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遗迹初探（1/2）
李江将破虚剑归鞘时，剑穗上的龙纹玉坠与腰间灵渊珠相触，发出清脆的玉鸣。崖壁的罡风卷着沙砾掠过耳畔，他展开沐瑶拓印的幽影盟据点图，符纸上断魂崖的标记正泛着墨痕——三道蝙蝠翅纹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翅尖的阴煞之气竟隐隐透出纸面。
“从两道纹到三道，意味着分舵主已能调用幽影盟核心术法。”
“古籍记载陨星遗迹是上古‘锁妖台’残址，地脉深处镇压着被封印的异兽残魂。”
“幽影盟选在这里，必是想借残魂之力温养玄冰碎片。”
沐瑶指尖抚过骨笛上的裂纹，笛身残留的血腥气与崖底的腐土味交织，
蓝毛灵鼠突然窜上李江肩头，小爪子拍打着他衣襟上的褶皱。爪尖残留的黑色布料碎屑飘落，那是从黑风洞分舵主黑袍上撕下的，蝙蝠标记边缘的焦痕还泛着灵鼠妖火的余温。
李江捏碎碎屑，混沌灵力在掌心凝成气旋，气旋中隐约可见三枚神器的虚影：“备好破阵符与镇魂钉，遗迹机关多半与玄冰之核的极寒之力相契，寻常术法怕是难以破解。”
三人驭剑穿行于云海，下方山峦渐显嶙峋。断魂崖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巨兽蛰伏，崖壁暗紫色苔藓随月光流转，隐约透出的符文纹路与黑风洞石柱上的幽影符文如出一辙。
李江祭出星辰链，银链在空中织成密网，百丈内灵力波动尽收感知——西侧山谷的阴气正以诡异的频率脉动，像是有人在以精血为引，强行催化地脉。
“是聚阴阵的波动。”
“阵眼应在山谷祭坛，他们正加速抽取地脉阴气，恐怕已开始炼制邪器。”
沐瑶怀中古琴突然发出嗡鸣，琴弦凝结的水珠顺着琴身滑落，在半空化作冰针簌簌坠落。
灵鼠突然发出尖锐嘶鸣，周身蓝光暴涨如炬。
李江循着它的视线望去，崖底迷雾中浮出无数半透明影子：那些影子身着残破甲胄，锈迹斑斑的长矛上还挂着风干的布条，正是古籍记载的陨星遗迹守陵卫——以战死修士残魂与地脉阴气凝结而成的傀儡，本应守护遗迹，此刻却被黑气缠绕，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魂火。
“守陵卫魂火已被污染。”
“它们核心在胸口魂火，需以至阳灵力击溃。切记不可用阴寒术法，会反助其壮大。”
沐瑶指尖在琴弦上划过，金色音波如涟漪扩散，撞在守陵卫身上激起阵阵白烟。
李江的破虚剑骤然爆发出炽烈红光，剑身上“斩厄”古纹如游龙游走。他翻身跃下剑背，剑气落地时炸成环形火墙，将最先扑来的十数只守陵卫卷入其中。
魂火在烈焰中剧烈摇曳，发出指甲刮擦石板般的尖啸，甲胄缝隙中渗出的黑气遇火化作青烟，却仍有丝丝缕缕从地脉中涌出，修复着傀儡躯体。
“东侧有石门！”灵鼠的声音透过神识传来，它已化作一道蓝光窜至崖壁下，小爪子正拍打着一块刻满星图的巨石。
石上北斗七星的勺柄处有明显松动，沐瑶紧随其后，古琴平放于掌心，指尖弹出三道音刃，精准斩断缠向灵鼠的阴气锁链——那些锁链竟是用修士脊椎骨串联而成，每节骨头上都刻着幽影符文。
李江趁机催动星辰链，银链如游龙般钻入守陵卫阵中，链节碰撞发出的金铁声震得周围阴气翻涌。
“毁其阴气来源！”
“地脉节点必在它们脚下！”
他发现这些傀儡虽动作僵硬，却能通过脚边的阴气漩涡快速修复躯体，当即对沐瑶喊道。
沐瑶立刻领悟，古琴弦骤然绷紧如满月，音波凝聚成锥状，狠狠扎向守陵卫脚下的地面。
土石飞溅处，露出数根缠绕黑色符文的锁链，锁链尽头深埋地底，正源源不断向上输送阴气，链身每寸都嵌着修士指骨，指骨上的皮肉尚未完全腐烂。
灵鼠张口喷出蓝色妖火，火焰顺着锁链蔓延，符文在火光中噼啪作响，逐渐失去光泽。守陵卫的动作明显迟滞，魂火也黯淡了几分。
李江抓住机会，破虚剑横扫如弧，剑气将三只守陵卫拦腰斩断，消散的残魂中飘出几缕莹白光点——那是尚未被完全侵蚀的修士残魂，带着微弱的金色灵光。
沐瑶急忙弹出柔和音波，将光点小心翼翼地包裹其中，送入腰间玉瓶：“这些魂灵还有救，待出去后用净化符超度。”
她指尖颤抖，玉瓶中已有数十光点，都是方才战斗中救下的残魂。
就在此时，石门突然发出沉重轰鸣，门缝中渗出的阴气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淡淡的奶香——像是有孩童被掳至此。
李江将灵渊珠抛给沐瑶：“护住神魂！蚀魂咒多半已布下。”
自己则握紧破虚剑，率先踏入石门。
门内是条狭长甬道，两侧石壁镶嵌着用人骨制成的火把，幽绿火焰照亮地上累累白骨，骨堆中不时有半截手臂、破碎头骨滚落，骨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血迹。
甬道尽头隐约传来诵经声，那经文晦涩拗口，每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人神识发疼，仿佛有无数细虫在啃噬脑髓。
“是蚀魂咒。”
“幽影盟在用人魂炼制邪器，这咒文能剥离魂魄与肉身的联系，让残魂成为待宰羔羊。”
沐瑶捂住心口，灵渊珠的蓝光在她周身形成护罩，将咒音隔绝在外。
灵鼠突然窜到左侧石壁前，对着一块松动的墙砖吱吱叫。墙砖边缘有新鲜撬动痕迹，李江挥剑劈开，露出个暗格，格中放着一卷兽皮地图，上面用鲜血标注着遗迹布局——祭魂殿、陨星台、锁妖牢……其中标着“祭魂殿”的密室被红圈重点标出，旁边用朱砂写着“血祭时辰：三更”，此刻血字正隐隐发光。
“祭魂殿在甬道尽头左转第三个岔路。”
“血迹未干，看来他们刚带祭品进去，仪式恐怕已近尾声。”
李江快速记下地图细节，将兽皮收入储物袋。
前行不过三十步，甬道突然剧烈晃动，头顶落下无数碎石。
李江抬头，只见数十只守陵卫正从穹顶暗格里钻出，它们的魂火比外面的更加浓郁，胸口还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中隐约可见挣扎的人影。
“是强化过的傀儡！”
“那些晶石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养魂石’，能吸收术法能量！”
沐瑶的古琴发出急促颤音，音波在甬道内来回反射，形成音障暂时挡住傀儡攻势。
李江当即变招，收回灵力，改用纯粹肉身力量挥剑。
破虚剑虽无灵力加持，却凭借百炼精钢与神器本源，将一只守陵卫的头颅砸得粉碎。
他发现这些强化傀儡的关节处有明显缝隙——那是阴气流转的薄弱点，便对灵鼠喊道：“攻击关节！那里阴气最稀薄！”
灵鼠立刻会意，身形化作蓝光在傀儡群中穿梭，小爪子精准拍向每个关节。
被击中的傀儡动作瞬间卡顿，关节处冒出白烟。李江趁机挥剑清扫，剑气卷起的劲风将散落骨片吹得漫天飞舞，却见那些骨片落地后竟又开始蠕动，试图重新拼凑。
“这些傀儡已与地脉融为一体！”
“必须尽快冲出甬道，否则会被源源不断的傀儡耗死！”
沐瑶专注于破解蚀魂咒，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如蝶，音波与咒文相互碰撞，产生的灵力涟漪让甬道石壁上的符文不断闪烁。
诵经声变得断断续续，那些镶嵌在守陵卫身上的黑色晶石也失去光泽，晶石中挣扎的人影渐渐平息。
当最后一只守陵卫化作飞灰，甬道终于恢复平静。三人稍作喘息，李江检查破虚剑刃，上面沾着的黑色粘液正被剑身自动净化，发出滋滋声响。
沐瑶拿出三张净化符，贴在甬道两侧，符文金光闪过，残留的阴气迅速消散，露出石壁上原本的镇邪符文——那些符文与灵渊珠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灵鼠用爪子扒了扒前方岔路口，那里的地面有新鲜脚印，脚印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其中几个小巧的脚印明显属于孩童，血迹中还混着几缕金色发丝。
李江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血迹，放在鼻尖轻嗅：“是活人血，还带着体温，其中有修士精血，也有孩童的。”
沐瑶的脸色凝重起来：“看来他们抓了孩童当祭品。古籍记载，纯阴体质的孩童心头血，最易引动封印中的邪物。”
她摸了摸自己眉心的朱砂痣，那是家族遗传的纯阴体质标记：“我们必须快，三更将至，血祭一旦完成……”
三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穿过岔路。
祭魂殿的大门虚掩着，门缝中透出诡异红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还有孩童压抑的啜泣。李江示意沐瑶和灵鼠留在门外，自己则屏住呼吸，悄然推开一条缝隙。
殿内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数十根青铜柱上绑着活生生的修士，他们的精血正通过柱上符文流向殿中央的祭坛，符文亮起时，修士们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祭坛上跪着个黑袍人，正是黑风洞那个分舵主，他手中骨刃闪着寒光，正准备将一个孩童的心脏挖出来——那孩童不过五六岁，眉心一点朱砂痣，与沐瑶的一模一样，此刻正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小手紧紧抓着祭坛边缘的刻纹。
“住手！”李江再也按捺不住，破虚剑带着雷霆之势劈向分舵主。
分舵主似乎早有准备，转身用骨刃格挡，两柄兵器相撞，激起的气浪将祭坛上的血水震得飞溅，落在烛火上燃起幽绿火焰。
“来得正好！”
“本就缺个混沌体质的祭品，用你的神魂来补全阵法，再好不过！”
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绑在青铜柱上的修士们发出痛苦嘶吼，其中几个已是油尽灯枯，皮肤干瘪如树皮。
精血顺着符文汇成溪流，在祭坛上形成诡异阵法，阵眼处的凹槽形状与玄冰之核碎片完全吻合，凹槽周围刻着的符文，竟与李江星辰链上的：“镇厄”纹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邪异。
“原来你们在养阵！”
“用活人精血温养阵法，再嵌入玄冰碎片，借地脉阴气强行唤醒锁妖台镇压的邪物！”
李江剑气暴涨，逼得分舵主连连后退。
分舵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既然知道了，就更留你不得！”
他突然拍向祭坛，血水阵法瞬间沸腾，无数血箭从阵法中射出，箭尖带着修士残魂，袭向李江周身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沐瑶的古琴音如甘霖般落下，音波在血箭上镀上一层蓝光，血箭瞬间凝固成冰。
她和灵鼠不知何时已进入殿内，灵鼠正用妖火灼烧青铜柱上的符文，试图切断精血输送，符文遇火发出凄厉尖叫，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照顾好那些修士！”李江对沐瑶喊道，自己则纵身跃向分舵主。
破虚剑与骨刃再次碰撞，这次他看清了骨刃上的符文——与玄冰之核碎片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每个符文末端都多了个弯钩，如同正在吸血的獠牙。
分舵主的实力明显比在黑风洞时强了数倍，骨刃挥舞间，竟能引动祭坛血水形成护盾。李江久攻不下，心中焦躁，突然想起沐瑶说过这些邪器依赖阴气运转，当即运转混沌灵力，剑身上泛起金红双色光芒——金色是至阳灵力，红色是混沌本源，两者交织成网，专克阴邪。
“这是……混沌之力？”
“你是那个老东西的传人！难怪能破我血阵！”
分舵主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惧。
李江没有回应，只是将灵力催至极致。
破虚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一剑刺穿血水护盾，直逼分舵主心口。分舵主仓促间用骨刃横挡，剑刃与骨刃相交之处，黑色邪气与金红灵力剧烈冲突，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骨刃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竟渗出暗红色液体，像是在流血。
“灵鼠，毁祭坛！”沐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已经解开了三个修士的束缚，正用灵渊珠为那孩童疗伤，但其他修士的气息已越来越微弱，青铜柱上的符文开始侵蚀他们的骨骼，让其化作阵法的一部分。
灵鼠闻言，周身蓝光暴涨，体型竟暂时膨胀数倍，化作一道蓝焰流星，狠狠撞向祭坛中央的凹槽。
只听一声巨响，凹槽被撞得粉碎，血水阵法顿时紊乱，青铜柱上的符文也开始剥落，露出祟，却被幽影盟用邪法反转了功效。
分舵主喷出一口黑血，显然阵法被毁让他也受了重创。他怨毒地看了李江一眼，突然捏碎手中一枚黑色玉简。
刹那间，整个祭魂殿剧烈摇晃，石壁上裂开无数缝隙，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百倍的阴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青铜柱上未散的血迹全部凝结成冰。
“哈哈哈，你们毁不掉幽影盟的大业！”
“魔尊大人即将复苏，你们都将成为祂苏醒的祭品！”
分舵主的身体在阴气中逐渐消散，化作无数蝙蝠虚影。
阴气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一个高达三丈的黑影从裂缝中走出，通体由黑曜石构成，体表刻满锁链状符文，双眼是两团跳动的绿火，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石锤，锤头上镶嵌着颗头颅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中封印着一只异兽的眼睛，正缓缓转动，扫视着殿内众人。
“是镇墓兽！”
“古籍记载它是锁妖台的看守者，以黑曜石混合异兽骸骨炼制，没想到也被污染了！”
沐瑶失声惊呼。
镇墓兽的石锤落下，整个祭魂殿的地面都塌陷了半尺。
李江急忙将沐瑶和孩童护在身后，破虚剑与石锤碰撞，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瞬间失去知觉。他这才意识到，这头巨兽的力量，竟已达到凝丹境后期，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
沐瑶将孩童交给灵鼠保护，自己则抱起古琴，指尖在弦上快速拨动。音波如潮水般涌向镇墓兽，却被它体表的阴气弹回，反而震得沐瑶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它的核心在眉心绿火！”
“那是异兽残魂凝聚之处，也是唯一的弱点！”
她脸色苍白地对李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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