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2）

第177章

刚知道“明光剑侠”指的是自己时，杜淮商很是震惊：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在江湖上混出个称号来。

杜淮商觉得自己是个低调的人，低调的人就不需要什么称号了吧？

结果这个想法被温迎夏知道后，他直接对杜淮商翻了个白眼：“你低调吗？你要真低调，江湖上怎么会流传起你的故事？你当围观群众都瞎啊？”

提及围观群众，杜淮商只能无奈表示：“我那不是忙着收拾后场，没注意周边有人么？

温迎夏切了一声。

眼看着事情无法改变，杜淮商也不可能把那些围观他打架的普通老百姓给洗脑了，便只能应了这一声“明光剑侠”。

可杜淮商发现，有了称号后，他在外行事也方便许多。

有老百姓听说他是明光剑侠，需要在这里处理某某事情，便会全力相助。

有流匪恶徒听说明光剑侠来了，都不需要杜淮商出手，就直接跑掉了。

而杜淮商的爹娘在知道他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后，也会来信调侃他一番。

名声响亮，武功卓绝，年轻有为，这是如今的杜淮商。可面对这样的自己时，杜淮商忍不住想：如果他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既是任平生。

杜淮商的师父沈星河曾说，杜淮商是个很有潜力的人，只要细心培养，假以时日定是一代奇才。沈星河说的没错，杜淮商的确很有潜力，也闯下了响亮的名声。可杜淮商很清楚，如果没有任平生的引荐，只怕他至今都在开阳院里厮混。

所以说，任平生才是第一个发现他有价值的人。

如今，任平生回来了，他正看着自己，笑语盈盈。

杜淮商觉得自己该高兴的，可看着任平生时，他突然道：“师兄……是觉得我变了么？”

任平生似乎并不惊讶杜淮商会有问题，并且，他很配合地上下扫视了一下

杜淮商。然后说：“是有些变化了，就像刚刚说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过……就算有了变化，师弟也还是师弟。”

杜淮商听见这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师兄也变了不少。”

“哦？”任平生微微扬眉，好奇询问：“我哪里变了？师弟不妨一说？”

面对任平生的问题，杜淮商倒是极其配合。他看着任平生，声音有些缓慢，似是陷入了回忆：“我记得师兄……从前没这么爱笑的，你永远都肃着一张面孔，好像有许多心事压在心头，谁都帮不了。可现在，师兄变得喜欢笑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可师兄的心事仍在。”杜淮商脱口而出便是这句话，然后，他就看任平生微微一怔。这一次怔住，就像是给了杜淮商勇气，他继续说道：“师兄仍有心事压在心中，却以笑颜面对他人。无非就是想以笑颜令他人宽心。所以……师兄变得越发不坦率、越发深沉了。”

不坦率、深沉。

任平生听着这两个词，总觉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他才想起来，不坦率是他与那人对话时，经常会提起的词语。大部分是那人对他说，少部分是任平生对那人说。这么一想，着实有些好笑：他们两个都说对方是不坦率的人，可明知自己不坦率，他们还是会继续这么做，就没有改变的意思。

而深沉……任平生也想起来了，在他杀人时，他时常会从那些死人的口中听见有关自己的评价：“心机莫测，阴毒深沉。”

对于这样的评价，任平生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接纳了。

如今，他又在杜淮商的口中听见这两个词语，虽然知道对方并无恶意。但这种感觉……着实有些微妙呢。

任平生看着杜淮商，突然“噗嗤”一笑，这笑容，让杜淮商不明所以：“……师兄？”

“别把我想的那么悲惨，傻师弟。”任平生笑着摇摇头：“我之所以笑，只是在这些年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杜淮商微怔，并问道：“师兄想明白了什么？”

“想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自己又该走哪条路。”任平生微笑着说：“过往的我难定心念，因而多现忧愁。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又为何不能为此一笑？更何况，只有带着笑容，我才好为某些人……送、葬。”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任平生声音略沉，竟给人一股阴森怨毒的感觉。

这种语气是任平生的本来面目，也是他故意为之。因为他很好奇，在面对这样的任平生，杜淮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果不其然，当任平生看过去时，就见杜淮商正默默地看着自己。对此，他又是一笑：“怎么了？有点害怕？”

出乎意料的是，杜淮商竟摇了摇头。他轻声道：“虽然说人都会变的，但我相信，只要本心如一，不管经历怎样的变化，我仍是我，师兄……也仍是师兄。”

听到这话，任平生终于不笑了，他凝视着杜淮商，突然问：“倘若有一日，我欲行之路，与你不同呢？”

“那又如何？”杜淮商也笑起来，他道：“我相信哪怕有千万条路，我与师兄也定然是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啊……

任平生注视着杜淮商的笑容，与过往一样，十分温暖。

他……还是没怎么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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