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疑虑（2/2）
命令即理由。无需多言，士卒们当即抬手，腰间制式战刀在光芒中消散，紧随其后，沉重的玄铁战锤自空间魔导器中显现，齐齐落入手中。铁器交击的轰鸣汇聚成一片震撼的涛声，不少老兵嘴角甚至咧开一丝残酷的笑意，仿佛已经听到了甲胄破碎、骨骼碎裂的声响。
“远程阵列，立刻更换魔石——震荡魔石！”
法师们同时抬手，原本嵌在法杖与法器上的魔石在白光中纷纷解落，转瞬便被另一种泛着沉闷气息的幽蓝色晶石所替代。随着魔力的涌动，整个军阵的气息亦随之沉重了几分。
蒙戈凝视着“焕然一新”的军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蜥蜴人军团？不自量力！”
在他看来——卡奥斯分兵之后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让蜥蜴人来攻打他所统领的辖区！不同于其他军团，第十八军团最不缺的——便是与鳞甲生灵作战的经验...
也许，三百年前曾与他一同征伐龙化狗头人的老兵们已然所剩无几，但只要他这位军团长还在...
区区蜥蜴人，便不过是砧板上的碎肉罢了！
更何况——南部战区的纳特鲁斯统帅阁下，已然挥师西进。
“统帅大人为何于此时选择西进？”而忆起今晨接获的南部战区西进密令，蒙戈却是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毕竟，在他看来，分兵之后卡奥斯根本不足为惧！即便蜥蜴人大军倾巢而出，也须付出惨烈代价才能啃下第十八军团。此时西进援助，未免过于仓促些。
待那群莽撞的畜生在这里撞得头破血流、战力折损大半了之后，届时其便是想进，亦不过是为下一道防线的同僚送去荣耀罢了。
至于他们第十八军团？为了帝国的荣耀！全军上下，从他这个军团长到最基层的士卒，亦早已做好了为帝国献身的准备。
更何况，三大封号军团既已协防，凭其锋锐，放眼整个主位面，有何军团能撄其锋芒？纳特鲁斯阁下于此际执意西进，这步棋…着实有失考量，徒损从容。而那三位阁下，也未必会承下纳特鲁斯阁下的这份援助之情...
而就在他沉凝之际，一道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报！”副官风尘仆仆冲到身前，呼吸急促，手中星轨通讯仪闪烁着刺目的红芒。
“大人！星轨通讯传来最新战报——瑞瓦塔帝国集结了2000万大军于帝国东侧！东部战区已进入全面应战状态！”
“——什么？！2000万？！那群家伙怎么敢的！”蒙戈闻言，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般震在了原地。
他倒是不会被区区瑞瓦塔的大军所震住。毕竟——那个软柿子，从来不足为惧。
真正令他吃惊的，是那群家伙竟然集结了2000万大军，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投入帝国东境。他们难道不怕引起帝国的震怒？
帝国至今没有灭掉这个软柿子，不过是为了长期从其身上榨取利益，可不是因为没有能力灭掉他们！
不过是联合了一个新晋之势，那群家伙不会就觉得自己又行了吧？
他们当真以为帝国会拿不起区区一个新晋之势？不怕帝国回过头来再找他们算账？
届时——可就不是区区战争赔款那么简单了...
“难怪...难怪纳特鲁斯阁下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西进。”蒙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刀护手上那道深刻的蝎尾纹，紧锁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纷乱战局中，上层部署的脉络仿佛终于清晰了几分，“看来是要尽快终结与卡奥斯这场‘小打小闹’了。”
可这片刻的释然并未持续多久。蒙戈的眉峰再一次骤然锁紧。
“不对...没这么简单。”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刃，刺穿漫天风沙死死钉向西方。
卡奥斯已连破两道防线——乍一看，这确实在帝国算计之中：前两战的失利本就是帝国刻意投下试探卡奥斯虚实的“饵”，胜负本身于那时亦非关键。
可若换个角度细想，便不难发现于这层层“算计”之中潜藏着一处足可致命的隐患：那便是帝国为此...已经被一个新晋之势连下了两场！
若是帝国凭此一举击溃了卡奥斯，尚还有回旋的余地；可若是帝国的部署未能奏效，又若卡奥斯从一开始，就没把“打赢这一战”为目的，而是打算借此搅浑整个主位面的水呢？
念及此处，饶是他这位在沙场浸淫了数个世纪、见惯了尸山血海的帝国老将，后背也不禁窜起一阵寒意。
届时——卡奥斯借此长驱直入，尚且是可控的祸事；
可那些盘踞观望的大势力，若见帝国被一个区区新晋之势连下三场...他们会作何抉择，答案几可呼之欲出——
他们或许不见得会对元气大伤的卡奥斯立刻有所行动，但一定不会放过失势的帝国！
蒙戈深吸一口气，喉结微滚，而后沉声下令道：“传令各战团——即刻调整战略方向！此战不再以歼敌为首要目标，须以拱卫防线为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务必给本军团长坚守至傍晚时分！”
“呃...”副官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蒙戈，嘴巴张了张似想追问——在他看来，先前瑞瓦塔介入的战报虽属要事，但却也和他们第十八军团八竿子扯不上什么联系。蒙戈大人根本没必要因为瑞瓦塔那帮“软柿子”的介入，而调整战略方向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蒙戈大人身为军团长，自是需注重战略层面的部署和走向，而非战术层面的指挥。至于战术上的细枝末节，自有他们这些老练的军团将官去处理，而那与战略本身并无多大联系。
最终他只是不着痕迹地耸了耸肩，沉声接下了命令，“是！大人！”随后，便快步进入军阵，向各大战团长亲自传达源自军团意志的最新调令。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便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这条决策能为帝国争取到有利的局势...”最后看了眼按照他的吩咐传达军令的副官，蒙戈再度转头望向帝国的西边。
目之所及，依旧是那一望无垠的黄沙。
明明是那么熟悉，却不知为何令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悸动——那一处处隆起的沙丘，此刻却宛若一座座早已挖好的坟塚一般，密集地矗立在无垠的黄沙之中。
“这或许便是军团的归宿吧...”
“也是我的...归宿。”
“为了...帝国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