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我不跪你！（2/2）

塔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攥住了那块碎片。

那棱角割破了手心，痛感让她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不想跪。

但这股压力太大了，像是要把她的脊梁骨压断。

既然站不起来……

塔丽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猛地侧过身，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了一下，借助那股神威的下压力，硬生生地把自己翻了个面。

从跪姿，变成了仰面朝天。

“呼……呼……”

塔丽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她就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满是碎石和血污的地上，

那双被鲜血糊住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中高高在上的伊南娜。

她举起右手，手里攥着那块焦黑的泥板，冲着那个女神，嘴角咧开，露出满口血牙。

“老娘……不跪。”

声音不大，因为肺都被压扁了。

但这句带血的脏话，在死寂的废墟上比惊雷还响。

我不跪你。

我打不过你，我站不起来，那我就躺着看你。

但我绝不低头，绝不把后脑勺留给你，绝不把膝盖弯给你。

这就是乌鲁克流浪儿最后的体面。

伊南娜脸上的戏谑僵住了。

她大概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反抗”。这算什么？耍赖？泼皮？

但紧接着，让她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塔丽身边，那个之前还在发抖的老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光。

他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那把老骨头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然后——

他也翻了过来。

接着是那个断了腿的中年人，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一个接一个。

城墙上的幸存者们，像是一群被晒干的咸鱼，用一种极度扭曲、极度难看的姿势，纷纷翻过身来。

几十双眼睛，几十双充满了恐惧、绝望，

却又带着一股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狠劲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神。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就这么躺着，用最卑微的姿势，给了神明一个最响亮的耳光。

空气凝固了。

这种无声的嘲讽，比任何咒骂都让神明破防。

“找死……”伊南娜那张绝美的脸瞬间扭曲，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手中的长枪缓缓抬起，枪尖对准了塔丽的心脏。

“既然不想跪着生，那就躺着死。”

长枪落下——

就在这一瞬。

远处沙漠中心，那具一直悬浮不动、正在疯狂吞噬神器的傀儡躯壳，

那颗高傲的头颅，毫无征兆地向着城墙的方向……偏了一下。

那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停顿，就像是精密齿轮中卡进了一颗沙砾。

与此同时，遥远的时空彼岸。

“轰——！！！”

一声巨响，仿佛要震碎整个维度的壁垒。

林七夜猛地回头，望向虚空深处，脸色大变。

那个方向……是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