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2/2)
眼泪吧嗒掉在稻壳上,混着露水滚进土里,他却没擦:“以前这荒田,亩产两石就算好年成,有的年景连种子都收不回。这下好了,荒田都能种了!”
他对着田埂喊:“石头他娘,你看啊,咱不用掺糠吃了,军粮也够了!”
李勇的娘蹲在他旁边,摸着稻穗,指腹蹭过谷粒:“俺家勇儿要是见了,准会说这稻穗比他的枪还沉,能压得住邪气。他最爱新米熬的粥,说稠得能插住筷子,不用就菜都能喝两碗。”
田埂上,波斯商人阿罗憾蹲在地上,用炭笔往羊皮纸上画,一边画锦钢犁,一边画稻穗,嘴里念念有词。
随从举着灯笼,光晃得他眯眼,他却不在意,画得飞快:“汉地的锦钢犁配印度的稻种,这是奇迹!”
举着画纸对随从喊,纸角被风吹得卷起来,他赶紧按住:“快记下来,回去给国王看——咱波斯的戈壁,也能这么种!”
随从挠挠头,指着画纸上的犁头:“大人,咱波斯的铁匠没见过这犁,万一打错了犁头角度,翻不了硬土咋办?还有这齿轮,咱那边的铁匠只会打马掌。”
阿罗憾把画纸往怀里塞,拍了拍:“照着图做,错了我担着!你看这犁头的弯,跟咱波斯弯刀的弧度一个理,错不了!”
他指了指树桩上拴的驼队,驼背上的包袱鼓鼓的,全是锦钢犁的图纸:“我特意让画工描了三遍,边描边说‘描清楚点,这是能让百姓吃饱饭的宝贝,不能含糊’。”
暮色漫过稻田时,金红的光把稻穗染成琥珀色,穗子上的露珠像碎金,滚落在新翻的土里,滴答响。
刘妧摘下一株稻穗,谷粒与袖中锦钢犁的碎屑蹭在一起,叮叮响,递给陈阿娇:“你看这粒,饱满得像要笑,比去年的圆,像石头小时候玩的弹珠。”
陈阿娇展开“荒田收复图”,图上原本血色的荒地区域,她拿稻穗往插孔里一插,血色慢慢淡了,露出底下金黄的“丰收纹”,纹里的稻穗跟试验田的一模一样:“你看,土肥了,稻壮了,连图都认账。”
“石头他们在底下,准能闻见这米香,说不定正托梦给家里,说‘这米真香’。”
王老实的儿子王虎从边关寄来的信,被风吹到田埂上,信纸边角卷着,还沾着点锦钢犁的油迹。
王老实捡起来,吹了吹土,展开念:“娘,俺们营里现在用锦钢犁垦荒,军粮够吃了,不用朝廷运了。上次吃的新米,跟家里的味一个样,俺知道,是你跟爹种的……”
李勇的娘抹了把泪,笑了:“俺家勇儿也该吃到新米了,他信里总说,就想家里新米熬的粥,稠得能插住筷子。”
掌灯后的建章宫,烛火照着新收的稻穗,穗子上的谷粒在光里闪,像撒了把碎金。
案上还摆着王虎的信,信纸摊开着,墨痕被灯光照得发亮。
刘妧把稻穗压在“农器推广诏”上,朱砂印泥落在锦钢犁的刃纹间,红得像刚翻的土,还带点潮气。
陈阿娇展开“亩产锦册”,册子里用不同色的锦线记着各地产量,青州的绿线、庐江的金线缠在一起,像幅小地图,金线最粗:“哀家让阿月织坊织了千册,发往各郡县,让县令们都学学。”
她指着封面的“科技兴农”,字是用金线绣的,针脚里嵌着点稻壳:“荒田不是没用的地,是没遇上好犁。王老实说,好犁能让土笑,这册子里的金线,就是土笑的纹路。”
卫子夫捧着《荒田锐减册》进来,册页上贴着片稻叶,还带点湿,页脚沾着点泥:“今日锦钢犁推广了百架,速生稻试种成功,连公孙大人都改了口。”
她学着公孙越的腔调,板着脸却忍不住笑:“公孙越说‘老臣错了,科技比添丁快,该设个农器局,专管这新鲜物件,再请几个工匠教各地铁匠打犁头’。”
又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字:“他今儿一早就带着佃户来学用犁,佃户张大牛说‘这犁比俺家三小子还听话,叫往东不往西,俺家那二亩荒田,半天就翻完了’。”
刘妧拿起那封边关来信,信纸的油迹与稻穗的潮气混在一起,暖乎乎的,像揣着个小太阳:“你看,军粮自给,荒田生金,这才是战魂真正想护的。”
她指尖划过信上“军粮够吃了”几个字,声音轻却实在:“不是空甲,是装满米的粮仓,是百姓碗里冒着热气的新米粥,是边关将士能吃到的家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