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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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放榜还有一段时日，老太夫人靳氏极是关切少爷们的春闱情状，考完翌日，便是逐一吩咐各房少爷去沐福斋叙话。

毫无疑问地，这是大文朝建朝历史上最难的一次科举，策论之难，题量之大，远超历岁以来的科举，全长安绝大部分的学子，考完后几乎都要怀疑一回人生，恨不得把自己回炉再造。

当然，裴府的大部分少爷们亦是不例外。

靳氏先问了裴崇与裴岱，两人基本上是蔫首耷尾，底气不是很足的样子。

裴崇是所有题都答完了，还检查了一遍，但他对策论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裴岱稍稍差一些火候，他刚写完策论，学丞刚好就来号房收卷了，他也没来得及检查，总觉得自己答得马马虎虎。

靳氏本来想要让两人，把策论文章在纸稿上摹写一回，但延请来批阅文章的那位太傅，摆了摆手说，“这策论的题眼，乃系东宫太子所出，这论题太新了，委实也太难了，老夫亦是不曾钻研过，光是去写，还不一定够格，更遑论是替少爷们批阅文作，这事儿老夫干不了。”

裴崇与裴岱两人发挥得不太让靳氏满意，太傅的话辞，无异于是雪上添霜。

靳氏的心口堵得极是厉害，多番踌躇之下，当下忙将裴丞陵延请入沐福斋中，问他经义题可有写完，策论文章写得如何。

裴丞陵答曰，卷面上的题确乎是写完了，但至于策论文章，他甫一写毕，行出号房的那一刹，便是已然忘却自己写过什么。纵使要默写一回，他也无济于力。

闻着世子爷这般回应，老太夫人更显心慌，心绪愈加焦灼。

她最是看好的两位少爷，反馈皆弗如人意，这就教她的底气有些发虚。

在春闱放榜以前，这一种紧张的氛围，不仅笼罩在归义伯府之中，还盘亘在整一片长安城的上空。

这一段时日，不仅是各处寺庙香火旺盛，各大茶楼酒楼之中，更是围聚有不少应考的生员与举子，众人皆在热议春闱的策论题，以及押注谁会是今岁的前三甲。

段苓和柴溪去各处茶楼打探了一圈情报，写了不少人名出来，这些人，一部分是北方举子，另一部分是南方举子，在北方举子的名单当中，小世子赫然在榜，还有好几个名字，都是在关中书院经常得甲等的生员。

宋枕玉特地多留了一个心眼，问她们二人，道：“在南方举子的名单之中，可有梁姓生员？”

“且让我寻一寻……”柴溪在桌案上，徐徐铺展开名录，逐一查阅，寻了老半晌，她蹙起眉心，摇了摇首：“主子，我并未寻到有梁姓的人。”

宋枕玉眸底露出一抹惑色。在原书的剧情当中，原男主梁姓，单字讳燊，江南闵州人士，他在今岁会参加科举，不出任何意外的话，他会高中榜首，夺得头甲。

宋枕玉不知小世子参加科举，是否会对原书剧情有所影响。

打从在茶楼里收到了梁燊写给她的简信，宋枕玉的心就有些沉浮不定，一方面，她确乎有「他乡遇故知」的感动，身为来自同一个时代的穿书者，她对素未谋面的梁燊会有一种亲切感。

不过，宋枕玉对梁燊并不知根知底，虽然在信劄当中，梁燊坦明自己的态度，说看到小世子回归正途，他感到非常安心，但他也没交代他是否会像原书剧情那样，入仕为官、摧毁阉党。

在原书的设定里，裴丞陵与梁燊明显是对立关系，一邪一正。

宋枕玉眸色黯了一黯，梁燊的出现，会对裴丞陵的仕途构成威胁么？

在真正弄清楚梁燊的底细与目的以前，她对他还完全做不到信任。

这便是她会问柴溪，在南方举子的前三甲候选名单里，是否会梁燊的名字。

原以为能够听到，结果，柴溪并没有寻到梁燊的名字。

这就有些出乎宋枕玉的意料。

——梁燊没有参加科举么？

——他不参加科举的话，那他打算做什么？

近处，裴丞陵嗅出一丝端倪，问道：“玉娘子可是在江南有相识的人，今岁也赴了春闱？”

宋枕玉迅疾整饬了一下自己的神态，按捺住种种疑绪，莞尔道：“没有，就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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