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殊途同归（2/2）

“公子恕罪，恕我直言…两位姑娘自然是仙姿玉色，世间罕有，能得公子青睐，便是明证。只是…只是若与那秦幼幽、澹台雪相比…”他斟酌着词语，最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偏差…偏差还是颇多的。”

君无悔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那慵懒的语调里掺入了一丝玩味的考量。

“紫川霜…秦幼幽…”他慢悠悠地念着这两个名字，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云层，落在了那支正驶来的队伍上。“啧，这两位，怕是不太好搞定吧？听说福白国上下，连同他们那天宫分部，都深信那套‘文明自由’的调调。”

李无涯闻言，脸上立刻堆起心领神会的笑容，腰身又弯了几分，语气却带着十足的把握：“公子多虑了！有韩部长坐镇九幽百国，他们内部就算有些不同的声音，也不过是疥癣之疾，翻不起大浪。韩部长的手段，您是知道的，定能将一切不服管教的因素，都牢牢按下去。福白国，反抗不了的。”

君无悔却轻轻摆了摆手，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挑剔：“李部长，这你就不懂了。对待美人，尤其是紫川霜、秦幼幽这等血脉尊贵、自小被那套‘自由’理念泡大的绝色，动用武力压迫，甚至让韩部长去强按头，岂非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就算把人强行带来了，也失了几分意趣。本少…不喜欢。”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李无涯身上，带着一种引导式的询问：“要让美丽的鸟儿心甘情愿地飞入金丝笼，总得先投其所好，不是吗？她们，还有她们背后那些人，不是信奉那个吗？”

李无涯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顺着君无悔的话锋，献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语气热切而恭维：“公子高见！实在是高！既然他们喜欢‘自由文明’，公子何不…便画下一块特区？将整个福白国，再并上周边几个同样不甚开化、心思浮动的帝国，都圈进去！就让他们在那方天地里，尽情折腾他们那套东西！”

君无悔听完李无涯的建议，并未立刻表态。他指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目光幽深，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他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玩味和淡淡的嘲讽。

“李部长啊李部长，”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这话，听起来是没错。给他们画个特区，让他们在里面自得其乐…听起来很宽容，很‘文明’，不是吗？”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李无涯身上，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但是，你仔细想想…他们信奉的那套‘你必须相信文明自由’，和我们天宫的‘我必须为你服务’…本质上，有区别吗？”

李无涯一怔，似乎没完全跟上君无悔的思路。

君无悔却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带着一种冷酷的清晰：“都是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都是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大家都是聪明人，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吗？本质上，没区别。”

李无涯听着君无悔那冰冷而清晰的剖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顿悟”的光芒，脸上的谄媚笑容变得愈发炽热和…扭曲。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找到“真理”般的狂热：

“公子！您…您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高！实在是高！”他几乎要手舞足蹈，但强行克制住了，只是身体激动得微微发颤。

“在下愚钝！在下愚钝啊！”他连声道，脸上堆满了恍然大悟的钦佩，“经公子这么一点拨，在下才明白！这…这根本就是一体两面，殊途同归嘛！”

他模仿着那两种口吻，语气变得极其夸张而讽刺，仿佛在表演一场拙劣的戏剧：

“一边是——”他捏起嗓子，做出悲天悯人状，“‘我是热爱和平的人！你必须相信自由文明！’——谁敢不相信？”他脸色猛地一沉，瞬间变得狰狞，用手比划了一个砍杀的动作，“我就杀了谁！”

紧接着，他又换上一副谦卑到极致的奴才相，弓着腰：“另一边是——‘我是民众的公仆！我必须为你服务！’——”然后猛地挺直腰板，面目凶悍，挥舞着拳头，“谁敢不让我服务？我就打死谁！”

表演完毕，他恢复那副谄媚的嘴脸，对着君无悔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

“公子您看！这说辞不一样，调调不一样，可里子！这狠辣的里子，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敢不服，就物理超度！”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兴奋：“还是公子您看得透彻！什么自由文明，什么服务民众，扒了那层皮，底下都是这么回事！咱们不过是更直接，更坦荡！他们那套，反而又当又立，虚伪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