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老槐树下的证言(2/2)
赵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李总,万一...万一底下真的有什么呢?要不要请文物部门来看看?”
李总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不需要!这就是普通的拆迁工程,按计划进行就行。明天就开始移树,你负责监督。”
那天晚上,赵伟又做了那个梦。这次梦中的年轻人更加清晰了,他能看清对方清秀的面容和胸口暗红色的血渍。
“我叫常格...”年轻人开口,声音凄楚,“民国二十七年,我被诬陷为汉奸,在这里被枪决...原本该死无葬身之地,是好心人偷偷将我埋在这槐树下。这槐树吸收天地精华,保我魂魄不散...”
赵伟在梦中问:“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要动这棵树...”常格的眼中流下血泪,“树若被移,我的尸骨必将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魂魄无所依托,永世不得超生...更可怕的是,真正害我之人的后代,正在试图彻底销毁证据...”
“真正害你之人?”赵伟追问。
“李继先...”常格的声音变得缥缈,“当时的商会会长...他的后代现在姓李...”
赵伟猛地惊醒,心跳如鼓。李总的全名是李继业!难道这只是巧合?
第二天到工地时,移树工作已经开始了。大型机械轰鸣着,工人们正在槐树周围挖沟,准备切断侧根。
赵伟找到工头老陈:“先停一停,我觉得这
老陈为难地说:“赵工,不是我不听您的,是李总特意嘱咐今天必须把树移走。他说了,谁耽误工期谁负责。”
正当赵伟犹豫时,突然听到工人一阵惊呼。他们挖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些模糊的字迹。
赵伟赶紧跑过去,看见石碑上隐约可见“冤屈”“昭雪”等字样。就在这时,所有机械突然同时熄火,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老陈喊道。
“不知道啊,突然就熄火了,检查过了没问题,就是启动不了。”工人们回答。
突然,一阵凄厉的哭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工人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已经开始收拾工具想离开。
“都不准走!”李总的车不知何时到了,他下车大步走来,“这是怎么回事?”
赵伟指着石碑:“李总,我们挖到了这个,还有刚才的哭声...我觉得应该暂停工程,请专家来看看。”
李总的脸色变得惨白,但仍然强装镇定:“胡说!哪来的哭声?我怎么没听见?继续施工!”
说来也怪,李总话音刚落,所有机械突然又能启动了。但工人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手。
“加钱!今天移走树的人,每人奖励一千块!”李总喊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工人犹豫着回到了操作位。机械再次轰鸣起来。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棵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枝叶剧烈摇晃,发出的声音仿佛是人恸哭。同时,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暗如黄昏。
工人们发一声喊,四散逃开。现场只剩下赵伟和李总两人。
“李总,停手吧。”赵伟劝道,“这树下肯定有什么。”
李总却像是疯了一样,自己跳上一台挖掘机:“我就不信这个邪!”他操作机械臂,猛地向树根挖去。
就在这一刻,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一声炸雷响起。老槐树被雷击中,一道火舌顺着树干窜下,直入地下。接着,大地开始震动,刚才挖开的地方塌陷下去,露出一个深深的坑洞。
赵伟小心翼翼地走近坑边,向下看去——一具白骨赫然可见,白骨的心口位置,插着一把生锈的匕首。白骨旁还有一个铁盒,已经被雷劈开,里面是一些发黄的纸张。
李总面如死灰,喃喃自语:“不可能...爷爷说已经处理干净了...”
赵伟猛地抬头:“你爷爷?李继先?”
李总像是被惊醒,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转身想走。但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原来是刘奶奶报警了,说这里可能有人命案。
警察封锁了现场,考古专家和法医也陆续赶到。经过初步勘察,确定白骨是民国时期的遗骸,心口的匕首是致命伤。铁盒中的文件虽然部分损坏,但还能辨认出是揭发某人通敌的信件,署名正是常格。
在证据面前,李继业终于崩溃,交代了真相:他的祖父李继先当年确实是汉奸,为了灭口,诬陷并杀害了知情人常格。临终前,他把这个秘密传给了儿子,要求永远守住这个秘密。当得知拆迁项目包括老槐树时,李继业害怕真相暴露,于是急于移树,想彻底销毁证据。
项目暂停了,经过居民们的请愿和相关部门的批准,老槐树被保留下来,常格的遗骸被妥善安葬在公墓。赵伟作为发现者,参与了整个过程的处理。
在常格重新安葬的那天,赵伟做了一个梦。梦中常格穿着整洁的长衫,面色红润,向他深深一揖:“多谢先生助我沉冤得雪。如今真相大白,我可以安心转世投胎了。先生善心,必有好报。”
赵伟醒来,窗外阳光明媚。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重担。
一个月后,拆迁项目重新规划,保留了老槐树作为社区公园的中心。揭牌仪式上,赵伟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历史学者——常格的曾侄孙女常思源。她是看到新闻报道后特地赶来的。
“谢谢你为我曾叔公做的一切。”常思源感激地说,“我们家族一直知道有位先人冤死他乡,但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终于可以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赵伟看着阳光下焕发新生的老槐树,微笑着说:“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有些真相,无论过去多久,终究会大白的。”
常思源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本旧日记:“这是从老宅找到的,我曾叔公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吾虽死,真理不灭。终有一日,槐树为证,冤屈得雪’。”
赵伟接过日记,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已经泛黄的字迹,不禁感慨万千。
风吹过老槐树,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历经沧桑终于圆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