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2/2）

裴丞陵不希望宋枕玉再言谢，这般真的会显得两人很生疏与客套。

他想跟她再亲近一些。

宋枕玉能够切身觉知到裴丞陵的殷勤，一抹笑意从她的薄唇轻轻顶出，复又被她不着痕迹地镇压了下去。

宋枕玉心想，只要裴丞陵不再深究，那么，他们还是能够好好说话的。

而且，她敏锐地发现了一桩事体，裴丞陵簪发挽髻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透过近处铜镜的镜面，可以明晰地看到，裴丞陵躬自为她绾就的垂髻和簪花。

平心而论，是还挺不错的。

宋枕玉能够感受到，裴丞陵显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是如此作想的，也是如此这般问的：“你是何时学了绾发？”

觉察到女子心思比寻常都要揄扬活络，裴丞陵心中有一小柔软的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地方不甚显明，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下去。

裴丞陵静吸了一口气，说道：“玉娘喜欢吗？”

宋枕玉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裴丞陵擡眸，视线徐缓地复述道：“若是玉娘喜欢，我天天为你簪发挽髻。”

宋枕玉闻罢，一阵心旌摇曳，呼吸悄然静止住了。

很显然地，她没有预料到他会这般说。

……天天为她簪发挽髻吗？

不得不承认，宋枕玉听到这么一番话后，整颗心，一时变得格外地柔软。

晌久，她侧过眸，偏首凝看他，说道：“能够为我描眉？”

此话一摞，俨若一块石砾，在两人心中溅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裴丞陵没料知到宋枕玉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心中有些澎湃，当下便说好。

他接过她递来的眉笔，俯近她的娇躯，修长玉直的手，贴着她的面容，沿着她的黛眉轮廓，细细地描摹着。

在这样的时刻里，两人的面容贴着很近，近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吐息声，俨若时涨时伏的潮汐。

宋枕玉也有些微微地拘束起来，慢慢地收住了吐息，她能感受到裴丞陵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的力道——有时候轻若鸿羽，绵软地扫刮在她的面容肌肤之上，掀起了一阵微痒的颤栗，有时候重若泰山，让她紧张得无法呼吸。

宋枕玉心中对自己道：“再试一次，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罢，。”——再试一试对他是否有那种感觉。

晌久，她听到裴丞陵道了一声：“好了。”

宋枕玉缓缓睁开了眼眸，目色朝着铜镜一望，镜中女子翠眉纤美，眼波盈盈。

起初，觉得裴丞陵会描得有些稚拙，但细细一望，觉得描摹得还可以。

裴丞陵有些忐忑，问：“玉娘喜欢吗？“

宋枕玉一听，当下颇为纳罕，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询问我的感受？”

裴丞陵道：“因为我想让玉娘开心，你开心，我也开心了。”

宋枕玉道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感觉有一种很微妙的悸动。

以前，裴丞陵对她所做出来的很多事，往往是从他的角度出发的。

但在目下的光景之中，他开始学着从她的角度来考虑她的喜好了，这已然是一个明显的进步了。

平心而论，宋枕玉多少还是感到一些蕴藉的。

但她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得太过于明显，因于此，就抿紧了嘴唇，淡声说道：“还可以罢，就正常。”

这本是无心之语，但听在她的耳屏之中，却是成了莫大的激励，他眸色熠熠生辉，凝声说道：“玉娘可是原谅了我？”

宋枕玉：“……”为何这厮的关注点会在这里呢？

但是，裴丞陵似乎一直很纠结于此。

于是乎，宋枕玉将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温声道：“以后，若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亦或者是冲突，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

原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格外柔缓。

一缕鎏金日色，幽幽缓缓地洒落下来，在女子的面庞之上镀上了一层柔美的辉光，这衬得她的面容格外温和。

裴丞陵抑制住想要俯前亲吻的冲动，喉结上下升降了一些弧度，过了一会儿，应承一声：“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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