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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011 明明惨败却敢“报捷”,“情报系统”直到宦官内斗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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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晓兕发现,每一份捷报都有三条路可以抵达长安,但张守珪的谎言,却能在每一条路上都买到通行令。原来帝国最精密的不是情报网,而是让所有人默契地装作这个网络依然存在。

与其说是谎言,不如说是开元二十八年的雪落在幽州城头时,张守珪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有些谎言不是贪功,而是止血的绷带。只是这绷带缠得太久,所有人都忘了伤口本来的样子。

军议是在子时召开的。油灯把五张脸映在舆图上,那上面潢水像一道溃烂的刀疤。

乌知义的铠甲还没卸,肩上一道箭伤只用麻布草草裹着,渗出的血把契丹地界的羊皮染得更深。“不能再报捷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涅礼的骑兵就在潢水北岸三十里,我们杀的那些奚人里——有他新婚妻子的族叔。”

军法官崔器没抬头,手指在算筹上拨得飞快:“去岁幽州领绢帛四十万匹,粮二十五万石。是按‘边镇有战事,常备军五万’的额度批的。若实报兵败减员,”他抬起眼皮,“今年户部最多给一半。”

沉默像冰水浸满了军帐。

张守珪盯着舆图上那个代表自己节度的朱砂印。十八年前,他初到幽州时,这里的城墙塌了三处,库房里能射的弓不到一千张。是他一遍遍写奏疏求饷,求匠人,求朝廷别把这里当成“安置罪官”的荒地。后来他打赢了几场仗,圣人的赏赐越来越厚,朝中的目光越来越多——多到如今他每一次呼吸,都有人在长安计算值多少绢帛。

“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他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还欠着多少?”

崔器翻过一页账簿:“去冬至今,累计阵亡三千七百人。按制每人二十匹绢,共七万四千匹。目前库中……不足两万。”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张守珪看见乌知义握刀的手在抖——不是因为伤口,是因为愤怒。那些战死的士兵里,有跟了他十年的亲兵,有才十七岁、第一次出塞的农家子。他们的尸体大多没能带回来,现在连他们的家人,都要因为一场荒诞的渡河袭击,领不到该有的抚恤。

道德推脱的齿轮开始转动。张守珪对自己说:这不是贪功,是无奈。如果实报败绩,户部会削减军费,兵部会追究主将,御史台会弹劾他“轻启边衅”。然后呢?然后幽州的城墙会重新塌掉,军械会锈蚀,粮仓会空。等到涅礼真的大举南下时,这座拱卫河北的雄关,会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

“战果可以……调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阵亡人数压到八百,斩首数提到一千五。这样抚恤的窟窿能补上,军功也能分给活着的弟兄。”

乌知义猛地站起来,伤口崩开,血滴在舆图上那个代表契丹牙帐的标记上。“节度使!那些死了的——”

“那些死了的,”张守珪打断他,目光像铁,“他们的父母妻儿还要活。你是想让他们拿全抚恤,还是想让他们跟着幽州一起饿死?”

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咳嗽声,嘶哑,绵长,像这边疆无尽的长夜。

七天后,当张守珪在“捷报”上钤印时,他想起了开元二十二年那个春天。

那时他刚斩了可突干,押着俘虏的契丹贵族进长安献俘。圣人亲自在花萼楼设宴,赐他御衣、金带,还拉着他的手对百官说:“朕有守珪,如太宗有李积。”宴会后,高力士悄悄告诉他:“圣人在后宫看着幽州地图,对贵妃说,有张卿在,朕可安枕矣。”

那一刻的荣耀是真的。那一刻肩上的重量,也是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或许是从他发现,边疆的安宁不再取决于战场上的胜负,而取决于长安城里的心情开始。圣人对西域的兴趣超过辽东,李林甫忙着清算可能的政敌,户部侍郎换了个没出过长安的年轻人——那人批粮饷时问:“契丹人不是已经归顺了吗?为何幽州还要养这么多兵?”

系统性的无奈,会把人一点一点逼成共谋。

他最后一次尝试说真话,是去年冬。他详细奏报了契丹与奚族联姻结盟、边市萧条、军械老旧待换。奏疏石沉大海,三个月后等来的是一纸斥责:“边将当以靖边为务,勿以琐事烦渎圣听。”随斥责而来的,是当年军饷削减两成的公文。

那天下着大雪,他站在城楼上,看着送公文的驿马在雪地里留下蹄印,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城垛上的寒鸦。他终于明白了游戏规则:长安要的不是边疆的真相,而是一个能写在史书上的、干净漂亮的故事。

既然真相无处安放,那就把它做成故事的点缀吧——在虚构的捷报里,偷偷塞进一点真实的需求:“缴获契丹良马三百匹(实际是请求补充战马)”,“焚敌粮仓五座(实际是军粮不足)”,“我军阵亡将士皆奋勇杀敌(实际是求抚恤金)”。

每一个谎言背后,都藏着一个真实的、流血的呼救。

牛仙童被处死的消息传到幽州时,张守珪正在校场看新兵操练。那些少年面孔冻得通红,练着十年前他亲自修订的“破契丹刀阵”。

亲兵低声禀报完,补了一句:“长安有传言,说下一个就……”

张守珪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在寒风里站了很久,直到暮色把校场染成血色。然后他转身走回节度使府,经过那间“润笔房”时停顿了片刻。门开着,三个老进士还在里面忙碌——一个在修改上次“捷报”里时间逻辑的漏洞,一个在润色新的“请功表”,一个在核验虚报的斩首数与真实缴获武器的对应关系。

他们看见他,恭敬地起身行礼。

张守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新的谎言又会被制造出来,装上驿马,送往长安。而这一次,他甚至不需要再找理由说服自己。

因为理由已经长进了他的骨头里,长成了这具名为“幽州节度使”的躯体本身——要守住这座城,就得先守住谎言。要让士兵有饭吃,就得先让长安有故事听。要让死者不被遗忘,就得先把他们的死亡,编进凯歌里传唱。

这不是贪功,是算术。

是一个将军在绝境里,用良心和魔鬼做的、永远算不平的账。

夜深时,他提笔给在陇右服役的儿子写信。写到最后,他停顿了很久,墨滴污了纸。最终他划掉那句“为将者当以忠信为本”,改成了:

“保境安民,万事之先。其余诸事,可权宜处之。”

权宜。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像咀嚼一枚苦果。

窗外的幽州城沉睡在夜色里,城墙是他一砖一砖看着修起来的,街市是他减免商税才繁荣起来的,那些睡梦中的人,是他用一个个谎言保护下来的。

油灯将尽时,他轻声对自己说:

“若有罪,罪在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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