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大结局（1/2）
第354章大结局
他转头看去，就见娘亲从偏殿中走出。他本欲唤娘亲，却忽然一愣：因为娘亲的打扮。
她所穿的，并不是往日所穿的那身衣物，而是一身红衣，红衣上，有金线绣成的花枝，仔细一瞧，是桃花。
娘亲行至那人面前，行了一礼：“先生。”
听见称呼的他再次一愣：先生？这人是娘亲的先生？
那人注视着娘亲，道：“若你留在家中，本可自由自在、一世无忧，却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可曾后悔？”
“不悔。”娘亲说出这两个字时，语气十分坚定：“留在家中，我的确可以无忧无虑，但那样，我只会一世天真。如今，我入了红尘，尝遍辛酸苦辣后，心中反而通透许多。”
说到这里，娘亲看向他：“阿九，你过来。”
怔怔出神的他听见此言，放下毫笔，起身过去。等来到娘亲身前，就见她掏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东西，挂在他的脖颈上。他低下头，才发现挂在胸`前的是一枚玉佩。
“阿九，这是娘送给你的礼物，一定要好好收着。今后，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今后？”他听见这话时，不由一愣：“我们要去哪里？”
“不是我们，是你。”娘亲捏了捏他的脸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吗？等会先生就带你离开。”
听见这话，他心中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我离开了，那娘呢？”
“娘还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娘亲的语气，依旧温柔如水：“所以会比你慢一些。”
他呆呆看着娘亲，很想撒泼打滚，耍赖大哭，表示自己不愿离开，又或者，要走就和娘亲一起走。可是……他做不出来，因为他要做娘亲的好孩子，不能让娘亲担忧。当他想到这一点时，眼中有泪水滑落。
“怎么哭了？”一只手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他抽了抽鼻子，然后握住那只手：“我会等着娘亲，娘亲一定要来。”
他的手，也被轻轻握住，那双温柔的眼中，也带上盈盈泪光：“娘答应你，等到桃花开的时候，娘就会来找你。”
“嗯！”他使劲点头，松开娘亲。转身走到那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先生，就劳烦您带我离开了。”
那人看向娘亲：“将他带离这里，我们的交易就算结束。他今后如何，非我之事。”
“我相信阿九。”娘亲轻声道。
这时候，那人才看他一眼
：“走吧。”
他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修长手掌，明白将手放上去后，人生将会彻底转变。而转变之下的恐惧，不是一个六岁孩童能承受的。可他咬着牙，将手放上去。
握住他的人说了声闭上眼，便牵着他朝殿外走去。
他依言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跟随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因为闭着眼，他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脚步声，以及身边那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走着走着，那道似有若无的脚步声消失了，而脚下的路，也不再坚硬。
可他依旧闭着眼，因为身边的人没有说睁眼，所以他继续走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噼里啪啦、极其轻微，这阵声音对于跟随娘亲一起下厨的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木柴烧着的声音！
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站在万丈高空之上！但他顾不得恐惧，他看向声音所发出的地方。顿时，一阵火光点亮眼眸。
大火烧着了他们所居住的宫殿，想来那副没有习完的字，此刻也化成灰烬。而在大火深处，一道红衣身影，翩然起舞，轻吟歌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时候，耳中传来那人的声音：“这是她的选择，如果不烧这场大火，她很难解释你的失踪。”
“我的……失踪……”他重复这四个字。
“我们该离开了。”
他就像是块木头一样，任由对方牵着自己转身，跟上他的脚步。可他的耳中，却依旧回响着宫殿燃烧时发出的声音，以及那道熟悉的声音，所唱出的歌谣。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慢慢的，宫殿燃烧的声音听不见了，歌谣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他看着远处那轮似是触手可及的圆月，突然，一道绚烂的烟花，在脚下炸开。
这使得他回过神，他看向下方，隐约可见有不少孩童正在街上乱跑。
他突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娘说过，这是团圆的日子。可他没法团圆，
因为他，没有家了。
…………
说到这里，任平生放下酒碗，淡淡道：“然后，我就跟着那人来到隐秋山了。”
话音落下，屋内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向你们说明的身世，因为……我怕你们太在意我的身份。”
“我们怎么会在意你的身份。”听见这话，温迎夏很快回过神：“你看，杜淮商说自己是皇商少主后，我不也该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不过……”温迎夏挠了挠头：“皇嫡长子……这个身份我一开始还真没想到，也太有爆炸性了。”
任平生对此只笑笑：“我的大半人生都在隐秋山度过，所以皇嫡长子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而你们，该怎么称呼就这么称呼吧。”
这个时候，有人道：“真的可有可无吗？”
温迎夏看向声源，这才发现说话的是一直没有吭声的杜淮商。
此时的杜淮商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温和地微笑，神情严肃到有些吓人。
“在城主府时，我曾问过你，你是不是要杀死某个人，你说是。而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对么？”
在旁倾听的温迎夏本想说师兄的父亲就不是个东西怎么能怪师兄有这样的想法，可话将出口时，突然一顿：因为他想起一件事。
师兄的父亲……是皇帝啊！师兄要杀死他的父亲，也就是说……他要杀皇帝？！
这回，他总算明白杜淮商的神情为什么这么吓人了：且不提天子是何等人物，如果天子突然死了，那势必会天下大乱的！
“师、师兄……”温迎夏看向任平生，喃喃道：“你真要杀了陛下吗？你这样做，会引起天下大乱的。”
“那在天下大乱之前，你可知我遭遇什么？”任平生看向温迎夏，他明明神情平静，可两人却从中瞧出了几分悲凉：“我的娘亲，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尹皇后，她从未害过一名妃嫔，也从未辱骂过一名宫婢，仅仅只是劝我的父亲，不要耽于女色，便被赶进椒房殿中，到死都没有离开。”
温迎夏的心头微微一颤。
“至于我……我说真的，我不在意皇嫡长子这个身份，也不在意我将来会不会是东宫太子。可我遭遇了什么？我能上山，是娘亲用性命换来的机会。我要习武，敌人却是我父亲派出的杀手。而且杀手不止一批，是接二连三的来，他就这么想要我死，你明白吗？”
话至此处，任平生竟笑起来，可笑着笑着，眼中有泪水滚落。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苦痛，他都不曾落过眼泪。可现在，他哭了。只因为他的父亲，对他不公。
“师兄……我……”任平生的眼泪，就好像一根针，不，应该是一把针，直直插入了温迎夏的心槽，使他手足无措起来。他想安慰任平生，可是——
“不用劝慰我。”任平生制止温迎夏，他擡起衣袖，擦拭泪水：“我的确想杀他，不只是因为我，更因为我娘。”
温迎夏呆呆看着任平生，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了。
“但我今天告诉你们这些，并不是想说，我要去杀了他。”擦去了泪水的任平生，平静下来：“我要走了，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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