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2/2)
小厮怀里还揣着块烧破的袍角,黑得发硬,像块干硬的炭。
“你看这内衬。”秀儿把样衣的里子翻出来,火浣锦的纹路像细鱼鳞,“上回太傅在朝堂点烛,袍角沾了火星,烧得跟炭似的。他老人家念叨了三天,说‘要是朝服能防火,议事也安心,不用总盯着烛台’。”
“这用的是刘寄送的锦。”她往烛火旁凑了凑,锦面离火苗寸许,“昨儿俺试了,火苗绕着走,跟怕它似的。”
小厮摸了摸样衣袖口,绣着圈暗纹,温乎乎的,像贴了片暖玉:“秀儿姑娘,这纹真能调冷热?”
他往太傅的府邸方向看:“太傅最怕热,夏天上朝总擦汗,说‘汗湿了朝服,跟落汤鸡似的,失体面’。”
王小石头踮脚够着样衣下摆,指尖划过温度纹,纹路像细小的鳞片:“这跟俺们越人‘寒暑袍’的纹一样!天热了纹缝张开透气,天冷了合上挡风——俺阿姐给部落首领做过,他说‘比兽皮舒坦,不闷汗’。”
他指着案上的“朝服册”,上面画着太傅穿新朝服的样子,正笑着摇扇子,胡须飘得老高:“老尚书试穿后说,‘比旧朝服轻,跪拜时不绊腿,还不怕烛火,能安心议事’。现在天天来问,啥时候能给各部都换上,说‘再拖,夏天都过了’。”
刑工联创处的石桌上,炭纤维手铐摊在那儿,黑得像段细藤。老廷尉蹲在案前,用朱笔在“刑具册”上画圈,圈里写着“轻、韧、明”三个字,字缝里夹着根纤维线头:“你看这铐子。”
他往墙角努嘴,那儿蹲着个宗室子弟,正使劲挣着手铐,纤维圈勒得他手腕发红,却纹丝不动。
“前儿这小子偷了刘康的炭纤维秘方。”老廷尉敲了敲册子,“用旧铁镣,他磨半夜就能断,现在戴这铐子,挣得脸红脖子粗,连道印子都勒不深。”
宗室子弟喘着气骂:“这破纤维比铁还狠!”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狱卒瞪了一眼。他梗着脖子哼:“要不是刘康那小子把秘方交官署了,俺也犯不着偷……谁让这东西金贵!”
鲁直蹲在旁边打新样,手里的纤维条弯成圈又弹直,像根有韧性的细竹:“老廷尉您看,这铐子内侧缠着棉布,不磨皮肉。”
他往自己手上一套,纤维圈贴着手腕:“既能制住他,又不像旧铁镣那样压得人骨头疼。王伯来看过,说‘偷啥戴啥料的铐子,公道,偷纤维就戴纤维铐,让他知道这东西金贵,不是能随便拿的’。”
暮色漫过工科院时,新制的耐火朝服在夕阳下泛着光,袖口的温度纹被照得透亮,像撒了层碎金。公孙越摸了摸朝服下摆,火浣锦的暖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揣了个小炭炉:“上回裁冗,老夫还跟桑小娥念叨,‘官署改得太急,怕是要乱’。”
“现在看,乱的是旧规矩。”他捡起地上的“防火规范册”,封面上王伯按的红手印特别显眼,“新规矩都长在百姓的日子里,王伯的手印比官印还实在。他说‘规矩好不好,看能不能护着粮食’,这才是维新,不是改个名儿,是让规矩真能帮人干活。”
掌灯时,卫子夫捧着“维新成果册”进来,册页边角卷着,沾着炭纤维的黑渣、火浣锦的红浆,还有片王伯村的稻叶——是三柱他婆娘塞进去的,还带着点稻香:“工科院的防火规范,王伯村已经改了五间柴房。”
她翻到那页,上面贴着张柴房新貌,房梁裹着红锦,像系了条腰带:“他说‘这锦比门神还管用,夜里睡得踏实,不用总惦记起夜看火’。”
她指着“农具改良”那页,李木匠的批注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炭纤维辕子,能传三代’。农户们说,今年秋收多收的两成,够给娃添件新袄,还能存点钱买来年的种子,不用再借高利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