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因祸得福（2/2）

“秀英！”张大柱眼睛都红了。他再也顾不上别的，弯腰抓住王二狗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然后狠狠往地上一摔。王二狗“咚”地一声撞在桌腿上，脑袋磕出个大包，刚想爬起来，张大柱又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上。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王二狗“哇”地吐出一口血，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胸口明显陷下去一块。

张大柱这才赶紧转身扶住胡秀英，她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胳膊上的血还在一个劲地流，顺着手指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血迹。“十娘！快拿布来！”张大柱急得大喊，声音都在发抖。

杜十娘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手忙脚乱地跑到后厨扯了块干净的抹布，秦香莲也赶紧跑过来帮忙按住伤口。“血止不住啊！”秦香莲带着哭腔说，“柱子哥，快送医院吧！再这样下去秀英姐要出事了！”

张大柱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胡秀英，她的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头靠在他肩膀上，气若游丝地说：“柱子……别管我……先看王二狗……”“别说话！”张大柱打断她，“你放心，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他抱着胡秀英刚要往外走，突然看见秦香莲指着地上的王二狗，脸色煞白地说：“他、他好像没气了……”张大柱低头一看，王二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连起伏都没有，刚才吐的那口血在地上晕开一大片。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光顾着救胡秀英，没轻没重踹得太狠了。

“十娘，你赶紧去叫车！”张大柱急道，“香莲，你去看看王二狗还有气没！”秦香莲怯生生地走过去，伸手探了探王二狗的鼻子，突然松了口气：“还有气！还有气！就是呼吸很弱！”

这时候店里已经乱成一团，刚才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围观的邻居，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有人议论纷纷。张大柱抱着胡秀英往外走，杜十娘已经拦到了一辆三轮车，他小心翼翼地把胡秀英放上去，自己也跟着坐上去，对着车夫喊道：“师傅，快！去镇医院！越快越好！”

三轮车“蹬蹬蹬”地往前跑，张大柱看着胡秀英胳膊上不断渗出的血，心疼得直抽气。他把自己的褂子脱下来，死死按住伤口，可鲜血还是很快就把布浸透了。“秀英，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他不停地念叨着，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

到了医院，医生一看伤口就皱起了眉头：“这口子太深了，得缝针！快去缴费，准备手术！”张大柱手忙脚乱地交钱、办手续，等胡秀英被推进手术室，他才靠在墙上喘口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全是血，不知道是胡秀英的还是刚才不小心蹭到的。

没过多久，杜十娘也跑来了，手里还攥着个布包：“柱子哥，我把店里门锁了，这是我攒的钱，你看够不够手术费。”张大柱接过布包，里面是一沓零钱，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整钞，他鼻子一酸：“够了够了，你先在这等着，我回去看看王二狗那边的情况。”

他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两个警察往里面走，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警察开口就问：“你是张大柱吧？有人报警说你在餐馆打人，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张大柱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派出所，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警察做了笔录，让他先回去等消息，但不能离开镇子。

回到餐馆时，王二狗已经被邻居送到了诊所，诊所的医生说他伤得不轻，肋骨可能断了，让赶紧转去大医院。张大柱心里暗暗叫苦，这医药费加上赔偿，怕是要把餐馆的家底都掏空了。他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地上的血迹和翻倒的桌椅，只觉得一阵头疼。

秦香莲端来一杯水：“柱子哥，你别太着急，秀英姐会没事的。”张大柱接过水杯，手还在抖：“我没事，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受牵连。”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正是之前被张大柱打发走的乞丐之一。

张大柱皱了皱眉，刚想说话，那乞丐却先开口了：“老板，行行好，给口饭吃吧，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秦香莲心善，赶紧去后厨端了碗刚做好的面条，还加了个荷包蛋。乞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说：“好人有好报啊，好人有好报。”

张大柱没心思理会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凑钱。胡秀英的手术费、王二狗的医药费，还有可能面临的赔偿，哪一样都不是小数目。他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去跟亲戚朋友借了。

乞丐吃完面条，抹了抹嘴，突然看着张大柱说：“老板，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大麻烦吧？”张大柱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这乞丐还会看相？我现在麻烦大了，你能帮我解决？”

没想到乞丐却笑了：“我或许真能帮你。你忘了上个月在桥洞下，你给了我一件棉袄和半只烧鸡？”张大柱这才想起来，上个月天特别冷，他路过桥洞看见这乞丐快冻僵了，就把自己备用的棉袄给了他，还从店里打包了些吃的。

“原来是你啊，”张大柱有些意外，“可我这麻烦不是一件棉袄能解决的。”乞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突然挺直了腰板，虽然穿着破烂，但眼神却变得不一样了：“实不相瞒，我不是普通乞丐，是个隐世的医者，那天落难才会那样。你心地善良，我该报答你。”

张大柱以为他在说胡话：“大爷，我现在没心思开玩笑。”乞丐却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他：“这是我家传的《青囊简易诀》，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神功，但学点皮毛也能治个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你拿去学学，既能救自己人，也能靠这手艺挣点钱。”

张大柱接过小册子，封面上的字已经模糊了，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毛笔字，还有一些人体经络的图画。他半信半疑：“这真有用？”乞丐点点头：“你按上面的法子试试，先从简单的推拿按摩学起，对胡秀英的伤口恢复也有好处。记住，学医要心善，不能见钱眼开，否则再好的功法也没用。”

说完，乞丐转身就往外走，张大柱赶紧追上去：“大爷，您还没告诉我您的名字呢？以后我怎么报答您？”乞丐回头笑了笑：“有缘自会再见，你好好学吧，别辜负了这门手艺。”说完就消失在街角，任凭张大柱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张大柱拿着小册子回到店里，翻来覆去地看。虽然觉得这事有点玄乎，但死马当活马医，他还是决定试试。册子上的字有些难懂，他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抠，遇到不懂的就去问诊所的老医生。没想到老医生一看这册子就说：“这可是好东西啊，里面的经络图比咱们课本上的还清楚，你从哪弄来的？”

张大柱心里一动，看来这乞丐说的是真的。他按照册子上的方法，先在自己身上练习推拿手法，一开始笨手笨脚的，练得手上都是酸劲，后来慢慢熟练了，还真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第二天他去医院看胡秀英，试着用学来的手法给她按胳膊上的穴位，胡秀英说：“哎？好像没那么疼了，你这手法哪学的？”张大柱心里一喜：“我瞎琢磨的，你觉得舒服我就天天给你按。”医生来查房时也说胡秀英恢复得不错，伤口没发炎，比预想的好。

没过几天，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王二狗的家人来了，说要私了，让张大柱赔五万块钱。张大柱一听就急了，他哪有那么多钱？正愁得睡不着觉，诊所的老医生找到他：“柱子，我听说你会推拿？最近镇上李老板腰疼得厉害，到处找会治的人，你去试试？”

张大柱心里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他按照小册子上的方法，找到李老板腰上的穴位，用刚学会的手法推拿按摩，还教了李老板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没想到第二天李老板就派人来请他，说腰疼减轻了不少，愿意付他酬劳。

张大柱靠着这门手艺，慢慢攒了些钱，虽然离五万块还差得远，但至少看到了希望。他每天去医院给胡秀英按摩，去诊所向老医生请教，晚上就在店里对着小册子琢磨。胡秀英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胳膊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这天，张大柱正在给胡秀英按胳膊，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张大柱，你给我出来！”他出去一看，是王二狗的弟弟王三狗，带着两个壮汉堵在门口。“我哥在医院躺了这么久，你就给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王三狗叉着腰喊道。

张大柱刚想说话，胡秀英突然从里面走出来，挡在他身前：“我们不是不给钱，但你们也不能狮子大开口！柱子每天去给人推拿挣钱，就是为了给你哥治病，你们这样逼我们，是想把我们逼死吗？”她虽然身体还虚弱，但眼神却很坚定。

王三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受伤的女人敢跟他叫板。就在这时，之前那个乞丐突然又出现了，手里还提着个药篓：“王家人这么不讲理？人家救了你哥的命，还在想办法给你哥治病，你们倒好，还想来抢钱？”

王三狗不认识乞丐，不耐烦地说：“你个老乞丐少管闲事！”乞丐冷笑一声，从药篓里拿出几根草药：“你哥的病我知道，肋骨断了加上气血淤积，再拖下去可就不好治了。这些药你们拿去，按我说的法子煎，比在医院吊水有用，一分钱不用你们花。”

王三狗半信半疑，但看乞丐不像说谎的样子，又看张大柱确实在努力筹钱，终于松了口：“行，我再宽限你们些日子，但钱必须给够，不然我还来找你们！”说完带着人走了。

张大柱松了口气，对乞丐连连道谢。乞丐摆摆手：“不用谢，这都是你自己行善积德换来的。记住，学医先学德，只要你心善，就不愁没饭吃。”说完又像上次一样，转身就走了。

看着乞丐远去的背影，张大柱握紧了手里的小册子，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这门手艺，不仅要治好王二狗，报答胡秀英，还要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虽然未来的路还很艰难，但他知道，只要心善手勤，日子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