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三尸鼎立（1/2）

众人潜入安南边境的废弃驿站时，夕阳正将残破的木楼染成血色。驿站大堂内，四具干尸保持着生前的姿势——驿卒伏案书写，旅客举杯欲饮，小二端着托盘，掌柜拨着算盘。他们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铜光泽，面部凝固着夸张的笑容，仿佛在某个瞬间被突然抽走了灵魂。

\"别碰任何东西。\"孙先的银霄剑微微震颤，剑灵感应到空气中弥漫的不祥气息，\"这些尸体可能是警戒机关。\"

阿史那燕的落日弓印记突然发烫，她迅速转身瞄准二楼回廊：\"有人！\"

一支锈迹斑斑的弩箭从阴影处射出，被向宁的竹简挡下。紧接着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个瘦骨嶙峋的猎户从破窗跳了出去。九儿立刻抛出通神印，紫光化作绳索将那人捆了回来。

\"别杀我！我不是他们的人！\"猎户操着浓重的安南口音，破烂的衣衫下露出数十道新旧伤痕，\"我只是来找吃的......\"

王永年的木质义眼微微转动，透过猎户褴褛的衣衫，看到他心口处有个青铜色的烙印——那是被三尸神力污染却又侥幸逃脱的标记。\"你从哪个尸神领地逃出来的？\"

猎户闻言浑身颤抖，浑浊的眼中浮现恐惧：\"北......北境......\"他突然抓住王永年的衣袖，\"你们是朝廷派来的吗？安南还有救吗？\"

向宁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和水囊，猎户狼吞虎咽时，众人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拼凑出了安南现状：

善尸彭踞占据北境，以\"救世圣人\"自居。他治下的百姓面带幸福的笑容，却如行尸走肉般重复着固定的劳作。田间耕作的农夫、作坊织布的妇女、学堂诵读的孩童，所有人的动作都精准得可怕，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稍有反抗者便会\"自愿\"走入炼人炉，化为维持结界的养分。猎户的哥哥就是其中之一——只因耕田时多休息了片刻，便微笑着走向城中央那座永远燃烧着的青铜熔炉。

\"最可怕的是那些笑容......\"猎户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就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吃空了......\"

恶尸彭踬盘踞南疆，麾下聚集了各路邪修。他的领地终日被血雾笼罩，活人被制成\"尸傀\"——剥皮后填入蛊虫，保留痛觉却丧失意志；死者则炼为\"阴兵\"，骨骼上篆刻邪符，刀枪不入。这些怪物每日在南疆斗兽场中厮杀取乐，胜者吞噬败者的残骸进化。猎户的妻子就被做成了\"花魁尸傀\"，皮肤上种满会吸血的妖花，在南疆最豪华的青楼接客。

\"她......她还认得我......\"猎户的眼泪混着血丝滑落，\"求我杀了她......\"

最神秘的自我尸彭矫则占据都督府旧址。据说他保持着人类书生的模样，青衫纶巾，终日与一群\"学者\"研究古籍。但每个被他召见的人都会失去部分记忆，最终变成只会复述古籍内容的傀儡。猎户的女儿被选中去整理典籍，三个月后送回时，已经成了只会背诵《礼记》的活书架，连父亲都认不出来。

\"三尸虽同源，却彼此敌对。\"驿站地窖里，猎户的老父亲颤巍巍地在地上画着地形图。老人双目失明，手指却精准勾勒出安南的山川河流，\"每月十五月圆时，他们会派精锐手下在'三尸潭'厮杀，胜者能吞噬败者的力量......\"

王永年摸了摸木质义眼，星砂在内部流转：\"也就是说，我们有机会让他们自相残杀？\"

\"难。\"老人摇头，枯瘦的手指在三尸潭位置画了个圈，\"三尸同源，互有感应。外人靠近潭水十里，就会被察觉。\"

阿史那燕检查着所剩无几的箭矢：\"如果伪装成某一方的势力呢？\"

\"更危险。\"猎户插话，\"三方都有辨识之法。彭踞的人要过'诚心镜'，照出半点异心就喂熔炉；彭踬的手下需饮'血誓酒'，酒里混着尸毒；彭矫的学者则要背诵古籍，错一个字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九儿的通神印突然微微发亮，白泽的残识传来警示：「三尸乃上古外神残念所化，善者蚀魂，恶者蚀身，自我者蚀智。三者合一，则外神重生。」

孙先的银霄剑灵也从剑柄探出头：\"我感应到附近有龙气......很微弱，但很纯净。\"

\"龙气？\"向宁的竹简自动翻到某一页，「安南有龙脉过境，藏于十万大山深处......」

老猎户突然激动起来：\"龙眠谷！老人们说那里住着一条守护神龙！\"他又在地上画了几道线，\"从这里往西，翻过两座山，有个被雷击木围着的山谷......\"

商议至半夜，众人决定分头行动。孙先和九儿前往龙眠谷寻找龙气线索；王永年和向宁伪装成游方学者，尝试接近彭矫；阿史那燕则利用羿弓之力，潜入彭踬的斗兽场制造混乱。

临行前，老猎户从地窖深处捧出个陶罐，里面是用雷击木灰和雄黄酒浸泡的护符：\"戴着这个，能暂时抵挡尸气侵蚀......但最多支撑三天。\"

黎明时分，三组人马悄然离开驿站。孙先回头望去，只见老人和猎户跪在驿站门前，正对着初升的太阳祈祷——他们心知肚明，这次分别恐怕就是永诀。

......

龙眠谷比想象的更加隐秘。孙先和九儿翻过两座毒瘴弥漫的山岭后，终于在一处绝壁下发现了入口——三棵呈品字形生长的雷击木，焦黑的树干上刻着古老的禁制符文。九儿的通神印刚靠近，那些符文就亮起蓝光，形成一道透明屏障。

\"需要龙气才能通过。\"银霄剑灵从剑柄游出，小龙头上的角轻轻触碰屏障，\"但我太虚弱了......\"

九儿突然将通神印按在孙先胸口：\"白泽说过，你体内有应龙血脉。\"印玺中央的星砂亮起，与孙先的血脉产生共鸣。刹那间，银霄剑爆发出耀眼光芒，剑身上的囚牛纹完全显现！

屏障应声而破，但巨大的能量波动也引来了不速之客——三个穿着青铜甲胄的武士从林中跃出，头盔下的面孔腐烂不堪，却散发着彭踞特有的\"善\"之气息。

\"擅闯圣地者......\"为首的武士声音温和，手中的青铜剑却毫不留情地劈向九儿，\"当净化......\"

孙先的银霄剑横挡，双剑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令他震惊的是，这些武士的剑术精湛无比，每一招都带着上古战法的韵味，完全不像行尸走肉。更可怕的是，他们受伤后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着香气的金色液体，伤口转眼就能愈合。

\"他们保留着生前的武艺......\"九儿用通神印挡住另一名武士的攻击，\"但灵魂已经被彭踞吃掉了！\"

银霄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条三丈银龙。真正的囚牛之力终于觉醒！龙吟声中，三名武士的青铜甲胄同时炸裂，露出里面千疮百孔的身体——每处伤口都被金色的菌丝缝合，此刻正在龙气中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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