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2/2)
“先生,十乘十等于百!”王虎的儿子王小石头举着“锦线算盘”抢答,算盘珠拨得“哗啦”响。
百姓家的小胖扒拉着自己的算盘,慢了半拍,嘴一撅:“我也算出来了!就是比你慢了点。”
“我爹说,慢工出细活!”
先生敲了敲桌:“都对!小石头快,小胖细,都是本事。”
“就像军户守边,百姓种粮,缺了谁都不成事。”
书社后的“锦布留言墙”上,士兵老马的戍边诗用粗线绣着:“守得边关月,照见家乡田”。
百姓赵婶的农谚用细线绣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石粮”。
线脚有的歪有的直,缠在一块儿,风刮不动雨淋不透。
小花拿着彩线凑过去:“我奶说,蝴蝶能飞,让诗和谚也能串门儿。”
她想绣只小蝴蝶在诗和谚中间。
暮色漫过书社,营区飘起炊烟,裹着饭菜香。
王戍的妻子提着竹篮走来,篮里是刚织的“拥军锦袜”,袜底绣着北斗七星,针脚密得能数清。
“巡逻的兄弟,天凉,穿上暖脚。”她往士兵手里塞袜子,指尖蹭过士兵冻裂的手。
“这星是按军营的方位绣的,迷路了就看它,准能找着营门。”
陈阿娇正好撞见,拿起一双往士兵脚上套,袜口的松紧带是越人藤编的,不勒腿。
“这星,是你们回家的路。”她拍了拍袜底。
“不管走多远,看着它,就知道营里有人盼着,村里也有人等着。”
士兵刚要敬礼,王戍的妻子赶紧按住他胳膊:“别敬,咱现在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
“明儿让小花给你们送咸菜,配着军粮吃,香得很!”
士兵的锦袜蹭着军靴,踩在土路上“沙沙”响。
远处更夫敲着梆子“咚——咚——”,声儿混在一块儿,暖乎乎的,像谁在哼小调。
掌灯后的建章宫,“军民共耕”的锦纸画卷铺在御案上,画里王戍扶犁,张大爷牵牛,小花在田埂上追蝴蝶。
陈阿娇展开新制的“军民锦章”,章分两半,一半刻稻穗,一半刻枪戟,合起来严丝合缝。
边缘的锦线是军户织的桑丝混百姓纺的麻线,缠得结实。
“尚方署铸了万枚。”她把两半章合起来。
“军民各持一半,合章为信,就像犁和牛,少了谁都耕不了地。”
卫子夫捧着《军民同心册》进来,册里记着“军帮民修渠”“民帮军缝衣”等百来件事。
最末页贴着王戍家的锦袜样和张大爷家的粥碗底拓片,用红线连在一块儿。
“这俩被选为‘军民信物’。”卫子夫笑着说。
“小花还画了幅画,说锦袜暖脚,粥暖心,都是过日子的实在东西。”
大寒日,风跟刀子似的,刮得脸疼。
“忠魂陵园”的奠基石前,冻土被锸头破开,“咔嚓”响。
刘妧和陈阿娇各执一把锸,锸头镶着锦钢,在寒风里闪着冷光。
“这土冻得跟铁块似的。”陈阿娇往土里撒了把锦线碎末,是从战死者的甲片上拆的,线头上还沾着点锈。
“得混着他们的气儿,才算安了家。”
“去年锦阳关战死的小马,总说想埋在能看见太阳的地方。”
刘妧挥锸培土,土块砸在锸上,溅起细尘:“他们守这土时,太阳总照在甲片上。”
“现在,让土护着他们,太阳也能照进园子里。”
陈阿娇设计的“忠魂碑”立在旁,底座刻着“国之锦骨”,四个大字凿得深,像嵌进石头里。
碑身用锦灰铜,光溜溜的,预留着万余个“姓名锦槽”,每个槽都空着。
王戍捧着个布包,手冻得发紫,指关节肿着。
布包里是他儿子石头的血甲片,边缘还沾着黑褐色的血痂——去年守烽燧时,这甲片嵌在石头肉里。
他蹲下身,把甲片放进首个锦槽,甲片刚挨上碑身,就与“魂”字纹路严丝合缝。
“石头,爹给你找着家了。”
“这儿比军营暖,不用再裹着湿甲片挨冻。”
旁边的张婶抹了把泪,手里攥着块褪色的帕子,是她丈夫老张的——去年老张把帕子塞给伤员,自己没回来。
“王大哥,我家老张的甲片,能挨着石头不?”她声音发颤。
“他俩生前总搭伙吃饭,死了也该做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