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争个什么劲？（2/2）
随着最后一块箱盖被钉死，靶场中央，再次恢复了空旷。
仿佛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白杨走到周部长面前，立正敬礼：“周部长，各位首长，测试任务已完成，如果没有其他指示，我们就先回实验室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周部长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白杨点点头，转身带着自己的车队，在一众士兵们敬畏的目光中，缓缓驶离了靶场，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卡车的尾灯再也看不见，靶场上的几位共和国将军，才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刚才白杨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强撑着一股气，维持着领导的威严。
现在，这股气一泄，只剩下满心的激荡和疲惫。
“都别站着了，坐吧。”
周部长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也不讲究，直接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水泥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没有那么多官僚的架子。
王建国、李振华、刘浩天几人见状，也都有样学样，几位肩扛金星的将军，就这么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靶场上的硝烟味还未完全散去，混杂着冬夜的寒气，吸入肺里，却让他们的头脑愈发清醒。
一场非正式的，但可能将决定未来数十年华夏陆军走向的“靶场会议”，就这么开始了。
“老周，这事儿，你怎么看？”主管作战的王建国率先开口，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没有平复的激动，“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以前看的那些科幻电影，跟白杨这小子搞出来的东西一比，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这辈子，打了半辈子仗，什么样的兵没见过？可像今天这样的‘兵’，我做梦都不敢想！”
他一拍大腿，眼神灼灼地看着周部长，“这东西，必须搞出来！砸锅卖铁也得搞出来！”
“有了它，什么丛林战、山地战、城市巷战，所有的作战模式都得改写！”
“一个穿着‘刑天’的战士，就是一个移动的火力平台，一个打不死的攻坚堡垒！”
总装备部的李振华也连连点头，他从另一个角度补充道：“何止是作战模式。老王，你想想，如果我们的工兵穿上这东西，在高原上修工事、架桥梁，效率能提升多少倍？”
“如果我们的后勤兵穿上它，一个人就能背负半吨的物资在山地里健步如飞，那我们的后勤补给压力能减轻多少？”
“还有灾难救援！”科工委的刘浩天主任眼睛放光：“要是遇到地震、洪水，派出一个‘刑天’小队，开山辟路，救人于危难，那得挽救多少生命和财产？”
几位将军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这“刑天”外骨骼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万能神器。
他们每个人，都从自己负责的领域，看到了这件划时代装备的无限可能。
而所有的可能，最终都汇聚成了两个最核心的诉求。
第一个诉求，是所有人都一致的。
王建国代表大家做了总结陈词，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周部长：“老周，我知道这事儿难，三个亿不是小数目。但这件事，你必须得顶上去！”
“你得亲自去跟老领导汇报，把我们今天看到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这件事，不能拖，一天都不能拖！白杨那边，你也得盯紧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务必让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上面！”
第二个诉求，就带上了点各自的“私心”了。
“那个……老周啊。”李振华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你看，等第一批‘刑天’造出来之后，数量肯定不多。”
“我们总装部，经常要测试各种新装备，环境复杂，对单兵的负重要求也高，你看能不能……先拨给我们几套，做一下综合评测？”
他话音刚落，王建国眼睛一瞪，不乐意了：“嘿，老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这东西是作战系统，不优先装备我们一线作战部队，给你们总装部拿去评测？那不是本末倒置吗？”
“要给，也得先给我们军区的‘狼牙’特种大队！他们才是最需要这东西的！”
“老王，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科工委也承担着很多特种环境下的科研任务，这东西对我们的科研人员也是极大的保障……”刘浩天也赶紧加入了争夺。
眼看着一场关于“刑天”归属权的口水仗就要爆发，周部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东西还只是个样机，生产线连个影子都没有，这群老家伙就已经开始抢起来了。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有些头疼地说道：“行了行了，都别争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争个什么劲？”
他看着这几张既是同僚，又是几十年老朋友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
正是因为交情太好了，他才不好直接开口拒绝任何一方。
他只能打起了马虎眼，清了清嗓子说：“你们的意见，我都知道了，也理解。”
“放心吧，等项目正式立项，能量产了，我肯定会综合考虑各单位的实际需求，拿出一个最合理的分配方案，保证不了吃干抹净，但肯定让大家都能喝上汤，行了吧？”
听到周部长这番话，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不能再逼了。
周部长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算是给了他们定心丸了。
“行，老周，我们可都记着你这句话了啊！”王建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对，到时候你要是敢厚此薄彼，我们几个可要去你家门口堵你了！”李振华也笑着附和。
一场小小的“分赃会议”，总算是在一片笑声中暂时告一段落。
众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才放过了周部长。
靶场上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周部长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起来，变得异常严肃。
“笑也笑过了，闹也闹过了，最后，我说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环视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每一个字，从现在开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这是纪律，谁要是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别怪我周某人不讲情面，直接上报军事法庭！”
几位将军闻言，神色也瞬间变得肃穆起来，齐齐点头。
“放心吧老周，我们又不是新兵蛋子，这点保密意识还是有的。”王建国正色道。
“对，这还用你说？这么大的事，捅出去那还了得！”
周部长看着他们信誓旦旦的样子，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说的保密，不只是对外。”
他加重了语气，缓缓说道：“对内，也要保密！”
对内也要保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是人精的他们，立刻就回过神来了。
他们瞬间明白了周部长话里的深意！
是啊！
这“刑天”外骨骼，是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国之重器！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就他们圈子里的这几个人。
如果消息传了出去，让海军知道了，让空军知道了，让二炮知道了……那还得了？
到时候，来伸手要的，就不是他们这几个老朋友了，而是一大群饿狼！
僧多粥少啊！
自己碗里的肉还没吃到嘴里，怎么能让别人闻着味儿就凑过来一起抢？
想通了这一层，几位将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如同老狐狸般的笑容。
“对对对！老周说的对！是对内也要保密！”王建国第一个反应过来。
连连点头，一脸的深以为然，“尤其是不能让海军那帮家伙知道，他们整天就知道要航母要军舰，可不能再让他们来跟我们陆军抢宝贝了！”
“还有空军那帮‘天之骄子’，眼高于顶，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也得来分一杯羹！”李振华也补充道。
“没错没错，咱们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谁也别往外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刚才还在为分配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位将军，在“共同的外部敌人”面前，瞬间就结成了最坚固的同盟。
他们一个个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那表情，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传家宝一般。
周部长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暗自好笑，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严肃。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刑天”真正形成战斗力之前，必须把知情范围控制在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