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2）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裴丞陵尚在金銮殿上面圣并且廷试，这一套程序走完，需耗费不少时辰，他应当不太可能看到她和在梁燊叙话的场景的。

更何况，她和梁燊不过是老乡，暂且叙一叙旧谊，两人清清白白，这应当是没什么的。

若是真的教裴丞陵知晓此事，他至多的反应，不过是发些小脾气罢了。

宋枕玉淡淡地思忖着一些未来可能会生发的问题，不过，她大抵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杞人忧天。

这厢，梁燊道：“你前世应当是个骨干教师罢？”

宋枕玉蓦然回神，品了品梁燊的话，莞尔道：“猜对一半。”

梁燊瞠眸道：“骨干还不够，莫不会是大学教授？或者是院士？”

梁燊道：“你能亲自将一个患有哑疾的自闭小孩，培养成一个冠绝长安的状元郎，我觉得你特别厉害，是一奇女子也。”

宋枕玉觉得他越说越离谱，淡淡地将话题的缰绳把握在自己的手中，道：“我前世的职业，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体育教师，我就是教体育的。”

梁燊瞠目结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也说得通了，你给太子和福珠帝姬皆是定制了一辆轮车，当时我获悉此情，觉得颇为匪夷所思，一直在思忖，你上一世到底是做什么的，怎的你什么都会做？”

梁燊指了指小世子所居的院落：“那一座蹴鞠场，单双杠等物具，便是你给世子爷所做的，是也不是？

宋枕玉淡淡地乜斜了他一眼，没有应话，因为她觉得梁燊是在明知故问。

梁燊枕着胳膊肘，一副若有所思之色：“看出来，你对他特别用心。”

宋枕玉觉得梁燊讲这些话，话中有话，不打算去应承。

她亦然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谈及正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近一段时日里，频繁在长安城内兜圈子，让我知晓你的存在，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要走原书男主的剧本么？”

梁燊一本正经地道：“男主的剧本，就是位极人臣、拯救大邺，但放眼当今局势，太子李奭与阉党党首段知枢呈分庭抗礼之势，段知枢权焰熏天，李奭体弱多病，常年流连病榻，循理而言，当阉党祸乱超纲之时，男主便有了他存在的意义和使命，但是，近一年以来，裴家世子，如一匹黑马，突然厮杀了出来，这不是明摆着抢男主饭碗么？”

宋枕玉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燊，不接他这一茬。

梁燊抛出来的梗，对方并没有遂他所愿的捧哏，他也觉得有些尴尬，手指挠了挠鼻心，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我觉得有裴家世子这般一号人物在，我若是再去考什么科举，入仕为官，那铁定就是陪衬的，哦不，就是陪跑的——”

梁燊耸了耸肩膊，道：“再说了，官场太束缚我，我在前世赶巧就是水手，我喜欢那种自在独行的感觉，所以我穿到大文朝的这一年，便是迫不及待干回老本行，至于那什么书，谁爱念，谁就去念罢！”

一抹异色掠过宋枕玉的眉庭，她到底是品出了一丝端倪，说：“你不打算按着原著剧情走么？”

梁燊淡淡地「嘁」了一声，以手支颐，一错不错地望定宋枕玉：“宋姑娘，假定我按照剧情走，那岂不是与你家的小世子成了死对头么？如果我阻了小世子的路，按照宋姑娘雷厉风行的脾性，那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啊？”

宋枕玉撩抚一下鬓角处的一绺青丝，徐缓地垂下眼睑，莞尔道：“怎么会，我是讲究武德的人。”

“讲究武德么？”梁燊淡淡地笑了笑，“我虽然对你尚不算相识，但我能了解你的秉性，当初为了救下小世子，能够挡得了大内掌印的绣刀，你这一挡，端的是名动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那时起，我就初步领教了你的行事风格。只消你想要达成什么事，无人能够阻拦得了你。”

宋枕玉道：“如此看来，你似乎还真的做了不少背景调查。”

梁燊道：“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

宋枕玉懒得同梁燊逼逼叨叨，索性道：“你既是决意不按原著剧情走，为何要特地来京城试探我一番？”

梁燊凝声道：“因为我忧心宋姑娘的处境。”

宋枕玉蓦然一怔，没听明白，缓声道：“忧心我何种处境？”

梁燊道：“裴家世子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难道宋姑娘一直没有意识到么？宋姑娘合该晓得唇亡齿寒的典故，若是今次不早为自己做好筹谋，那么，来日狼来了，你的下场，可能连骨头也不剩了。”

宋枕玉眸色深敛，梁燊所言确乎是在理的。

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这些都是存在的。

梁燊道：“所以，我很好奇，你帮助裴家世子成为一代贤相后，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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