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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血泊断魂人独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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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猛地抓住貂蝉的手臂,力道大得让貂蝉感到疼痛。

她水蓝色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和泪痕,死死盯着貂蝉。

“你知道些什么?貂蝉姐姐!义父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说啊!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你说呀!”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不住的愤怒与质问。

“他中了毒!很厉害的毒!”

貂蝉在巨大的压力和心理防线崩溃下,终于嘶声喊了出来。

“可是蔡文姬小姐明明给了他压制毒性的药!之前症状也确实好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大乔像是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后踉跄了一下,她头一次对貂蝉露出了如此生气、如此崩溃的表情。

“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还一次次告诉我他没事,他只是累了!他明明……他明明中毒这么深!你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骗我?!难道我不值得信任吗?明明我也会医术的啊!”

积压的担忧、被隐瞒的委屈、以及眼前惨状带来的冲击,让她情绪彻底失控。

“主人他……他还不都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貂蝉也激动地反驳,泪水涟涟。

“他不想看你们像现在这样难过!况且之前有蔡小姐的药在,我们都以为……所以才……”

“你们……你们不要……吵了……”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颤音的制止,从貂蝉怀中响起。

司马懿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意识,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涣散地扫过眼前三张为他心碎流泪的姣好面容。

“义父!”

“主人!”

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

司马懿的气息如同游丝,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的风箱。

“快……快带……我……去找……文姬……找……文姬……呃!?”

话音未落,那焚心蚀骨般的剧毒再次猛烈翻涌上来!他身体猛地一僵,痛苦地弓起,随即——“噗——!”又是一大口浓稠得如同墨汁般的黑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这口血,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了凑近前来、满脸焦急的大乔和小乔脸上。

“呀——!”

小乔吓得惊叫一声,颤抖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掌心瞬间被那粘腻、冰凉的黑色液体覆盖。

“黑色的血……姐夫……”

她看着自己漆黑的手掌,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而司马懿,在吐出这口血后,仿佛连最后一丝支撑生命的力气也被抽干。

他头一歪,在貂蝉怀中彻底失去了所有动静,眼睛紧紧闭上,无论她们如何呼唤,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义父!义父你怎么了?你醒醒!你看看乔儿啊!”

大乔扑上去,徒劳地拍打着他冰冷的脸颊。

“主人!懿!你别睡!求你睁开眼睛!”

貂蝉疯狂地摇晃着他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泣不成声。

“姐夫!姐夫你醒醒!你看看小乔呀!姐夫——!”

凄厉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在血腥弥漫的房间内回荡,然而,那个她们依赖、敬畏又深爱的人,却像一尊破碎的雕像,沉入了无边的死寂之中,再无半点声息。

大乔纤细的手指迅速搭上司马懿冰冷的手腕,屏息凝神。

指尖下,那脉搏的跳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还有脉息,但……太弱了,几乎感觉不到……”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微弱的希望更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她的话音未落,貂蝉已经行动起来。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司马懿沉重的、毫无知觉的身体背到自己背上,踉跄着就要往外冲。

紫色的眼眸中泪水决堤,但那眼神里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甚至带上了一丝被逼入绝境的凶狠。

“貂蝉姐姐!你要带义父去哪里?!”

大乔急忙拦住她。

“废话!当然是带主人去找蔡文姬小姐!只有她能救主人!”

貂蝉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焦躁。

大乔张开双臂,坚决地挡在门前,泪水在她沾满血污的脸上划出新的痕迹。

“不!不行!从这里到魏国皇宫太远了!义父的脉搏像游丝一样,根本经不起一路颠簸!只怕……只怕还没到一半,他就……他就……”

那个“死”字卡在喉咙里,沉重得让她无法说出口。

貂蝉的心彻底乱了,恐惧和急切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的理智。

“小姐!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主人在这里……在这里断气吗?!让开!”

她激动地向前迈了一步,背上的司马懿随之无力地晃动。

大乔没有退缩,她迎着貂蝉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声音虽然哽咽,却异常坚定。

“交给我吧!貂蝉姐姐,让我来!我来救义父!”

“你?”

貂蝉眼中是赤裸裸的不信任。

“蔡文姬小姐医术超群,这么久都无法根除主人身上的毒,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

“就凭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大乔的声音也拔高了,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也不想他死!我比谁都怕他死!可他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你怎么背着他长途跋涉?路上的每一次颠簸都可能加速毒血攻心,那不是在救他,是在催他的命啊!”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

“貂蝉姐姐,你就信我这一次!你知道的,我这二十多年来,日夜钻研医书是为了什么?我学医,就是为了他!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像文姬一样站在他身边,帮他,救他!他是我的义父,更是我倾心相爱的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不希望他离开……求你了,让我试试,让我救他!”

貂蝉看着大乔那双被泪水洗过、却燃烧着坚定火焰的水蓝色眼眸,又感受着背上之人生命力的飞速流逝。

她的心在信任与怀疑、希望与绝望之间被疯狂撕扯。

时间每流逝一秒,主人的生机就减弱一分。

最终,她狠狠一跺脚,几乎是咬着牙做出了决定。

“小姐……主人的命……我……我交给你了……”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祈求。

大乔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迅速转向旁边早已吓坏、不停抹着脸上黑血的小乔。

“小乔!”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促。

“我给你写个方子,你立刻出府,用最快的速度下山,把上面所有的药材都抓回来!一刻也不能耽误!”

“好!好的姐姐!交给我!”

小乔用力抹去眼泪和血污,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大乔立刻冲到书案前,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和无数次深夜研读的积累,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一张药方。

小乔接过那张仿佛重若千钧的纸,二话不说,转身就像一只灵巧的燕子般冲了出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姐夫,撑住!你一定要等小乔回来!你答应过要和姐姐成婚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的眼泪在奔跑中随风飘散在山路上。

与此同时,大乔对貂蝉快速下达指令。

“貂蝉姐姐,你立刻把义父背到浴室去,用浴桶烧热水,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我明白!”

貂蝉不敢耽搁,背着司马懿,步履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转向浴室方向。

将司马懿小心翼翼地放入宽大的浴桶中,让他无力地靠着桶壁。

貂蝉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生火、烧水。

看着桶中那人苍白如纸、被黑血玷污的脸庞,和他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她跪坐在浴桶边,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滴落在他手背,混入那粘稠的黑血中。

“懿……醒醒,求你醒醒……”

她低声啜泣着,声音破碎不堪。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一辈子护着我,不让我再受漂泊之苦……你还没有……还没有听我堂堂正正地唤你一声‘夫君’呢……你说过会‘佑我终身’的……你不能食言……我不准你食言!我不准!”

她头上的那支朱钗,那是司马懿亲手为她簪上的,钗头上那个血色的“懿”字,在摇曳的烛光和她的泪眼中,闪烁着凄迷而哀伤的光泽,仿佛也在为主人的生命而哭泣。

另一边,大乔赤着双足,飞快地奔回自己的房间。

她冲到书架前,将那些曾经陪伴她无数个日夜、被她翻得边缘都有些起毛的医书一股脑地全都抱了出来,堆满了整张桌子。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她一边飞快地翻阅,一边喃喃自语,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之前就隐隐怀疑司马懿体内有余毒未清,私下里不知查阅了多少古籍,试图找出应对之策,甚至总结了一些自以为或许永远用不上的解毒思路。

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

“义父……坚持住……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一定有办法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打在泛黄的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但她顾不上去擦,只是更加专注、更加快速地寻找着记忆中和书页上的那一线生机。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和书页飞速翻动的哗哗声,与浴室那边貂蝉压抑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共同谱写成一首与死神赛跑的悲怆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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