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草儿为啥那么红(1/2)
猛谷草原,北风如无形的刀刃,终年在连绵起伏的草甸上呼啸。
乌兰托,这座雄踞猛谷地区北方的重镇,既是草原商路的咽喉,更是猛谷各部落心中的精神地标——青色的石砌城墙沿着土丘蜿蜒,城墙上镶嵌的兽骨图腾在风中泛着冷光,城门处往来的牧民、商贩与驮着货物的驼队,让这座草原之城始终萦绕着鲜活的烟火气。
而此刻,城市北郊那顶足以容纳数十人的巨型猛谷包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冻结的冰霜。
猛谷包以数层厚实的牦牛皮缝制而成,边缘缀着铜铃与彩色经幡,包内地面铺着整张的狼皮地毯,中央火塘里燃烧的松柏枝噼啪作响,将空气熏得带着松木的清香。
火塘周围,一圈雕花的木椅上坐满了人——他们便是乌兰托附近大小部落的头领,每人身上都裹着镶有狐裘或貂皮的羊皮袄,腰间悬着嵌着宝石的弯刀,脸上或刻着风霜,或带着警惕,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向主位上的人。
主位上的巴图克图,是猛谷地区公认的宗教领袖。
他身着一件明黄色的绸缎长袍,领口与袖口绣着繁复的长生天图腾,头上戴着缀有绿松石的银冠,手中握着一串牦牛角念珠。
按草原传统,神职者本应远离世俗纷争,只负责主持祭祀、祈福禳灾,但巴图克图眼中闪烁的野心,却早已冲破了神职的束缚。他指尖轻轻捻动念珠,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头领,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沉稳:
“诸位,想必你们都已听闻——慈禧老佛爷,已将青国的地盘,尽数移交到了华夏军手中。”
话音落下,猛谷包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有人眉头紧锁,有人面露惊色,还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青国与猛谷草原相邻,华夏军的名号,他们早有耳闻——那是一支装备着铁制“怪物”、能发出惊雷般声响的军队,此前已在南方打下了大片土地,如今竟要逼近猛谷,怎能不让人忌惮?
“我尊敬的长生天代言者!”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乌兰托地区最大部落的首领阿德旺。
他身材魁梧,脸上留着浓密的络腮胡,站起身时,狼皮袄下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双手抚胸,对着巴图克图深深躬身,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敬:
“您不仅是我们精神上的支柱,更是我们意志的领袖!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长生天的旨意,我们必将遵从!”
阿德旺是巴图克图最忠实的追随者——去年他的部落遭遇雪灾,牛羊冻死大半,是巴图克图以“长生天恩赐”的名义,调拨了大批粮食与牲畜相助,自此,阿德旺便对他死心塌地。
有阿德旺带头,其他头领也纷纷附和,虽不如阿德旺那般热切,却也表达了对巴图克图的尊重。
巴图克图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念珠放在膝上,语气变得悲悯:“唉,我哪里是什么‘领袖’?我不过是长生天派到草原的仆人,只想让咱们猛谷民族过上安稳日子——让长生天赐予我们充足的牛奶,让部落的帐篷里挤满健康的儿女,让我们能按着祖辈的方式,在草原上自由放牧,不再受其他民族的压迫罢了。”
这番话,恰好说到了众头领的心坎里。多年来,清政府派来的官员时常向草原索要贡品,苛捐杂税让各部落苦不堪言;
如今华夏军又要来“接管”,谁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巴图克图这番“为民请命”的姿态,瞬间拉近了与众人的距离,也让他“神职者”的身份更添了几分说服力——毕竟,在草原上,没有谁比“长生天的仆人”更能代表部落的福祉。
“巴图克图大人!”
坐在角落的一个瘦高头领忍不住开口,他是周边小部落的首领,名叫策林,平日里话不多,却最是务实,
“您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我们几个虽然部落不大,但一直敬您、信您,只要是为了猛谷民族好,我们都听您的!”
策林的话,说出了不少头领的心声。他们来这里,本就是想听听巴图克图的主张——毕竟,在这乱世之中,这位“长生天代言者”,是他们唯一能依赖的方向。
巴图克图见时机成熟,眼中的光芒骤然变得锐利,他猛地一拍面前的矮桌,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好!既然诸位信得过我,我便直言不讳!我的手下已经探查到,有一股华夏人的军队,正在朝着乌兰托而来!而且,咱们的南方和东北方,都已经被华夏军占领了!
但我要说的是——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服从!无论华夏军有多么强悍,我们也要为猛谷族的未来争一争!为了我们的草原,为了我们的牛羊,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这场仗,我们必须打!”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鼓槌般敲在众头领的心上。
火塘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得他脸上的神情既庄重又激昂,仿佛真的在传达长生天的意志。在座的头领们,大多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骨子里本就带着草原民族的血性,被巴图克图这番话一激,心中的斗志顿时被点燃。
“一切听从巴图克图大人的意志!”阿德旺率先起身高呼,手中的弯刀“唰”地抽出,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其他头领也纷纷站起身,有的抽出弯刀,有的握拳捶胸,齐声附和
:“听从大人的意志!与华夏军一战!”
巴图克图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股难以言喻的优越感涌上心头——这种被众人簇拥、被视为“领袖”的感觉,比在帐篷里享受农奴侍奉还要让他沉迷。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语气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从容:
“既然如此,咱们便即刻准备——各部落立刻集结兵力,随时待命!”
众头领齐声应和,随后便纷纷起身告辞,快步赶回自己的部落筹备。
猛谷包内,只剩下巴图克图与几名贴身侍从,他走到火塘边,看着跳跃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野心的笑容——只要打赢这一战,他便能彻底掌控乌兰托乃至整个猛谷地区,成为真正的“政教合一”的统治者,到那时,无论是青政府的官员,还是华夏军,都无法再束缚他!
时间转眼来到1900年2月5日。
这一天,猛谷草原的北风比往常更烈,天空是一片压抑的铅灰色,没有一丝阳光。在乌兰托郊外的土路上,一支整齐的队伍正缓缓前行——这便是华夏军第5军947师。
947师的士兵们穿着深灰色的军装,头戴军帽,肩上背着步枪,步伐稳健而整齐。
队伍前方,十几辆防空运兵车开路,车身是厚重的钢铁材质,车轮碾过冻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与其他地区不同,乌兰托郊外的防御工事格外密集——土坡上挖着深深的战壕,战壕边插着削尖的木刺,远处的高地上还搭建着了望塔,显然,巴图克图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947师刚抵达这里,便察觉到了异常——有几道身影在远处的草甸上一闪而过,那是猛谷骑兵的侦察兵。
这些侦察兵穿着与草原颜色相近的羊皮袄,骑着快马,远远地跟在队伍后方,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华夏军的动向。
“报告长官!发现猛谷骑兵侦察兵,正在后方跟踪!”
一名士兵快步跑到947师师长面前,敬礼报告。
师长他举起望远镜,朝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几个移动的小点。
“不用管他们,继续前进,”
放下望远镜,语气平静,
“通知各部队,保持警惕,注意防范突袭。”
“是!”
动员兵应声而去。
师长看着远处的乌兰托方向,眉头微微皱起——根据情报,乌兰托地区今年罕见地没有下过一场雪,虽然天气寒冷,但猛谷骑兵适应了这种气候,他们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在寒风中依旧能自由穿行,而且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猛谷人,比南方人更能忍受寒冷,这对华夏军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与此同时,乌兰托城内的巴图克图,正坐在温暖的帐篷里,享用着农奴端上来的奶茶与手抓肉。
帐篷里烧着炭火,温度与外面的严寒截然不同。突然,一名猛谷侦察兵掀开门帘冲了进来,他身上落满了尘土,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对着巴图克图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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