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宋枕玉很是担虑裴四少爷裴峦的安危。
在原书的剧情当中,其实是有提到过这一桩事体的,但,作者也仅是用三两笔墨,简略地提过罢了,点到为止,并未对裴峦这个人物,有过深的描摹与提及,毕竟,裴峦并非主线人物,存在感太弱了,勉强只能是一个边缘人物,庶几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墙面,他的存在与否,并不会影响原书剧情主线的发展。
裴峦失踪了,整座归义伯府里,各房可谓是人心各异,最高兴地,非二房莫属了,对于朱氏而言,这意味着裴崇又少了一位竞争对手,虽然在朱氏的眼中,裴峦从来称不上是什么竞争对手。
最焦灼地,便是吴氏了,她本是要教训裴四少爷,赏他一顿教训的,哪承想,裴峦竟是俨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杳然无踪,她四处遣管事去寻,寻了书院、医馆,以及他平素惯去的地方,多番寻了又寻,依旧是遍寻无获,甚或是,吴氏躬身出动,亦是无济于事。
初秋的晚景,盘踞在长安城上空的穹色,已然是十分昏暝了,夜的羽翼,逐渐覆盖满了整一片穹顶,疏朗的月晖消弭在东隅之处,西隅之地酝酿出了一片浓重且濡湿的雨意,纵望这天地之间,此中景致,依和着时缓时急的风,依和着时舒时卷的沛云,依和着时沉时浮的风,衬出一番近似于水墨色的图景,既是萧瑟,又是枯索。
湿寒的风拂动着宋枕玉的裙裾,她擡眸望着穹空,穹空的色泽,俨似被打翻了一座砚台的稠墨,目之所及之处,皆属黯然无光,压抑极了,穹空之下的墨云,细观之下,更像是一张阴郁的人脸。
宋枕玉撑着一柄竹伞,去了一趟四房所在的梨香院,串珠般的银白雨丝,不住地砸落在伞檐处,奏出颇有节律的声响,势若银瓶炸裂水浆迸,她的心,渐然被滞重的雨雾所渗透,亦是在不住地沉落下去。
裴丞陵本来亦是要跟随她去梨香院的,但被宋枕玉劝阻下来,她让他与、柴溪、吴钩和段苓一起,兵分四路,沿着上学的路途、医馆以及裴峦经常去的地方,各自去细致地寻溯。
她要去见吴氏,顺便去看一看裴峦失踪前的院落。
堪堪绕过了照壁,穿过了插屏,她行路至斗拱檐之下时,裴四老爷裴季容、四房女眷皆在了,三房夫人杜氏也来了。
听闻裴峦失踪,裴季容的面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他下值的时候,就听到了裴峦消失的这一则消息,回府之际,官袍已经湿了个透彻,但他连官袍皆不曾换下,拂袖撩裾,以一众穆凝之姿,端坐在黄梨木圈椅之上,气场冷沉如霜,委实可畏得很。
裴季荣训斥吴氏教子无方之时,嗓音几近于怒兽咆哮,训声震天价响,整一座花厅仿佛被钳扼住咽喉,骤地陷入一片冗长的死寂,窗扃之外的连绵雨丝,俨似一层黏濡匀腻的匀细针脚,将内院之中的所有密缝在了一处,伴随着瓢泼盛大的雨声,连同众人震颤大恸的内心一起跟着震落。
一众女眷纷纷以丝帕绢扇,虚虚地掩面,丝毫不敢言语,连大气也不敢出。
杜氏本是想要劝和与安抚一下的,但发现自己根本劝解不了,裴四老爷发起怒火来,委实有些骇人,杜氏两股颤颤,亦是不敢去劝和。
是以,当宋枕玉出现在梨香院的时候,众人见她,如茫茫大海之中觅逢到了一根漂木,悉数将求救般的目色投向了她,殷切地祈盼她能够劝一下和,能够化解这一凝滞的局面。
四房的家务事,宋枕玉本是无意参与的,她来梨香院的唯一目的,便是寻吴氏打探裴四少爷裴峦的下落,至于旁的,她倒是没有多去想。
见着吴氏被裴季容数落,宋枕玉稍稍蹙了一下眉心,她伫立在原地,听小两口子争执了好一会儿,她发现,吴氏已然够愧怍了,但裴季容在一众女眷和各房夫人面前,竟是连一丝情面也不留,还净做一些火上浇油的事情,道一些刺耳难听的话,这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孩子不见了,两位家长寻不到人,不仅没有深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竟是还起了内讧与争执,大庭广众之下争起架来,尤其是当父亲的,还一昧推诿责任,将所有诘问与诘难,皆是归咎于吴氏,这就有些欺人太甚了。
诚然,吴氏在教育裴峦方面,有一些欠妥的地方,但教育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裴峦的失踪,除了与吴氏有关,更与裴季容脱不了干系。
裴季容怎的可以将所有责任,悉数归咎于吴氏身上?
若是搁放在前世,裴峦是她的学生,她遇上这么一对奇葩父母的话,她一定会好生教育一番,但在今生今世,宋枕玉自然没有权利去评判四房的家务事,当务之急,还是率先寻到裴岱要紧。
出于一种人道主义精神,亦是出于为人师者的一份责任心。
偌大的裴府上下,遇上这等棘手事,一般而言,能躲就则躲,能避就则避,躲起来看笑话,诸如二房的朱氏与裴仲恺。当然,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诸如老太夫人靳氏,四位少爷当中,老人家素来只关切尖子生的起居,至于居于末等的,或是吊车尾的,她则是不屑于去管,是以,纵使听闻裴峦失踪一事,老太夫人亦是无动于衷,薛管事禀述这一桩事体时,她仅是露出一副蔑冷之态,道:“既是不回府,那就永远别回来了,正好能替裴家剩下一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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