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二十四(2/2)
种完种子,江思年把父亲的信夹进母亲的日记,刚合上,就见信使叼着那根红布条飞出去,落在狼妈妈背上。狼妈妈抖了抖毛,带着红布条往树林跑,像是要去告诉狼崽们这个好消息。
夜里,春雨又下起来了,比上次更柔,沙沙地打在暖房的玻璃上。江思年翻着日记,忽然发现母亲写过狼毒花:“他说狼毒花看着毒,其实心软,专在贫瘠的地方开花,给赶路的人当路标。”他想起父亲信里的话,忽然明白,有些花不是为了好看才开,是为了让等待的人有个盼头。
小向阳又醒了,这次没找瓢虫,而是指着窗外说:“叔叔,你听,雨在唱歌。”江思年侧耳听,雨声里混着狼的呜咽、猫的呼噜、鸽子的咕咕叫,真像支热闹的歌。他忽然想起王大爷说的“万物相惜”,原来这世上最动人的歌,从来不是谁唱出来的,是大家凑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天边挂着道彩虹,一头搭在花田,一头伸进树林,像是座彩色的桥。江思年去看种下的狼毒花种子,发现土面上冒出了层白蒙蒙的嫩芽,嫩得像能掐出水。张奶奶蹲在田埂上笑:“这花比猫崽还急着出来见人。”
孤狼领着狼崽们来了,三只小狼崽已经能站稳了,摇摇晃晃地在花田边跑。白猫叼着只蝴蝶,逗得小狼崽们追着跑,红铃铛响成一串。信使带着鸽子们在彩虹底下飞,翅膀沾着水珠,像撒了把碎钻。
王大爷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六月的台历有了,就叫‘彩虹搭桥’。”苏瑶把新织好的猫窝放在屋檐下,三花小猫立刻钻进去,把自己团成个毛球,引得其他猫崽们抢着往里挤。
李爷爷的二胡换了《雨后天晴》,调子亮得像彩虹的颜色。他拉到兴头上,站起来转圈,琴弓甩得像条银蛇。江思年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画,画着父亲在草原上拉马头琴,母亲坐在旁边织毛衣,天边也是这样的彩虹。
“等狼毒花开了,咱们去草原看爸爸吧?”小向阳抱着江思年的腿说。江思年摸着他的头,望向西北方,那里的草原此刻应该也绿了,父亲或许正赶着羊群,哼着母亲教的调子。他忽然觉得,等待不是件苦差事,是把思念酿成酒,等重逢那天,一打开就满是香。
暖房里的台历越翻越厚,七月的空白处等着薰衣草开花,八月留着给向日葵,九月要画猫崽们追蝴蝶……王大爷说,这本台历要一直画下去,画到小向阳长大,画到江思年带着父亲回来,画到花田里的故事能装满一整个仓库。
白猫脖子上的红铃铛又响了,这次格外欢,像是在催着什么。江思年抬头,见狼妈妈叼着那根红布条,站在花田中央,布条在风里飘得像面小旗子。三只小狼崽围着它转圈,鸽子们落在它背上,白猫蹲在它头顶,像个威风的将军。
“这是在等咱们呢,”张奶奶笑着说,“等台历印出来,第一本得送给狼妈妈。”江思年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母亲说的“把阳光缝进去”不是假话,花田里的阳光、炭火的光、彩虹的光,早就顺着针脚、顺着琴声、顺着生灵们的呼吸,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暖得能焐化所有的冰。
他转身回暖房,拿起母亲的绣花绷子,决定把那半朵向日葵绣完。针尖刺破布料的声音,混着外面的二胡声、铃铛声、狼崽的叫声,像支温柔的曲子。他忽然明白,有些故事不用写完,有些思念不用说尽,就像花田里的种子,只要肯等,总会发芽,总会开花,总会把日子酿成最甜的蜜。
小向阳举着台历跑进来,指着三月的留白处说:“这里要画彩虹,还要画狼妈妈和白猫跳舞。”江思年放下绣花针,看着台历上一张张照片,忽然觉得时光过得真快,快得像信使的翅膀,又过得真慢,慢得能数清每颗种子发芽的瞬间。
窗外,孤狼对着彩虹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欢喜。白猫回应着“喵”了一声,红铃铛叮铃响。信使带着鸽子们飞起来,翅膀扫过狼毒花的嫩芽,像是在说:别急,慢慢来,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江思年重新拿起绣花针,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布面上,针脚里的金粉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他知道,等向日葵绣完,等狼毒花开,等父亲回来,这片花田还会有新的故事,就像春雨落在土里,总会长出点什么,带着阳光的味道,带着牵挂的温度,一年又一年,慢慢活,慢慢好。
江思年正绣着向日葵的花瓣,忽然听见暖房外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响。抬头一看,信使领着鸽群落在了屋檐上,每只鸽子嘴里都叼着片新抽的柳叶,嫩得泛着鹅黄。它们把柳叶一片片排在窗台上,竟摆成了个歪歪扭扭的“春”字。
“这鸽子成精了都!”王大爷举着相机追出来,镜头差点撞到门框上。他蹲在窗台下连拍,嘴里念叨着“七月插画有了”,手指冻得通红也顾不上搓。张奶奶端着刚熬好的米汤出来,见鸽子们歪着头等夸奖,赶紧舀了碗谷子撒在地上:“慢点吃,都是你们的。”
白猫从狼妈妈背上跳下来,踩着窗台的柳叶走猫步,红铃铛晃得比谁都欢。三花小猫不知从哪儿叼来只蒲公英,跑到小向阳脚边,尾巴一甩把绒毛扫了他满脸。小向阳咯咯地笑,仰着头让绒毛落在舌尖上:“叔叔,蒲公英是甜的!”
江思年放下绣花绷子,走到花田边。狼毒花的嫩芽已经长到指节高,叶片边缘带着点紫晕,像被谁抹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