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2/2)
游襄听见这话后,沉默一会儿,才道:“所以,你并没有对冰壶做什么?”
阿潮猛地擡起头,看着亭中的白衣人:“主上难道希望我对冰壶做什么么?”
他言语中的质问,任谁都听得出来。
游襄自然也听得出来。
只见原本提壶续盏的游襄,放下了壶,他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阿潮。明明隔着一层布帛,阿潮却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可阿潮没有回避,而是直视着游襄。
过了一会儿,游襄才道:“我让冰壶去你房里,是为了替你疗伤。”
阿潮抿唇不语。
“我若没有记错,如果被豢养的‘寒蝉’反噬,只需要找个活人亲密接触,便可将‘寒蝉’之毒,渡给对方了吧?”
阿潮微微一怔,随即垂目:“……是。”
“可你没有这么做,看来是怜惜冰壶的性命了。”
不,我没有。
阿潮想起那个在床上苦苦哀求他的女人,他原本是存着想着你既然要这么对我,那我又怎能不如你意的报复心态,所以对待女人的眼泪,他也是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那一声呼唤……
他真的会不管那个女人的性命。
阿潮的沉默不语,引得游襄再次一叹。阿潮就感觉到视野中的白衣身影起了身,走到他的面前,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的双肩。
“别跪着了,起来吧。”
这份温暖微微触动了阿潮一直紧绷着的心弦,阿潮默站起身,原以为他只能站在外面,却不想,那只手轻轻牵住了他,带着他走入亭中。
“……主上?”
阿潮愕然看向游襄,对
此,游襄并未回头,只是说:“进来坐会儿吧。”
阿潮怔怔地看着游襄,直至对方松开手,一身潇洒坐下来,他才学着对方的模样,缓缓落座。
指尖还残留着游襄的温度,不知为何,他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候,阿潮听见游襄说:“所以,你还是没有解决‘寒蝉’反噬的伤势,对吧?”
阿潮下意识点头,下一瞬,他猛地擡起头,神情惊愕:“主上?!”
阿潮为何惊愕?因为游襄划开了自己的手掌,此刻,鲜血正不断地流出,滴落在游襄面前的杯盏中。
“主上何故如此?!”
阿潮起身冲到游襄面前,一把拉过那鲜血淋漓的手掌,自怀中取出方帕,颤唞着给人裹上。
对于他的惊愕,游襄格外平静:“你不是说过,活人的鲜血,也可以暂时压制‘寒蝉’。”
阿潮动作一顿。
游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难道不是么?”
“所以主上……还是记着属下说过的话?”阿潮轻声道。
“你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记着的。”
听到这话,阿潮难以言说心中滋味:他以为他这一生,都只能站在对方的身后,做他的刀剑,做他的影子。对方永远不会回头看他一眼,因为在对方回头时,光便落了下来,而影子,是见不得光的。
可此刻,对方说他记得。
阿潮闭了闭眼,重重吐出一口气,然后轻柔地将游襄的手包好,这才退后几步,微微躬身:“还请主上保重自己,不然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你啊……坐下吧。”
阿潮依言坐下。
那只装着游襄鲜血的杯盏,推到了阿潮的面前:“喝了它。”
“主上,属下不能……”
“喝了他!”
在游襄重重一语下,阿潮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那杯血。
将之端到嘴边时,阿潮不仅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对这杯鲜血,竟有种渴望。
……是“寒蝉”的作用么?
不管是或不是,在游襄的注视中,阿潮端起鲜血,一饮而尽。
属于他人的鲜血入了腹中,身体中的寒意,竟被逐渐驱散。阿潮知道,这是“寒蝉”已蛰伏下去了。所以他的蓝眸,也会转变为正常的颜色。
阿潮擡袖,一抹唇边鲜血,再将杯盏放置桌上,恭声道:“多谢主上救我。”
“你是我的爱将,我当然要顾及你的性命。”
耳闻此言,本该欢喜。可想起游襄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时,阿潮只觉得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阿潮还是忍不住说:“还请主上,莫要有下次,请保护自己为上。”
听到这话,游襄再次叹息:“和无晓一样,是个倔性子。”
听见那个名字时,阿潮微微一僵,刚刚暖起来的心冷下来。
这个时候,游襄道:“不好奇我半夜找你过来,是为什么事么?”
阿潮微微一怔:他以为对方叫他过来,是为了“寒蝉”,原来还有别的事情?
这时候,一封绛紫封面的请帖,递到了他的面前:“看看。”
阿潮接过请帖,并未翻阅,而是看着这请帖封面上的纹路,看着看着,他突然瞪大眼睛:如未看错,这请帖上的纹路,是龙纹!
“这是靖安王府发出的请帖。”他听见游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