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2）
第78章
杜清远走出来时，已快过午时了。但因为是夏天，屋外的阳光依旧炽热，仔细一听，还有隐约的蝉鸣声。
杜清远没去管这点杂音，他站在过道上，哪怕热风一阵阵地朝他身上吹，也没能让杜清远的身体有半分动摇。而他的面容上再不见面对杜淮商时那温和的笑容，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也不知是在看前方，还是在想事情。
杜云轩出来时，就见到家主沉默的背影。他先转身将门合上，以免妨碍大夫对少主的医治。其次么，他知道家主有话想问他。
果不其然，门关上后，杜清远开口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
他的声音与他的神情一样，不再似方才那般温和且亲近，声音淡淡的，尽是冷漠与疏离。
难怪少主会那么紧张，家主果然是不高兴了。
杜云轩如此想着时，亦微微欠身了——哪怕对方并没有回身，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已经询问过在场的其他人了，事情的起因，是城西那家油坊路过时车上装的油桶有损，以至于油洒了一地。随后一辆马车路径此地时，马掌打滑，就朝任公子冲过去了。”
杜云轩一板一眼地向家主汇报着自己获取的信息，不过他觉得，家主不会对这个答案满意。
果然，杜清远低声念了句：“马掌打滑……”随后，他轻声一笑：“这得是什么劣铁打成的马掌，才会一路打滑？”
杜云轩沉默。
杜清远又问：“那驾车的车夫呢？有见到他本人么？”
“车夫……”杜云轩提及这两个字时，顿了一下。神奇的是，杜清远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杜云轩的情绪。
杜清远淡淡道：“死了么？”
杜云轩想起他来到采芝斋附近所见到的惨状，虽已过了一段时间，却仍是心有余悸。对于家主的问题，他只能嗯了一声。
“死了啊……”杜清远低声重复了这句话：“还真是不给想调查的人留一条活路呢。”
一听杜清远这话，杜云轩不由一怔：“家主的意思是……怀疑少主与任公子受伤是人为？”
杜清远平静地说：“非也，我只是觉得此事不太对劲，可真正要调查此事，也无从下手不是么？”
的确。
你能说地上洒了油是故意吗？只怕油坊的老板见到满地的油都会比杜云轩心疼。
你能说那好像突然疯掉的马车是故意吗？如果是故意，怎么除了马的性命，还赔上了人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如果前两者都是故意，那故意的理由是什么？是专门的谋杀？
谋杀
谁？他们家少主？还是那位只能算是个小娃儿的任公子？
杜云轩知道，家主当初安排他来秋城，一是为了给少主做后援。二么，也是有意将培养他。可是，如果秋城中，真有对少主图谋不轨的人。那他必须得调查清楚！
想到这里，杜云轩当即请命：“家主，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去调查此事的详情。”
杜清远听见这话后，却没有让杜云轩立马去做，而是叹了口气。
“家主？”杜云轩一脸疑惑地看着家主。
“你有心去做，我很欣慰。只是杜家在秋城的势力，还是弱了一些。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下，我不能让你单枪匹马闯出去。”说到这里时，杜清远回过头，看着杜云轩：“你也得保重你自己。”
杜云轩怔怔地看着杜清远，他看得出，家主此时很认真。
心中虽涌过一股暖意，可杜云轩抿了抿唇，还在坚持：“若是普通的祸事倒罢了，可正如家主所说，若有人阴谋算计该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杜清远沉默地看着杜云轩，然后，再次叹口气：“你也提醒我了。”
“家主？”杜云轩看着他。
“有些事必须要你处理，比如，动静闹这么大，官府的人总该出面。若是官府的人上门调查，就交给你应付了。”
杜云轩一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怎么觉得家主在避重就轻呢？调查事情和应付官府能是一回事吗？
杜云轩还未开口，就见杜清远又回过身，远眺着木栏杆外的一切。过了一会儿，他道：“云轩。”
“在。“杜云轩连忙等候命令，可家主唤了他一声后，又不开口，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又过了一会儿，杜清远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一直等着的杜云轩也不知该不该说话，他觉得家主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可能是心有灵犀，杜清远终于有了动静：他轻叹一声，然后说：“没什么，不必在意。”
杜云轩：“……是。”
其实杜云轩猜得没错，杜清远的确在想一件事：他是不是该在秋城这边，多安排一些人？
他是杜家的家主，杜家的人员调动自然都要听他的。可杜清远想着这件事时，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面前好像是一片泥沼，只要再朝前一步，他就会陷入泥沼中，万劫不复。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再掺和进某些事么？不然的话，他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其他人。
到底该怎么做……杜清远无意识地抓紧了掌下的栏杆，他的面上，依旧没事什么表情。
这个时候，二人身后的房门打开了，那位被请上门来的大夫走了出来，杜云轩连忙迎了上去：“大夫，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小公子四肢有些擦伤，坚持包扎换药就好。只是他的胳膊，可能有点骨裂，得静养一段时间。”一见杜云轩脸色不对，大夫摆了摆手：“慢慢养，多喝药，就没什么大事，不要太紧张。”
“这……是，那就劳烦大夫开药了。”杜云轩连忙道。
杜清远也转过身，对着大夫微微欠身：“有劳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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