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北疆铁骑卷虏尘 西陲烽燧惊边州(1/2)
武德六年五月初十,岐州刺史柴绍接获朝廷紧急诏令,受命驰援被吐谷浑围攻的岷州。这位身经百战、沉稳锐利的平阳公主驸马,深知兵贵神速,力排众议,决意仅率五千轻骑锐卒,携十日粮草,翻越陇山天险,以求出其不意。
在出征前的校场上,柴绍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豪言激励全军,旋即亲率这支承载着帝国西陲安危与未来雄心的铁流,毅然西向,直扑烽火连天的岷州前线。
再说青海湖畔,伏俟城的王帐内,气氛却不如湖面平静。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将来自南线探子的羊皮情报掷于地上,冷硬的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弧度。
“柴绍……李渊的女婿,果然来了。”他转向帐下眉头紧锁的大将军慕容孝隽,“孝隽,你在岷州城下,感觉如何?”
慕容孝隽抚着臂上一处新添的箭创,沉声道:“唐军守志甚坚,柴绍来势迅猛。其前锋已越陇山,锐气正盛。若与之在岷州城下硬撼,即便胜,亦是惨胜,恐折我太多儿郎。”
“硬撼?为何要硬撼?”慕容伏允站起身,走到那张由隋朝俘获的匠人绘制、略显粗糙的疆域图前,手指从岷州向北移动,划过一片代表山地的阴影,重重点在一个河湾交汇处。“李渊派他的心腹女婿救岷州,说明他急了,他的目光、他的精兵,都会被吸在岷、洮一线。那么,这里……河州(治枹罕,今甘肃临夏),会不会就空了呢?”
他手指敲打着图上的“河州”二字,眼中闪烁着老猎人的狡黠光芒:“这里是黄河与湟水拥抱之地,是汉人所谓‘丝绸之路’的南线喉咙,更是他们伸向青海的一只脚。踩断这只脚,陇右就会疼得缩回去。柴绍不是快吗?我们就让他扑个空。传令,集结本部精锐五千,同时……”他顿了顿,看向帐中一位身着羌人服饰的使者,“替我邀请我们的邻居,党项的朋友。”
在伏俟城以西的广袤草原与山谷交错地带,散布着被称为“党项羌”的部落联盟。他们并非一个统一政权,而是以“姓”为部落,逐水草而居,勇猛善战,此时正夹在强大的吐谷浑与新兴的唐朝之间,艰难地寻求着生存与壮大的空间。其首领通常被称为“大酋”,此刻面对吐谷浑使者带来的丰厚礼,是从中原劫掠而来的丝绸、茶砖和铁器,以及“共分河州财货子女”的许诺,几位有影响力的大酋聚在飘拂的白色牦牛尾旗下,低声商议。
“慕容可汗要我们当先锋,去撞唐人的城墙。”一位脸上有疤的酋长瓮声道。
吐谷浑使者娴熟地笑着:“不是先锋,是共享富饶的盟友。河州是商路明珠,仓库里堆满了你们需要的粮食、布匹和盐巴。唐朝的注意力都在东边,守军不会太多。慕容可汗的大军就在你们身后,一旦打开城门,财富任取。难道诸位甘心永远困于贫瘠山野,看着唐人安稳地收取商队的税金吗?”
利益与风险在天平上摇晃。最终,对财富的渴望与对吐谷浑武力的忌惮占据了上风。白狼旗摆动,超过三千名党项骑兵集结起来,汇入了吐谷浑东进的队伍。他们的加入,不仅增添了兵力,更让这次入侵带上了复杂的部族联盟色彩,旨在动摇唐朝在羌胡地域的威信。
吐谷浑联合党项进犯河州,这一战略是唐初西北边疆复杂博弈中的关键一环,其背景交织着战略试探、地缘争夺与唐朝防御体系的效能考验。
此次入侵是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在春季攻势(四月寇芳州、洮州、岷州)受挫后的连续性行动。其战略逻辑在于多线施压,即在岷州方向遭遇柴绍援军后,吐谷浑选择在其北侧的河州开辟新战线,意在分散唐军兵力,使唐军无法集中力量于单一方向。
同时采用联合战术,拉拢党项部落共同出兵,既能增强兵力,也反映了吐谷浑试图构建区域反唐联盟,利用羌、浑诸部与唐朝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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