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2)
段苓眸色猝然一怔,正欲劈手一夺。
但下一息,只闻「哐当」一记碎裂之响,那一小瓶蛇清,在他的掌心之上,顿时化作了齑粉。
段苓的心律,顿时失了序。
裴丞陵凉冽的嗓音,响在了不远处,凝声道:“段知枢那处,定是还备有解药,你且去宫中寻他拿,不过——”
裴丞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色冷到了极致,凝声道:“你需要慢些走,潜藏在你体内的蛇毒,便是会在你体内游走扩散得更快。”
段苓闻罢,一张脸苍白到了极致。
裴丞陵此话不假。
蛇毒已然在她的体内扩散了去,若是她行得越急,毒素便会扩散得越快,这对她而言,便是愈发致命。
但从归义伯府进宫里去的话,是有不近的一截车程的,从时辰上算计的话,约莫至少要半个时辰,偏偏她又不能骑快马。
但真的在毒素挥发期间,延挨上整整半个时辰,段苓到时候服上解药,就算能捡回一条命,至少也是武功尽废,要恢复至平素的水准,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段苓心底下在咬牙切齿,但明面之上,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姑且只能强颜欢笑,说道:“世子爷,果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裴丞陵冷眼乜斜了她一眼,淡声说道:“下次若是再有此类征象,就不再是断蛇首这般简单的了。”
言讫,裴丞陵再未看段苓一眼,径直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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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殿试,裴丞陵换上了一身束带银绣襕袍,同一众生员,径直入了宫中。
这厢,宋枕玉一直歇息至近午时才醒,甫一睁开了眼眸,发现支摘窗外已然是日上三竿的光景,室内被大片鎏金的日色,铺了个满满当当,案台上烛泪堆叠,烛火已熄。
宋枕玉怔然了一番,脑海所想起的第一桩事体,便是今日是小世子赴金銮殿上殿试的日子。
她即刻起身,身侧近前所守着的人,说道:“主子,世子爷已然去金銮殿上参试了。”
宋枕玉后知后觉「啊」了一声,问道:“已然去参赴殿试了么?”
柴溪点了点首,追补了一句,道:“寅时初刻就走了。”
柴溪盯着宋枕玉的面容瞅了一瞅,权衡了好一会儿,凝声道:“世子爷今晌是从你的院子里行出来的。”
宋枕玉觳觫一滞,心中颇有些不自在,但不好意思在柴溪面前表露出来,仅是掩唇,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昨夜沐浴之时,浴桶之中纵入了一条花蛇,世子爷赶巧经过,便是替我深深治理了它。”
柴溪托着腮,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道:“然后呢?”
宋枕玉有一些话,蓦然道不出口了。
——然后,裴丞陵便是在她的寝室之中打地铺了。
说是打地铺,亦是不大精确,就是将他的枕褥,搁放在她屋中的一座架子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扇垂坠的纱帘,歇息了一宿。
见柴溪仍旧在盯着自己,宋枕玉颇为不自在,泰然地淡声道:“没有然后了,然后就夜尽天明了。”
“骗人!”柴溪登时支棱起了身子骨,凝声道,“我早上过去喊主子起早,分明就看到了——”
宋枕玉狭了狭眸心,望定柴溪:“你看到了什么?”
柴溪这一会儿道不出来。
她冷不防回溯起,晌早世子爷交代过的嘱托,她觉得这是万万不能道出口的事。
柴溪不说话,偏生就叫宋枕玉瞅出了一丝端倪,她微微俯住了身躯,一错不错地直视着柴溪:“你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柴溪究竟看到了什么?
但在接下来的光景之中,无论宋枕玉如何问起,柴溪皆是不愿意再开口。
她忽然很懊悔询问主子,关于世子爷为何今昼会从他屋中行出来一事。
赶巧在这个时候,吴钩来解救她的围了——
“玉娘,卑职逮着梁燊了。”
宋枕玉的注意力,果真是被吸引了过去:“你方才说了什么?”
吴钩风尘仆仆而来,禀声道:“是这样,卑职一路护送世子爷进宫,去金銮殿殿试,但是在这个路途上,发觉有一辆驴车,一直跟随左右,行迹好生可疑。卑职遂是留了个心眼,待送世子爷入宫后,特地将此人擒拿,赶巧地是,此人正好是那梁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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