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2/2)
“张翁您瞧!二婶剖十条的功夫,这机器能剖百条!”
他往加工站的方向指,那边还堆着半筐待剖的鱼,“前儿渔获多了没处放,堆在院里发臭,苍蝇嗡嗡的,俺娘还拿艾草熏了半宿,这下可不用愁了!”
张翁捏起块鱼肉对着光看,鱼肉透着嫩白,没半点血丝。
他忽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拐杖头的铜皮磕在石板上,“当”地一声。
“好小子!前儿老渔婆张妈还跟俺念叨,说渔获堆着发臭,心疼得直抹眼泪,”他往渔场的方向瞥了眼,“这机器该给渔场也送两台,救急呢!”
正说着,刘寄带着几个佃农推着新储粮罐过来。
罐身的锦钢被日头照得晃眼,佃农们边走边摸,有个佃农还试着抱了抱罐身,脸都憋红了也没抱动,喘着气笑:“这玩意儿沉得很!”
另个佃农也凑过来,摸了摸罐壁:“小王爷,这罐比陶瓮沉不少,搬着费劲不?俺们庄户人没那么大劲,要是搬不动可咋整?”
“费啥劲?”
刘寄拍着罐盖笑,罐盖“咚咚”响,震得罐里的谷粒沙沙动。
他弯腰指了指罐底的轮儿,轮轴上还沾着点新上的机油,“底下有轮儿!昨儿俺们四个佃农抬着罐底,安的轮儿,俩人防着就推走了,跟推粮车似的省劲。”
他又冲刘妧、陈阿娇扬手,声音亮了点:“皇姐、太后,您俩试试这真空锦封——张翁前天锁了只活耗子进去,刚开缝瞅了眼,还蜷着呢,没敢动,保准严实!”
“可别糟践东西!”
张翁赶紧拦,手在罐身上摸来摸去,指腹蹭过罐壁的纹路,糙得像地里的土坷垃。
他摸了半天,才停下来说:“这罐好得很,昨儿装的锦芯米,今早起开罐还带着稻香,没半点潮味儿。”
话锋顿了顿,他指着罐底的红针,红针细得像根线,在日头下不太显眼,“就是......这玩意儿红了就潮了?俺老眼昏花的,要是瞅错了,误了大事咋办?”
“俺教您!”
王老实不知啥时凑过来,手里转着个锦钢钥匙,钥匙上挂着个蓝布穗,是二丫前儿刚缝的,针脚还歪歪扭扭。
他把钥匙往罐上的锁孔一插,“咔嗒”响了声,动作慢得很,怕弄坏了。
“红针指到这条线,您就转这钥匙,慢点儿,听着‘咔嗒’响就停,”他抬头瞅张翁,眼里带着实诚,“跟俺们给驴套辕子一个理,错不了,比看老天爷脸色准!”
佃农李二柱蹲在罐边,手在罐壁的纹路上蹭来蹭去,忽然笑了。
“王伯您看,这纹路跟锦芯稻壳上的一个样!”他抬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俺昨儿剥稻壳,还瞅着像呢,当时没敢说,怕看错了闹笑话。”
“可不是!”
王老实的孙子推着炭纤维粮车过来,车轱辘碾过铁轨“哐当”响,震得他手都有点麻。
小娃没扶稳车把,赶紧拽了把,才没让车歪倒。
他举着个谷穗蹦下来,谷穗上还沾着点土,递到王老实面前:“爷爷,俺刚发现的,这谷穗纹路跟烘干塔滤网一个模子!俺比对了三回,没差!”
陈阿娇接过谷穗,指尖捏着谷粒,轻轻捻了捻。
她把谷穗往储粮罐口一凑,“嗡”的一声轻响,谷粒跟钢罐像是认亲似的,微微颤动起来。
她笑着把谷穗递给黄月英,指尖沾了点谷壳:“快嵌到农收功绩墙去,让它跟春播的谷粒做个伴儿,也好让后来人知道,春种秋收,都藏着巧思呢,不是瞎忙活。”
黄月英刚接过去,佃农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这墙还能嵌谷粒?嵌上去不会掉吧?俺家去年的谷粒放久了都崩壳。”
“昨儿王老实的稻粒嵌上去,听说还发光呢!俺昨儿来晚了,没看着,怪可惜的。”
有个佃农还拽了拽身边的人:“那俺们明儿把新收的豆子也拿来试试?俺家豆子粒儿圆,嵌上去好看,也让娃们瞅瞅新鲜!”
陈阿娇摆摆手,声音透着温和,没半点架子。
她往佃农们中间走了两步,离得近了,能看见他们衣襟上的补丁:“都能来!这墙就是给咱庄稼人立的,谁种出好粮、造出好器,都能往上嵌,不分啥高低贵贱。”
掌灯时,建章宫的烛火映着案上的新米。
米粒在烛火下泛着白润的光,颗颗都圆,没半粒碎的。
刘妧翻着卫子夫递来的册子,指尖点着“仓储损耗”那页,纸页还带着墨香,字是卫子夫刚写的,墨痕还没全干。
“张翁这话当真?老仓兵们信得过?他们以前总说陶瓮结实,不肯换别的,这回咋松口了?”
“陛下要不信,明儿召几个老仓兵来问问,他们最有发言权。”
卫子夫抓了把锦芯米撒在案上,米粒滚得“沙沙”响,落在案角的瓷碟里。
“他们都说,这钢骨粮仓比铁甲还结实,耗子见了绕着走,潮汽闻着不敢来——昨儿有个老仓兵还摸了半天罐壁,”她学着老仓兵的腔调,声音沉了点,“说‘这玩意儿比俺的旧铠甲还沉实,耗子啃不动,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