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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风铃与星辰的共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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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华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容和毫无芥蒂的体贴回应,刚才那点担心立刻烟消云散。他脸上也绽开明朗的笑意,抬手将她腮边一缕因走动而滑落的发丝轻柔地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划过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感,动作自然又亲昵:“遵命!谢谢雪萍同学体谅!”他眼底的愉悦如同浸润了温水的墨迹,缓缓晕染开,“走?带你去犒劳犒劳辛苦了一天的林老师?”他顺手提起她放在一旁的托特包。

“好啊!我要吃东街那家的烧鸟串!今天消耗太大,饿扁了!”林雪萍立刻响应,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捧着她那块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海盐芝士挞,脸颊因他的靠近和小动作而微微泛起一层浅淡的红晕,脚步轻快地与他并肩向门外走去。夕阳彻底沉落,华灯初起,他们步下楼梯的身影被灯光拉长又叠合,话语声交融在楼道的阴影里,留下细微的回响。

“饿扁了还捧着甜点?”江明华忍不住笑她。

“这是垫垫肚子,留着胃容量给正餐!”她理直气壮地咬了一口挞边酥脆的部分。

夜晚的校园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宁静里,白日的喧嚣与活力仿佛被潮汐卷走,只留下月光和星子在头顶流淌倾洒,路灯在地面投映出安静的光圈。沿着林荫道走向教职工宿舍区,空气里浮动着草木特有的潮湿清香,晚风和煦得如同情人温柔的耳语。

林雪萍却仿佛被这静谧触发了某种白天压抑着的松弛与分享欲。她一边小口吃着手里温凉的芝士挞,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课上孩子们的疲惫状态,讲自己临时决定放五分钟空窗期时,期需要重点检查的环节,讲刚才开导小秦老师如何梳理文稿的思路……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春夜里溪流的低语,带着一点工作后的倦怠,但更多地是那种分享她熟悉领域细节的安心和从容。那杯冰美式被她握在手里,冰凉的杯壁早已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

江明华安静地走在她身边,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他的身影正好替她挡住了侧面路灯斜刺过来的强光,将她拢在一种既舒适又安全的半明暗里。他对生物教学那些具体的细枝末节未必都感同身受,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字句背后她对这份职业倾注的心力,对她描述里那些生动的学生剪影的喜爱。他偶尔回应一句简短的“嗯”或“确实难为他们了”,或是对她描述的画面给予一两句理解性的点评,都恰到好处地点在关键处,让她的话茬不断延伸下去。这种全神贯注的倾听,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深入彼此世界的温柔参与。他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说话时微微翕动的睫毛和被挞屑粘住一点的唇角,月光和路灯在他眼底交织映照出细碎的光点。这一小段路,走得异常缓慢,像要凝固在夜色与暖意之中。

前方不远便是他们即将抵达的宿舍楼。林雪萍终于说够了今日的故事匣子,满足地叹了口气,伸手挽住他坚实有力的手臂,将身体的重量稍稍倚靠过去一点。就在此刻——

“啪嗒!”一声细微的坠物声从前方树下的阴影里传来。

林雪萍本能地顿住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老樟树下花圃的边缘,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闪着微弱银色反光的金属物体掉落在松软的泥土上。

“好像是学生掉的校徽?”林雪萍借着月光辨认,“这么晚了,丢在这里很容易找不到了吧?”她松开江明华的手臂要上前。

“我去捡。”江明华先她一步弯腰,修长的手指轻易将那枚印着校训铭文的圆形小金属牌拈了起来。他指尖捻了一下,感受着上面细微的泥土湿润感,正要直起身将它递给她——

“呜——”一阵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强烈气流毫无预兆地从楼宇缝隙间汹涌穿过!风势又急又猛,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拳头砸向毫无防备的行人!

“呀!”林雪萍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几乎同时,狂风裹挟着冰冷的空气和沙尘扑面而来!她本能地抬手护头侧身躲避,却无法阻止那强劲的风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原本握在左手中的那杯剩余的小半杯冰美式猛地夺走!

杯身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啪——嚓!”

塑料杯狠狠砸在两人前方几步之外平整的地砖上!深棕色的冰冷液体如同炸开的烟花,瞬间四溅开来!褐色的咖啡液在地面洇开一片狼藉扭曲的深色地图。

更糟糕的是——

“雪萍!”江明华惊呼,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一大股飞溅的冰凉液体,正好劈头盖脸地浇在了林雪萍浅灰色的羊绒开衫前襟和右侧衣袖上!那片漂亮的浅灰被深褐色迅速濡湿、渗透,冰冷、黏腻的触感在极短的时间内清晰地从布料渗透到肌肤!

“嘶——!”骤然的冰冷激得林雪萍浑身猛地一颤!刚刚还沉浸在絮语和散步的暖意余韵里,下一秒却被兜头浇了个透心凉!身体瞬间被冻得一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朝着身边那个最能带来安全感和温暖的地方猛扎过去——像归巢的小鸟急切地寻找庇护。

她一头撞进了江明华还未来得及完全直起身的怀里!

带着咖啡湿冷气息的身体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撞进他胸膛。江明华重心不稳,被撞得连连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体,手里的校徽也再次滑落,清脆地掉在地上。怀中的人带着一身冰凉湿黏的咖啡渍和浓烈的冷意贴近他,身体还在微微发着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惊的。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江明华立刻收紧双臂,将她冰凉颤抖的身体完全圈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中。厚实宽大的怀抱像一个隔绝了一切风、冰冷和狼狈混乱的坚固堡垒。他低头急切地察看,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量在她微颤的背脊上快速、有力而又不失温柔地搓揉了几下,想尽最快的速度把暖意传递给她。“冷不冷?撞疼了没?”

林雪萍的脑袋埋在他胸前,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混合着一点淡淡墨水和木质香的气息,耳边是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和急切的低语。身上大片湿透带来的寒意还未消散,肌肤接触到冰凉湿衣料的不适感清晰无比,但被他这样紧密地拥抱,被他的体温和气息紧紧包裹,那份突兀的惊吓和狼狈引发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下来,取代而之的是一种被保护的、无比安心的后怕和委屈感,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娇气悄悄冒头。

她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点刚被寒风呛到又带哭腔的鼻音:“没……没撞疼……就是……衣服……”她抬起沾了点咖啡水渍和飞溅泥点的手,委屈地碰了碰湿透冰凉的前襟——这片惨烈狼藉显然无法挽救。

江明华顺着她的动作看去,那片被深色咖啡浸透的开衫惨不忍睹。他眉头拧紧,手臂却收得更紧了紧,隔着布料传递着热意:“湿透了。这件不行了。快回楼上去换干净衣服!这样贴着会着凉的!”他的声音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目光焦急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宿舍楼门洞,“别在这里吹风了!走!”

他快速弯腰拾起地上滚落、再次沾了些泥土灰尘的校徽,没时间细看,胡乱塞进裤兜,另一只手始终紧紧揽着林雪萍的肩背,几乎是半扶半抱着她,快步向那亮着感应灯的安全门洞走去。月光和冷风在他们身后,而前方是亟待关上的安全门。

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楼道里明亮的白炽灯光瞬间刺破了方才笼罩两人的狼狈和冷意。林雪萍才切实感受到自己有多狼狈——羊绒开衫前襟和右侧衣袖大片深褐色的湿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冰冷黏腻的触感牢牢贴在皮肤上,还散发着咖啡的浓郁香气。额前的几缕发丝也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泥点和水渍。

“快进去!”江明华在她身后催促,声音急切,自己紧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熟悉的、混合着书卷气和小植物清新香味的空间立刻包裹了她。紧绷的身体在安全熟悉的环境里彻底放松下来。冰凉的不适感也排山倒海般重新鲜明起来。她几乎是踉跄着、带着点脱力的感觉,踢掉脚上的鞋子,直奔卧室衣柜。

江明华反手关上屋门,隔绝了楼道明亮的灯光,转身大步走向客厅角落的开放式小厨房。厨房操作台上方悬挂的竹艺储物架上,挂晾着几块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的棉麻抹布。他毫不犹豫地抽下最大最厚实的一块,快步回到刚把脱下的、浸透了咖啡冰凉沉重的开衫丢在地上的林雪萍身边。

“还好吗?还冷不冷?”他一边急切地问着,一边迅速将厚实柔软、吸水性极好的棉麻方巾整个罩上她仅穿着单薄打底针织衫的手臂和前胸那大片被湿意浸透的区域。温暖干燥的布料接触到冰凉湿润的衣料表面,立刻产生一种反差鲜明的舒适感。

江明华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开始用方巾用力地、反复地按压、擦拭。他动作又快又稳,指节隔着厚毛巾发力,用力的方向和角度都拿捏得精准,尽量吸附掉针织衫表面那层深色液体,同时也最大限度地挤压布料,逼出一些已经渗透进来、冰凉的湿气。他紧抿着唇,眉头不曾舒展,专注得如同在处理一项至关重要的工程测试。

林雪萍安静地站着,任他忙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厚实毛巾按压、擦拭时带来的摩擦微热感,透过湿冷的针织衫传到手臂和胸前的皮肤上,像一点点驱散阴霾的小火苗。他温热干燥的手掌隔着毛巾按压在她手臂内侧和前胸锁骨下方,力道坚定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咖啡的冷涩黏腻感和令人不适的湿冷感,在这有力而持续的吸擦动作中竟然被驱散了大半!体温开始在身体里回涌。

“好多了……”她小声开口,声音已经不复方才的委屈惊惶,“不怎么冷了……就是衣服好像里面也潮了……”她低头看着被毛巾按压的地方,深色水痕确实变浅了一些。

江明华没应声,依旧埋头在擦。他又用力按压了几下,直到确认毛巾吸附的水分饱和、针织衫表面几乎只剩浅淡的印痕和潮湿感,才猛地停下动作。他直起身,丢掉手里沉重的湿巾,长长吁出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一些。额头和鼻尖因为之前的急切和一通“急救”似的高强度动作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行,还是湿的,沾着难受。”他果断地做出判断,“这样贴着睡一晚非得感冒!去浴室,冲个热水澡!我在这儿把湿衣服处理掉!”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客厅内侧浴室的方向走:“快去!水开热点!把湿气彻底驱出来!”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里带着全然的关切和不容动摇的保护欲。林雪萍看着他额角晶莹的汗珠和被汗浸得微潮了几缕的鬓角,心中某处突然变得极其柔软,像被热毛巾熨贴过的针织衫下摆。她点点头,顺从地转身走进那间温暖、铺着洁白瓷砖的小小浴间。

江明华没有立刻去处理地上的狼藉。他站在原地,听着浴室门锁轻轻落下的声响,然后是热水器被点着、水流由远及近奔腾而起的哗哗声。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这才弯腰拾起地上那件湿透沉重的开衫,一股浓烈的咖啡混合着奶精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皱着眉将它提起来,走向阳台。

阳台上有一台小巧的滚筒洗衣机悬在墙上。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盆靠在墙角。他拧开水龙头,调到热水档,水流哗啦啦注入盆中,升腾起袅袅热气。他动作利落地处理这件价格显然不菲的羊绒开衫。先将沾了尘土泥点的部位反复冲洗揉搓,再用温水和中性洗涤剂小心翼翼地轻搓污渍主体。每一个动作都极有耐心,将衣物彻底浸透在温热的水流中搓揉,仿佛要搓掉刚才那阵惊风的粗暴和所有不愉快的侵袭,只留下温暖、干净的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林雪萍换上舒适干爽的家居服,浑身带着温暖的水汽和沐浴乳的清新香气走出浴室。卧室里只开了角落里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浅黄色的灯光给不大的空间铺上了一层暖融融、静悄悄的光晕。

江明华坐在靠窗的单人扶手椅上,旁边的立式衣架上挂着他刚用力拧干、还微微滴着水、形状皱巴巴的开衫。手肘支在小圆桌上,正看着一份摊开的卷轴图纸。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随手合上图纸放在一边,朝她伸开一只手臂。

一股温暖踏实的气息立刻向她袭来。林雪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像倦鸟归林,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温香,将自己埋进了他张开的怀抱里。她蜷缩起双腿侧身窝进那张宽大舒服的扶手椅中,脸颊轻贴着他温热结实的胸膛,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放下椅旁的图纸,双手环抱住她,结实的手臂拥着她,温热的大手在她还带着湿意的头发上轻缓地抚摸着,像梳理流羽般温柔。

“好点了吗?有没有冻着?”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发顶响起,嘴唇轻轻地蹭过她微湿的发丝。

“嗯。”林雪萍把脸更紧地埋在他怀里,舒服地喟叹一声,鼻音里满是刚洗完澡后那种软糯的慵懒,“舒服多了,暖透了。”

他的怀抱宽阔、温暖、稳固,像一个避风港,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湿冷、狼狈和惊扰。她只需要这样被妥帖地安放着,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体温和他指间传递的无声安慰。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感和安定感从她每个放松的细胞里流淌出来。

江明华低头,只能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和轻轻闭着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温柔的阴影。他不再追问,只是拥紧她。夜,将这小屋衬得更加安宁温暖。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身体微微后仰一点,一只手探进裤兜,摸出那个在刚才一片混乱中被他“抢救”出来却又遭遇二次落地、表面糊着一层厚厚泥巴,连校徽中央铭文都被污垢盖住的小金属牌,摊开在她面前,“在楼下捡到的,差点又忘了。不过现在有点……不堪入目了。”那圆形徽章上满是干涸的泥点子,在柔和的灯光下呈现出狼狈的棕色。

林雪萍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脏兮兮的圆牌上,又抬眼看看他那张带着点无奈和自嘲的俊朗脸庞。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将那枚粘满污渍的小东西拿了起来。指尖感受着它的冰冷和粗糙污垢的质感。脸上没有责备,反而漾开一丝温和的笑意,那笑意里包含了许多东西——对他混乱中还不忘捡起学生遗失物品的细心,对刚才楼下那场风暴式意外重演的莞尔,还有此刻置身于温暖平静里回望来时路的安稳。

“唔,是挺惨的。”她声音软软的,像羽毛拂过,“不过明天拿到教务处放失物招领前,记得先洗干净。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风急’的事……”她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胸膛,“躲我后面,别逞英雄!保护我方后勤重要物资——特别是暖饮!”

她微扬着脸看他,柔和的灯光落入她清澈的眼眸里,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子。语气轻松俏皮,将那场小小的风波彻底化解成了一句安全的揶揄和提醒。刚才的冰凉委屈和狼狈混乱,在此刻被洗涤干净的身体与安放妥帖的心灵共同过滤后,只留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安然,甚至生出了一丝暖融心绪的温柔余韵。

江明华对上她含笑闪亮的星眸,被她这带点俏皮又饱含柔情的“教导”逗得忍俊不禁,低低笑出声来。胸腔的震动平稳地传递到她贴靠的身体上。他凑近,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如羽毛、却又携带着温暖烙印的吻。

窗外,夜空如一块巨大的深蓝丝绒,无数星子熠熠生辉,缀满其上,闪烁着亘古不变而动人的温柔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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