉落时的浑厚生机,对他们这类靠吞噬精魂壮大的存在来说,简直是比仙丹还诱人的佳肴。秋煞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嚣,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那团魂体连骨头带渣吞进肚子里,连带着熊烈这副躯壳都想一并撕碎——那垂涎三尺的模样,连它自己都没察觉到,周身的阴气都因这股贪念而躁动起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

熊烈(老蟒)垂着眼,看着掌心里的息壤之魂,又抬眼瞥了瞥秋煞那副馋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当然,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不过交出这魂前,你先收拾掉这具识海内三魂!我才好一并交于你!”

秋煞的目光黏在熊烈掌心那团息壤之魂上,那魂体泛着温润的土黄光晕,内里似有亿万尘埃在流转,隐隐透着大地孕生万物的厚重生机,看得它喉头又一阵发紧。

“三魂?小意思!”它头也没抬,三角眼眯成一条缝,满是不耐却又带着贪婪的急切,“别说是三魂,就是再多几道残识,我也能一并给你扫了!快,先把这宝贝给我瞧瞧——不,给我,我立马动手!”

说罢,它那枯瘦如枝的爪子已经往前探了探,指尖的阴气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显然早已被息壤之魂勾去了所有心神,哪里还顾得上熊烈这话里有没有别的门道。

秋煞正伸爪去夺息壤之魂,忽觉熊烈掌心那团土黄光晕里,竟渗进几缕金红——是先前藏在息壤之魂深处的旭阳余晖,此刻正顺着熊烈指缝漫出来,与息壤之魂的黄土气息缠成一团。

那气息甫一撞入秋煞鼻息,它顿时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般猛地缩回爪,三角眼瞪得滚圆:“这是……你使诈”

话音未落,息壤之魂已在熊烈掌心炸开。不是消散,是化作漫天黄土,每一粒土尘都裹着旭阳的暖光,像无数个微缩的黄昏,朝着秋煞扑去。秋煞本是靠吞噬秋杀之气为生的精怪,周身阴气带着肃杀与枯萎,最忌这两种东西——息壤之魂是大地本源,藏着生生不息的孕育之力,恰克它的‘杀’;旭阳余晖是白昼最后的暖意,带着驱散阴寒的炽烈,正克它的‘枯’。

“不!”秋煞尖啸一声,挥爪去挡,可那些黄土粒子一沾它的阴气,竟像活过来般钻进阴气里,原本森冷的黑气瞬间被染成土黄,滋滋冒着白烟,仿佛被大地吸走了精元。而旭阳之光更烈,照在秋煞身上,竟让它那枯树皮般的皮肤泛起焦痕,原本能撕裂神魂的利爪,此刻连抬起都费劲,像是被暖阳晒得发蔫的枯草。

“这是……枯荣道的反克!早知道,你老小子,全耍赖,亏我还防着你一手。”秋煞忽然反应过来。

秋煞在黄土与旭阳的夹击下本就节节败退,见势不妙,猛地将周身阴气拧成一股灰黑色的气旋——那是它枯荣道中最阴毒的‘衰’字诀,专吸生灵生机,触之即老,沾之即朽,连山石草木挨上都要瞬间枯败。

“让你尝尝衰败的滋味!”秋煞尖啸着将气旋推出去,所过之处,秋杀阵里的枯叶竟直接化作飞灰,连空气都透着股腐朽的腥气,仿佛要将眼前一切都拖入老死的绝境。

熊烈(老蟒)却不慌不忙,指尖在掌心那团息壤之魂上轻轻一点。原本与息壤交融的金红光晕骤然暴涨,不再是温润的余晖,倒像正午的烈日陡然破开云层,带着灼人的暖意向前铺展。

那‘衰’气气旋撞上息壤之光的刹那,竟像冰雪遇了烈火。原本灰黑粘稠的气旋开始剧烈翻腾,边缘处滋滋作响,那些能让万物枯败的阴寒之力,被旭阳的炽烈生机寸寸瓦解——就像深秋的寒霜遇上破晓的朝阳,衰败的气息在蓬勃的暖意里迅速消融,连一丝阴冷的痕迹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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