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残棠吻过枪膛雪27(1/2)
大雪纷飞,北平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段明昭踩着厚厚的积雪,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步步走向段公馆。
寒风刮过脸颊,像刀子般锋利,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远处那座熟悉的宅邸。
公馆门前,卫兵们肃立两侧,帽檐和肩头都落满了雪。
段明昭走到近前,缓缓摘下帽子。
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了他,眼底闪过震惊和欣喜,立刻挺直腰板行礼:\"少帅!\"
段明昭微微点头,大步跨入公馆大门。
卫兵们注视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有人悄悄抹了抹眼角。
今天是段元帅的头七。
灵堂设在大厅,门外停满了各式车辆——有军部的吉普,商会的轿车,甚至还有几辆挂着外国旗帜的黑色汽车。
段明昭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寒风裹着雪粒灌入厅内,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灵堂内灯火通明,香烟缭绕。
段元帅的军官、亲信、幕僚,几位穿着素衣的姨太太,还有北平的军政名流、商会头面、银行家、外国使节代表,均身着黑衣,肃立两侧,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哀戚。
而灵堂最前方,段明兰站在那里。
她头戴白花,身穿一件素白滚黑边的旗袍,外罩黑色呢绒大衣,衬得身形越发单薄。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上却涂着鲜红的口红,像是刻意要让自己看起来锋利而不可摧。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身。
在看到段明昭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手中的帕子无声落地。
\"明昭?\"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划破了灵堂内凝重的寂静。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这位突然出现的段家少爷。
段明昭站在门口,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望向灵堂中央的遗像——
父亲穿着笔挺的军装,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昔。
那是他记忆中的父亲。
可如今,只剩一张镶在黑框里的黑白照片,隔着阴阳,沉默地望着他。
段明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迈步向前。
他的脚步很稳,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走到灵堂中央,他缓缓跪下,对着父亲的遗像重重磕了三个头。
额头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灵堂内格外清晰。
起身时,他的眼眶通红,却始终没有落泪。
段明兰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微微发抖:\"明昭,你回来了。\"
段明昭转头看她,声音沙哑:\"姐,我回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灵堂内的众人,在看到几位日本代表时,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段明兰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在这里。\"
段明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转身,对着父亲的遗像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到段明兰身侧,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守护在她身旁。
吊唁的宾客依次上前献花、鞠躬:
段明昭冷眼旁观,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有真心哀痛的,有假意悲伤的,还有那几位日本代表,虽然表面恭敬,眼底却藏着几分不屑。
他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段明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静。
仪式持续到傍晚,雪渐渐停了,宾客们陆续离去。
最后一位客人的汽车消失在巷口后,段明兰终于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
段明昭一把扶住她:\"姐!\"
段明兰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姐只是有点累。\"
她抬头看向父亲的遗像,轻声道:\"明昭,父亲临走前在医院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段明昭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姐,\"他的声音哽咽,\"是谁干的!\"
段明兰的眼神陡然锐利,她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一会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段明昭的手,走向内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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