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1/2）
第333章
老茶是在“东铸”来到天奇山后的第三日认识老段的。
那时候的老茶，已敏锐发现来城里喝茶的人越来越少，而前去天奇山的人越来越多。
发现这一点后，老茶毫不犹豫将茶摊转移去天奇山下。为此，他还花了五两银子请二牛帮他一起搬东西。
等天奇山下的茶摊建立起来后，老茶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老段。
昔时老段一副富家翁的打扮，老茶还以为他就是来茶摊里坐坐，哪里想得到，这老段一来，就说来一壶最解渴的茶。
老茶一听这话就乐了，他表示客官，只要是茶水都能解渴。
老段听到这话，便大手一挥，表示那就来你觉得最好喝的茶水，对了，再切二斤牛肉。
茶水配卤牛肉，老茶顿觉知音：没错，他也是个喜欢茶水配卤牛肉的人。他还以为这么奇葩的吃法，就他一个能想出来。
为了这份知音情，老茶在切卤牛肉的时候还给老段多切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被老段看见了，他离开时，多放了一块碎银子。
此后，老段和老茶就有了某种默契：老段永远都是第一个来，要一壶茶水，配二斤卤牛肉。老茶则永远将卤牛肉最好的一部分留给他。
等到两人熟络起来，老茶问过老段：瞧你这每天都来二斤牛肉的模样，难不成是家里人不给肉吃，自己偷偷摸摸在外头买？
老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收茶的老主顾王员外就是这样，年纪太大，吃多了肉心里不舒服，可不吃肉又馋那么一口。
老段哈哈一笑，表示我之所以每天吃肉，是因为每天都得干体力活啊。
哈？
老茶起先还以为老段开玩笑，因为他这身打扮，就不像是干体力活的人。
然后，老茶就见老段挤了挤眼：“你难道没发现，我天天都在你茶摊附近摆摊么？”
他的茶摊附近？
老茶闻言一呆：他只顾着卖茶卖酒，从未管过茶摊附近是谁摆摊。所以……老茶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对面的摊位上，那摊位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面酒旗，酒旗上只有一字——铁。
见老茶看向那摊位，老段摸了摸胡子：“就是那。”
老茶这才发现自己认得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不过老茶并没有向其他人炫耀自己认得和“东铸”有关的人物。他知道，认得老段是缘分，说出自己认得老段，那就不一定是福分了。
老段在这里拈着重阳糕吃，那头，老茶突然听见有人喊：“茶叔！我来了！”
老茶一回头，就见卤肉铺的二牛推着小推车过来了，那小推车上放着几个大缸，随着推车走动，里面传来水声。
老茶迎上去：“诶诶诶，你小子，小心点！东西摔坏了不要紧，把人摔着了怎么办？”
二牛推着小推车来到茶摊前，一听这话，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师父说过，东西不能摔坏，要摔坏了，他就割我的肉去卤！”
“老牛这个老东西，就知道欺负孩子。”老茶用烧开的水，给二牛冲了碗热茶：“来来来，先喝口水。”
“谢谢茶叔。”二牛接过茶汤，笑呵呵道：“不过茶叔，你能不能别骂我师父？我师父都是为我好。”
“好啦好啦，知道你心疼师父。”老茶摆摆手。
“茶叔，你去看看肉，我师父说了，要给你准备最好的那块。”二牛想来是冷得慌，一边捧着热茶，一边抽着鼻子说。
老茶上前，就粗略过了一遍缸数，便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包碎银，数了四颗，递给二牛：“你看看，数对不对。”
二牛就像一头小牛，将热茶汤咕噜咕噜全部喝完。然后一抹嘴角，将茶碗递给老茶：“不用点啦，我师父说，信得过茶叔。”
“那你就不怕交给你师父时，发现数量不对，被你师父骂又去拿钱买糖吃？”
“嘿嘿，不会啦，我师父没那么凶。”
二牛接过银子，也没数，就朝怀里一揣：“茶叔，我替你把肉搬下来。”
“咱俩一起。”老茶一边挽起衣袖，一边上前。
将卤牛肉全部都搬下来，二牛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谢绝了老茶再坐坐的提议。
“叔，师父那边还等着我开门呢。您这边也好生照顾自己，别累着啊。”
老茶只好目送着二牛推着小板车离开，他却没有发现一件事：从二牛出现，一直到他离开，他都没有看向坐在桌边吃着重阳糕的老段，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人。
二牛离开后，老段开口：“老兄弟就是有品位，茶种的好，买的牛肉也这么香，快给我切两斤，我都快饿死了。”
“知道知道，饿不着你。”
老茶自卤水缸挑了两块上好的腱子肉，拿到案板上细细切做肉丝，将之装盘。又趁着火开，连忙将紫玉玲珑泡上。这才一手端着茶，一手端着肉过来。
“来了，快吃吧。”
说来也奇怪，先前还喊着饿的人，此刻看见牛肉却没有动筷子。而是看了看老茶。
“看我干嘛？”老茶一脸疑惑。
“老兄弟，咱俩一块吃吧。”老段指了指对座。
老茶本想说你自己吃就行干嘛叫我？可看着老段微笑的面孔，他察觉到什么。最终，老茶坐下来。
老段提起茶壶，先给老茶倒了一碗，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这才说：“你这大半年，也挣了不少银子吧？”
“是挣了不少，足够养老了。”老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不得不说，自家种的茶就是香。
“既然养老的钱都挣出来了，今后就在家里多休息，别整天忙上忙下的，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怕伤到筋骨。”老段一边说，一边给老茶递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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