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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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峦离府出走,宋枕玉与世子爷替四房撑腰、老太夫人靳氏将玉牌赠与宋枕玉等,这几桩事体,俨似一折泄了火的诏书,顷刻之间传遍了整一座伯府,二房的夫人朱氏、裴二老爷裴丞陵和裴二少爷裴崇,三人自然也是听闻了此事。
三人心神各异,各自怀有居心。
最是嫉恨得切齿的人,当朱氏莫属。
打从嫁入了归义伯府,她一心要讨好老太夫人,就是为了能够得到掌饬中馈的权力,而那一赔玉牌,便是掌饬中馈的象征。
朱氏苦苦求索的东西,却被宋枕玉轻而易举地获得了。
朱氏心里颇为不平衡!
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朱氏咬牙切齿地心想,这个宋氏,此前还冠冕堂皇地说,她志不在中馈之权,对内宅地位丝毫不感兴趣。
起初,朱氏还信以为真了。
哪承想,今朝却是听来了宋枕玉获赐镇府玉牌的消息。
朱氏:“……”
她就根本不该信宋氏那看似澹泊的话辞。
全是蛊惑心智的障眼法!
并且,她宋氏做了什么,值得让素来苛责的老太夫人靳氏,将玉牌拱手想让?
朱氏细致地去打听了一番,一打听才知晓,宋枕玉是说服了四房的裴四老爷裴季容和裴四夫人吴氏,让两人同意裴峦去做一位陶匠。
让朱氏惊愕地不是宋枕玉的行为,而是老太夫人对此的反应。
宋氏分明是义正词严地驳斥了老太夫人的教育观,说她的行止是不对的,循照老太夫人的秉性,闻罢,自然该恼羞成怒才是。
但在现实的光景之中,老太夫人确乎是愠怒了,但最后露出了一种英雄迟暮的行相,她将自己当家主母的位置,禅让了出来,递呈玉牌予宋枕玉。
这就教人捉摸不透,朱氏更是匪夷所思。
她嫉恨死了,想要去沐福斋询问老太夫人为何会将玉牌禅让给宋枕玉,但思及裴峦离府出走、跪祠堂等这一过程当中,她是隔岸观火的角色,哪怕宋枕玉同靳氏起了争执,她朱氏亦是在作壁上观,相比于城门失火的时候,她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她那个时候觉得,没必要掺和这种事,免得惹了一身腥臊。
哪承想,她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原以为宋枕玉在吃力不讨好的事,竟然迎来了柳暗花明。
宋枕玉获赐玉牌,一朝之间,竟是轻而易举地爬到了朱氏的头上。
朱氏悔得肠子都青了。
假令可以的话,她也模仿宋枕玉这般做了!
如果说朱氏是嫉恨与懊悔,那么裴仲恺就是震悚。
宋枕玉获赐玉牌,虽然没有明面上承认,但她已经是坐在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上了,她的立场,就是代表老夫人的立场。
更是代表着归义伯府掌权者的位置。
宋枕玉在伯府当中的地位,已经远超过他裴仲恺了。
哪怕他在大内官僚体系当中是一位三品的工部侍郎。
因着玉牌,裴仲恺目下不得不敬宋枕玉几分薄面。
裴仲恺前一阵子意欲轻薄宋枕玉,不仅是轻薄未遂,还被她从蘅芜院的屋脊之上踹落下来,双腿轻度瘫痪,不得不养疾在家,沦为了整座伯府的笑柄。
裴仲恺心中一时颇为忐忑,心中生出了一丝隐忧,目前,宋枕玉得了三房四房夫人老爷的民心,她手执玉牌,三房四房全无疑议,纵使他二房提出驳斥的意见,也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宋枕玉在伯府当中的地位,逐日剧增,此则裴仲恺始料未及之事,不过是当垆沽酒的商妇,竟是有这等手腕,是裴仲恺小瞧了她。
不光是吴氏和裴仲恺心绪沉沉,裴崇亦是面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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