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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糖糕里的刺,稚语中的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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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将朱雄英递来的糖糕放在鼻尖轻嗅时,芝麻的焦香混着股极淡的杏仁苦味钻进鼻腔。这味道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破记忆里最疼的那层膜——第73次轮回,就是这样的杏仁苦,让她在坤宁宫的夜宴上喉头肿胀,眼睁睁看着马皇后端着毒酒笑,说“这‘牵机引’,最适合你这种勾魂的妖物”。

【轮回记忆:第73次洪武三年,她瘫在冰冷的地砖上,脏器像被无数只手撕扯,指甲抠进砖缝里抠出鲜血。朱雄英抱着她的头哭喊“皇祖母别睡”,银镯子撞在她脸上,疼得她清醒了一瞬,却只能看见孩子袖口沾着的糖糕渣,和自己呕出的黑血混在一起】

“皇祖母快吃呀,”朱雄英的小手在她腕上晃,银镯子叮当响,“允炆说这是他偷偷加了蜜的,比御膳房的甜十倍!”

李萱捏起糖糕的指尖微微发颤。糕体边缘有处不规则的凹陷,像被什么东西戳过——是针孔!她想起第76次轮回,郭惠妃就是用绣花针往点心眼里灌鹤顶红,针尖比发丝还细,糕点蒸好后根本看不出痕迹。那次她嚼到第三口,舌根突然发麻,半盏茶的功夫就倒在朱元璋怀里,眼睁睁看着他龙袍上溅满自己的血沫。

“英儿的手艺真好,”李萱将糖糕掰成两半,故意让碎屑落在朱允炆的袖口,“只是这蜜放得太多,皇祖母怕齁着,分你们吃好不好?”

朱允炆的小手突然攥紧裙摆,袖口的糖渣簌簌往下掉。他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点白霜似的粉末——是硝石!御药房用来制冷的东西,混在蜜里会有股冰碴子味,第71次达定妃就用这法子在酸梅汤里下毒,让她上吐下泻,差点脱水而亡。

“皇祖母,我不饿。”朱允炆往后缩了缩,纸折的小剑从袖中滑出来,正落在那半块糖糕旁。剑刃上沾着的墨痕,和吕本密室里“锁魂阵”的纹路一模一样,“娘说……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哪怕是好看的糖糕。”

李萱的心猛地一沉。这孩子在暗示什么?她瞥向殿外,郭惠妃的贴身宫女正缩在廊柱后,手里攥着块帕子,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沾了点湿痕——是刚哭过的样子。第70次轮回,这宫女就是这样,哭着求她“娘娘救救我家主子”,转身就把她引到太液池边,看着她被黑衣人拖进冰水里。

“允炆说得对,”李萱将两半糖糕扔进炭盆,火苗“腾”地窜起,舔舐着焦黑的面团,散发出股刺鼻的杏仁焦味,“不是皇祖母和你们亲手做的,再好也不能吃。”

朱雄英噘着嘴要闹,却被李萱按住肩膀。她指了指炭盆里炸裂的糖渣:“英儿看,这糕里是不是有小石子?硌着牙可疼了。”

孩子凑近一看,果然见焦黑的面团里嵌着几粒银灰色的细沙——是时空管理局特有的“锁魂砂”,遇热会变成针尖大小的颗粒。第78次观星台大战,黑袍人就是用这东西洒在她伤口上,疼得她差点咬碎牙齿,眼睁睁看着朱元璋为了护她,后背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真的有!”朱雄英吓得往后跳,银镯子撞在案上的青瓷瓶上,“叮”的一声脆响,“皇祖母,这是谁做的坏糕?我去打他!”

“是郭奶奶宫里的姐姐送来的,”李萱替他拍掉衣襟上的炭灰,指尖触到孩子后背的冷汗,“她说郭奶奶见英儿昨夜没去坤宁宫,特意做了糖糕赔罪呢。”

朱允炆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小声音发颤:“皇祖母,我刚才看见郭奶奶的宫女往糖糕里撒东西,像……像娘用来画符的朱砂。”

李萱的呼吸骤然停滞。朱砂?郭惠妃竟连这种阴损招数都用上了!她想起第75次轮回,郭惠妃就是用混了朱砂的胭脂害她,让她脸上长了满脸红疹,被马皇后当众羞辱“妖妃现原形”,跪在太和殿前三个时辰,膝盖磨得血肉模糊。

“碧月,”李萱扬声唤道,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去告诉郭惠妃,就说本宫多谢她的好意,只是这糖糕里的‘心意’太沉,本宫受不起。让她……自己留着慢慢品尝。”

碧月领命而去的脚步声刚消失,常茂就撞开殿门冲进来,甲胄上的铜片叮当作响。他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糖糕,上面的牙印还清晰可见:“娘娘!不好了!郭惠妃的宫女……宫女吃了这糕,刚才在偏殿七窍流血死了!”

李萱的指尖在双鱼玉佩上捏出红痕。来了。第71次、76次、78次……每次下毒不成,郭惠妃总会找个替罪羊,把“谋害嫔妃”的罪名扣在她头上。这次竟连自己的宫女都舍得,看来是真急了。

“死了?”李萱故作惊讶地挑眉,目光扫过炭盆里的灰烬,“那可真是不巧,本宫刚把剩下的糕烧了。常将军说,这该怎么查?总不能让个无辜的宫女白死吧。”

常茂的脸涨得通红,甲胄上的血腥味混着炭火气,形成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娘娘放心!属下已经把郭惠妃宫里的人都看住了!只是……只是马皇后听说了这事,正带着人往这儿来,说要……要亲自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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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的瞳孔猛地收缩。马皇后这是要趁火打劫!她想起第73次轮回,马皇后就是这样,在她被诬陷“毒害皇嗣”时,带着淮西勋贵冲进长春宫,当着朱元璋的面,把染血的毒簪插进她心口,说“妖妃伏诛,国祚安宁”。那时的血顺着衣襟往下淌,在金砖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朱雄英哭花的脸。

“让她来。”李萱的声音冷得像殿角的冰,“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审出什么花来。”她转向两个孩子,将他们往内殿推,“英儿,允炆,你们去里屋玩会儿,皇祖母要和马奶奶说说话。”

朱雄英攥着小拳头不肯走:“我不!我要保护皇祖母!郭奶奶是坏人,马奶奶也是坏人!”

“听话,”李萱蹲下身,替他理好凌乱的发带,“皇祖母有玉佩保护,不怕坏人。你们去把昨夜画的老虎图拿来,等会儿给马奶奶瞧瞧,让她知道我们英儿有多勇敢。”

孩子这才点头,拉着朱允炆往里屋跑。银镯子碰撞的脆响刚消失,马皇后的凤钗声就从殿外传来,步步紧逼,像踩在人心尖上的重锤。

“萱妹妹好大的架子,”马皇后掀帘而入,凤袍扫过门槛的铜铃,“本宫听说你这儿出了人命,特意来瞧瞧,怎么?不欢迎?”

李萱没起身,只是指了指炭盆里的灰烬:“皇后娘娘来晚了,罪证刚被烧了。倒是娘娘来得巧,正好帮本宫评评理——郭惠妃送的糖糕毒死了自己的宫女,这账该算在谁头上?”

马皇后的目光在炭盆上打了个转,落在案上的青瓷瓶上。瓶里插着的腊梅,枝桠上还沾着点银灰色的细沙——是刚才朱雄英撞掉时撒的。她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锣刮过冰面:“妹妹说笑了,郭惠妃再蠢,也不会用自家宫女的命来害人。依本宫看,怕是有人贼喊捉贼,想用死宫女来栽赃陷害吧?”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李萱把玩着腕间的双鱼玉佩,玉面的红光在炭火映照下泛着妖异的亮,“本宫杀了郭惠妃的宫女,再嫁祸给她?”

“不然呢?”马皇后身后的女官突然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个锦盒,“奴婢在偏殿捡到这个,上面还沾着死者的血呢。”

锦盒打开的刹那,李萱的呼吸骤然停滞。里面躺着的,竟是她昨夜落在朱元璋龙榻上的素银簪——簪头的“安”字歪歪扭扭,是朱雄英亲手刻的。第75次轮回,马皇后就是用这簪子划破自己的手臂,哭着说“李萱要杀我”,害得朱元璋盛怒之下,亲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嘴角淌血,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这簪子是英儿给本宫的,”李萱的指尖在玉佩上捏出红痕,“皇后娘娘想说,本宫用亲孙儿给的护身符杀人?”

“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丢的,”马皇后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毕竟这簪子上的刻痕,和死者指甲缝里的木屑一模一样,可不是吗?”

李萱心中冷笑。这女人连证据都准备好了。她瞥向内殿的门帘,朱雄英的影子正映在帘上,小手攥成拳头,像只蓄势待发的小老虎。

“既然皇后娘娘认定是本宫做的,”李萱缓缓起身,双鱼玉佩在袖口划出道红光,“那不如让陛下评评理?正好陛下昨夜说头晕,本宫正想去请他来瞧瞧,这杀人的簪子,到底是不是本宫的。”

马皇后的脸色瞬间白了。她算准了朱元璋今晨在批阅奏折,绝不会轻易被惊动,却没料到李萱敢直接搬救兵。第71次轮回,她就是这样,在朱元璋面前哭诉“李萱用巫蛊害我”,结果被朱元璋一句“皇后多读点书”堵了回去,气得摔碎了整套官窑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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