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2/2）

阿潮抱着游襄，慢慢转过头：“你说什么——”

话音落，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清丽面容，他微微一愣。

应是见到他愣住，那清丽女子，冷冷一笑：“怎么？记不起我是谁了？”

阿潮看着女子，缓缓道：“冰壶……”

站在阿潮面前的，正是冰壶。

冰壶的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看来你没有失忆啊。”

阿潮发现冰壶变了，记忆中的冰壶，总是怯生生的、像是一朵小花，看人时眼神也是柔情似水。可现在，她的脸上带着轻蔑且恶毒的笑容，眼中尽是快意。那朵小花，一夕之间变成了满含恨意的毒刺。

“为什么……”

这一次的为什么，是询问冰壶。而冰壶，显然也听懂。

“你问我为什么？”冰壶唇边的笑容加深，像是讥讽：“你果然不记得了。”

阿潮微微一怔。

“不过想想也是，你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说是亲民，却又何曾低下头，看看活在泥尘中的性命？”

阿潮看着冰壶，缓缓道：“我明白了，你恨我。”

“是，我恨你。”冰壶毫不犹豫回答：“我恨你，从不珍惜女子清白。我恨你，将我当成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暗娼……”说着说着，冰壶眼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这也让她那张清丽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我最恨的，就是你从来不把我当成一个人，而是一件随手可扔的物品！”

话至此处，冰壶突然停下来，她看着阿潮，轻笑一声：“应该说，我最恨的，不只是你，而是你们两个。可那又怎样？你们也想不到，小小一个侍女，就能取了你们其中一人的性命吧？”

阿潮看着带着扭曲笑意的冰壶，没有说话。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你想杀了我，又或者想把我关进牢狱里，都随便你。”言至此，冰壶不再狂笑，她平静下来，又或者说，有着必死的决心。

可等了许久，冰壶都没有听见阿潮的声音，她疑惑看向那个男人，便见他垂下眼，沉默不语。

“你到底杀不杀我？”冰壶不耐烦地说。

她却没想到，阿潮说出一个没想到的答案：“我不杀你。”

冰壶一怔。

“我不杀你，哪怕你让我生不如死。”阿潮轻声说：“因为杀了你……也没有意义。”阿潮擡起头，看着冰壶：“你走吧，离开城主府，走的越远越好。我不杀你，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冰壶看着阿潮：“你是想施恩于我吗？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随便你怎么想吧。”阿潮不再理她，看着怀中人。

冰壶站在原地一会儿，见阿潮没有理会她，便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阿潮始终没有擡头，他只是看着怀中人那张苍白如纸的英俊面容。然后，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阿潮轻声说：“可我的身份，让我不能这么做。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怀中人紧闭着双眼，恍如沉睡。

“不仅是现在，从前也是如此。因为你的目光，只会停留在无晓的身上。而我，是无晓的阿兄。”

那年西苗的青山绿水间，有少女笑语盈盈，有青年白衣胜雪，他们手牵着手，走过每一处，看似过着开心的二人世界。可只要他们回头，就能发现在他们身后始终有一道身影默默跟随，以防出事。

可他们没有回头。

“不过还好……现在的你，属于我了。”阿潮抱紧怀中的身躯，低下头，脸颊贴在游襄胸口：“你只……属于我了……”

泪水落在白衣上，与涌出的鲜血交融。

这是他们，最贴近彼此的一次。

…………

“唔！”

◣

东铸捂住胸口，柳眉皱起，神情有些痛苦。

坐在桌边的温迎夏下意识道：“前辈？你怎么了？”

“心突然痛了一下，就好像……失去什么东西。”东铸喃喃道。

就在刚刚那一瞬，东铸感觉到道心之上的一层束缚减轻了，但同时，她的心中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东铸默默想着，想不明白。

罢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东铸擡起眼，对上温迎夏三人担忧的目光，轻轻摇头：“不用担心我，我无事。”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说到哪了？”

杜淮商道：“前辈说……要给我们铸剑。”

“铸剑……对。”东铸点头：“我要给你们铸剑。”

终卷滴点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