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放下仇恨（1/2）

听着杨过这夹枪带棒的讥讽，要是换做以前。

以公孙止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会立刻反唇相讥。

纵然明知在武功上不是杨过的对手，但嘴上功夫也断然不能落下风。

可这一次，经历了那一场“死亡”之后，公孙止骇然地发现，自已心中那股盘踞多年的戾气，似乎被什么东西冲淡了许多。

他竟然没有生出半点反驳的念头。

公孙止没有理会杨过的嘲讽，只是沉默地低头思索着。

结合自已身体的变化，以及眼前这诡异的场景，他大致清楚了自已的情况。

很显然，自已先是被杨过“杀死”，然后又被他用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给救了回来。

面前的这个家伙，不说与自已非亲非故，也算是彻头彻尾的敌对关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杀后救，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公孙止想不明白。

他想不出杨过这么做的理由。

难道是为了折磨自已？

不像。

如果是为了折磨，有的是比这更直接的办法。

难道是为了向自已炫耀他那神乎其技的武功和医术？

似乎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良久，他再次抬起头，目光中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探究。他直视着杨过的眼睛，沉声问道：“杨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一刻，他不再将杨过视为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而是一个让他完全无法看透的、深不可测的对手。

他想知道。

这个年轻人费尽心机导演这出“死而复生”的大戏，其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杨过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公孙止的问题，反而说道：“公孙谷主，比起你的这些问题，我倒是想要问问你。”

说完，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公孙止和公孙绿萼，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山谷。

此时正值午后。

阳光和煦，洒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上，为青翠的山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深邃的峡谷中，云雾缭绕，如同一条条洁白的哈达，缠绕在山腰之间。

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从林间传来，更显得山谷幽静而祥和。

这绝情谷，抛开那些恩怨情仇，单论景致，确实是一处世外桃源。

杨过静静地看着，似乎完全沉浸在这片美景之中，他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赞叹这自然的鬼斧神工，然后才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公孙止的耳中：“此番鬼门关走过一趟之后......”

他顿了顿，转过半边身子，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公孙止，问道：“你现在，心情如何？”

公孙止闻言一顿，满心的疑惑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杨过的背影，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心情如何？

自已刚刚才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这个始作俑者却跑来问自已心情如何？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过索性也不再打哑谜了。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变得锐利而直接，仿佛能洞穿人心：“我问你，现在心中可还有方才那般不共戴天的仇恨？”

“仇恨？”公孙止被这两个字问得一愣。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将那些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毒和愤恨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可话到嘴边，他却惊愕地发现，自已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稍稍思索，仔细地感受着自已的内心。

很奇怪，之前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

情绪也不再像过去那般激烈起伏，仿佛一潭被搅浑的池水。

在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震荡之后。

泥沙渐渐沉淀。

露出了几分清明。

就连那支撑着他活下去、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绝情谷的复仇之心。

也在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曾经以为比天还大的仇怨。

在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

似乎......

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公孙止一时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呆滞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杨过。

他......他算是明白过来了。

他终于知道杨过为何要对自已出手，又为何要费尽心机地搭救自已了。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何止是言语，当一个人真正无限接近死亡，当所有感官都被那股冰冷的虚无所吞噬时，世间的一切执念、仇恨、权欲、财富，都会在那一瞬间变得渺小如尘埃。

什么绝情谷谷主之位，什么与裘千尺的恩怨纠葛，在“活着”这两个字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终于。

公孙止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让他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旁边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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