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永不凋谢的白玫瑰33(2/2)
斗篷下传来极轻的一声回应,兜帽的阴影里,那双眼睛该是盛着慌乱与期待的吧?
邵庭没再多看,最后望了达米安一眼,转身带着克洛伊走向人类的领地。
达米安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两个背影被暮色浸得模糊。
风起,林动。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邵庭最后的温度。
“走吧,阿尔弗雷德。”他低声说道,转身走进森林的深处。
“我该回去等他了。”
*
边境线的警戒比邵庭想象的还要森严。
曾经稀疏的哨塔如今密密麻麻地矗立在道路两侧,每一座塔上都站着全副武装的血猎。
他们的目光锐利,手中的银质武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邵庭皱了皱眉。
现在的人类与血族,早已不是能坐下来谈判的关系。仇恨像疯长的藤蔓,把双方都缠得窒息。
教会的命令一天比一天严苛,带着一名血族穿过这样的防线,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
“邵庭......”克洛伊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怎么过去呢?”
她的指尖绞着斗篷边缘,连呼吸都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银质武器的气息顺着风飘过来,让她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邵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有办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质徽章——那是盖伦给他的精英血猎证明,上面刻着教会的印记,是此刻最硬的通行证。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他低声叮嘱,\"跟紧我。\"
克洛伊点点头,斗篷下的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邵庭深吸一口气,带着她朝最近的哨塔走去。
*
\"站住!\"
一名血猎从哨塔上跳下,拦在两人面前。
他的银质长矛直指邵庭的胸口,眼神警惕而冰冷。
\"身份证明。\"
邵庭平静地递上徽章:\"精英血猎,邵庭。\"
血猎接过徽章,仔细检查了一番,眉头皱得更紧:\"邵庭?您是盖伦先生的学生吧。\"
邵庭这个名字在边境附近还算赫赫有名,诸多血猎都听过这个东方血猎的名字。
他抬头,上下打量着邵庭,尊敬中带着疑惑:\"您不是一个月前跟着教皇出征的那批人吗?\"
\"据我所知,那支队伍已经全军覆没了。\"
邵庭面不改色:\"因为我拼尽全力逃出来了。\"
血猎的眼神微微睁大:“您逃出来了?”
他的目光移向克洛伊:“我信您的身份,可是她是谁?为什么遮着脸?”
邵庭不动声色地挡在克洛伊面前:“她是我的同伴,之前在战斗中被血族所伤,面部烧伤严重,见不得光。”
血猎沉默,他知道邵庭的名声,也清楚盖伦学生的品行,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半分松懈。
他突然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掀克洛伊的兜帽:“规矩如此,我必须检查——”
“别动。”邵庭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他的指力极重,血猎只觉得腕骨一阵刺痛,脸色瞬间变了。
“我有重要信息要立刻报告教会,耽误了时机,你我都担待不起。”邵庭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血猎盯着他看了几秒,手腕的疼痛与邵庭眼底的坚定让他最终松了手。
\"算了,您过去吧。\"
他收回长矛,语气里带着警告,\"但别怪我没提醒您,现在教会对血族的容忍度是零。要是她出了任何岔子,第一个问责的就是您。\"
邵庭没接话,收回徽章揣进怀里,侧身护着克洛伊快步走过哨卡。
他能感觉到身后血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如芒在背。
*
夜幕降临得无声无息,边境小镇的灯火像被揉碎的星子,在远山尽头明明灭灭。
身后的森林彻底沉入墨色,连虫鸣都敛了声息,只余下漫无边际的寂静漫过来,漫过脚边的枯草,漫过木屋斑驳的木墙。
邵庭和克洛伊站在盖伦的木屋附近,望着那片温暖的灯光。
\"快到了。\"邵庭轻声说道,\"盖伦老师和梅芙应该就在屋里。\"
克洛伊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斗篷下的手攥得死紧,指节几乎要嵌进掌心,却压不住声音里的颤:
“我……”
尾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邵庭没接话。
他知道她没说出口的恐惧——她颈侧的皮肤早已失去人类的温度,獠牙在齿间藏得再深,也改变不了她是血族的事实。
而盖伦提起血族时眼底的憎恶,梅芙每次说起“病逝的母亲”时眼里的泪光,都是此刻悬在她头顶的剑。
他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过去:“克洛伊夫人,你信我吗?他们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
克洛伊沉默了很久,久到邵庭以为她不会回应。
直到夜风卷着松涛掠过,掀起她斗篷的一角,露出线条苍白的下巴,和下唇上被牙齿咬出的红痕——她才终于极轻地点了点头。
风又起了,吹得木屋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邵庭望着远处那片灯火,看光晕在窗纸上投出模糊的人影,心里无声地念着:
一定要有个好结局。
至少,别让等待的人,和归来的人,都困在这漫漫长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