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婚书:温心护烈破阴根(2/2)
可沈烈的抵触从未停过。她故意把热水泼在他身上,说“水温太烫”;把他精心准备的饭菜倒了,说“不合胃口”;甚至趁他整理书房时,把他的考古笔记藏起来,看着他急得团团转,自己却躲在门外偷笑。有次梁平帮她按摩腿,她突然踹了他一脚:“别碰我!谁要你假好心!”
梁平没生气,只是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轻声说:“你的腿需要常按摩,不然会更疼。”他知道,沈烈的尖锐,不过是怕再次受伤——那场意外不仅伤了她的腿,更让她变得敏感又脆弱。
日子久了,沈烈的态度渐渐软了。有次她夜里腿疾发作,疼得直哭,梁平听到声音赶来,二话不说就帮她热敷、按摩,直到她睡着。第二天早上,沈烈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声音闷闷的:“以后别这么熬了,我自己能忍。”
梁平的“照顾”还在继续:陪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她抱怨镇上的趣事;帮她修好了她最爱的留声机,看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甚至在她偷偷溜出府去看戏时,默默跟在后面,确保她安全。他从不说自己的目的,也不提龟甲的事,只是尽己所能,把沈烈的日常打理得妥帖。
体内的阴气,在这些平淡的日子里悄悄变化。每当他帮沈烈热敷膝盖,掌心传来的暖意会顺着经脉扩散,压下阴气的躁动;每当他听沈烈笑着讲趣事,心里的平和会化作阳气,慢慢侵蚀阴气的根基。方士残魂偶尔会提醒:“她已渐渐接纳你,契约的‘守护之力’正在生效,再坚持些时日,阴气可除。”
结婚那天,沈烈穿着红嫁衣,坐在镜前,突然问梁平:“你到底为什么愿意照顾我?我脾气不好,腿也不好。”梁平看着她,眼底满是温和:“因为我想照顾你。”他没说阴气,没说龟甲,只说最简单的真心。
婚后的日子,依旧平淡却温暖。梁平会陪沈烈去看她想看的戏,会帮她收集她喜欢的玉佩,会在她腿疾发作时,把她抱到院子里看月亮。某天夜里,梁平突然发现,指甲上的青黑色彻底消失了,体内的阴气也荡然无存——他终于明白,方士说的“守护为引”,不是简单的照顾,而是用真心换真心的陪伴。
沈烈到最后也不知道龟甲的事,不知道梁平曾被阴气缠身。她只知道,这个愿意陪她闹、替她疼的男人,是她余生的依靠。而梁平也清楚,这场始于“渡劫”的婚姻,最终成了他最珍贵的救赎——不是龟甲的力量,不是命格的巧合,而是那份不求回报的照顾,那份平淡日子里的温暖,彻底驱散了他心里的阴霾,让他真正找回了生活的意义。
旧人归:暖意骤寒起波澜
婚后半年,沈府的日子过得平和又温暖。梁平会在清晨陪沈烈在院子里散步,帮她调整裙摆避开石子;沈烈会在梁平整理考古资料时,悄悄端来一盏热茶,偶尔还会指着古籍上的图案问“这个兵符真的能调动军队吗”。两人虽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意,却有着细水长流的默契,连沈老爷都私下感慨:“烈儿总算有个人能让她定下心了。”
直到那天,管家匆匆来报:“大小姐,顾先生回来了!”
沈烈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裙摆,她却浑然不觉,疯了似的往外跑——顾言之,她年少时的白月光,也是当年那场意外的“起因”。当年两人约定一起去北平求学,顾言之却因家族生意突然出国,沈烈伤心之下外出散心,才遭遇意外伤了腿。
梁平跟着赶到门口时,正看见沈烈扑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言之哥,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顾言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抱歉烈儿,当年事出突然,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一幕像根刺,扎在梁平心上,更让他不安的是,体内原本平静的阴气,竟开始隐隐躁动,指尖传来熟悉的寒意。
顾言之的归来,彻底打乱了沈府的节奏。他每天都会来陪沈烈,带她去吃她小时候爱吃的点心,讲国外的趣闻,还会推着轮椅陪她逛遍整个沈家镇——那些梁平陪沈烈做过的事,顾言之用更温柔的方式,重新做了一遍。
沈烈渐渐变回了从前那个娇蛮的大小姐,对梁平的态度也冷了下来。她会忘了梁平准备好的热敷艾草,转头用顾言之带来的进口药膏;会把梁平讲的考古故事抛在脑后,兴致勃勃地听顾言之讲国外的博物馆;甚至在吃饭时,会下意识把顾言之爱吃的菜推到他面前,完全忘了梁平也喜欢这道菜。
有次梁平提醒沈烈“你的腿该按摩了”,她却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用你管,言之哥会帮我。”梁平看着顾言之熟练地帮沈烈按摩膝盖,看着沈烈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夜里,他躺在床上,体内的阴气越来越盛,指甲又开始泛出淡淡的青黑色,方士残魂的声音带着忧虑:“她的心思偏向旧人,至阳之力对你的庇护减弱,阴气要卷土重来了。”
顾言之看出了沈烈对梁平的疏远,某天单独找到梁平,开门见山:“梁先生,我知道你照顾烈儿很久,但我和她才是真心相爱的。沈家的财产,我可以给你一笔补偿,你离开烈儿,好吗?”
梁平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对沈烈的承诺——“只是照顾她而已”。他以为自己能坦然退出,可想起沈烈腿疾发作时依赖的眼神,想起她听考古故事时好奇的模样,想起那些平淡日子里的温暖,他竟有些舍不得。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离开,沈烈或许会再次受伤,而体内的阴气,也会彻底失控。
他没答应顾言之,只是说:“我留下,不是为了争什么,只是想把她照顾好。”
可沈烈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开始刻意避开梁平。有次顾言之提出“想带烈儿去国外治疗腿疾”,沈烈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啊,言之哥,我跟你走。”她转头看向梁平,语气带着歉意,却又无比坚定:“梁平,对不起,我心里一直装着言之哥。你是个好人,我们……还是分开吧。”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梁平的防线。体内的阴气瞬间爆发,他只觉得浑身发冷,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强撑着开口:“你想清楚了吗?国外的治疗不一定适合你,而且……”
“我不用你管!”沈烈打断他,推着轮椅转身,跟着顾言之走了,没再回头。
梁平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秋风卷起落叶,落在他的脚边。体内的阴气疯狂乱窜,他捂着胸口,疼得弯下腰,却死死攥着怀里的龟甲——他不知道自己该离开,还是该留下;不知道自己对沈烈的“照顾”,什么时候悄悄变成了牵挂;更不知道,这场始于“渡劫”的婚姻,最终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