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相识（9.4k）（1/2）
9月的上海，秋老虎还没完全退去。
老洋房藏在梧桐树影里，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画。
门口的雕花铁门有些年头了，铁艺的花纹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门柱上还缠绕着几枝月季，粉色的花瓣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艳。
沈复下车时，雕花铁门外已经站着一群人。
VOGUEChia的主编章凝穿着月白色旗袍，手里摇着把檀香扇，见他下来便笑着迎上来：“沈复老师，可算把你盼来了。这秋老虎天儿，辛苦你跑一趟。”
“章主编客气了。”沈复伸手与她相握，指尖触到扇柄的温润，那是一种玉石特有的冰凉质感，“这房子很漂亮，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
“眼光不错，”章凝引着他往里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笃笃作响。
“这是1930年代一位银行家的私宅，我们特意租下来拍这次的封面。你看这窗户，是当时最流行的彩色玻璃，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会在地上映出彩虹呢——可惜今天是阴天，不然让你见识见识。”
客厅被改造成了临时化妆间，巨大的穿衣镜前摆着十几排化妆品，瓶瓶罐罐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水和彩妆的混合气味，浓郁却不刺鼻。
衣架上的衣服从云锦旗袍到工装夹克一应俱全，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件LV2017秋冬系列的墨绿色丝绒西装，暗纹在光下流动，像深潭里的水。
作为LV成衣线品牌大使，这次拍摄自然少不了品牌的鼎力支持，连造型师的工作台都摆着好几件未拆封的当季新品。
“这次的主题是‘流动的东方’，”章凝拿起那件墨绿色丝绒西装，指尖划过布料上的暗纹。
“想让你试试把传统和现代揉在一起的感觉。这件LV的西装，设计师特意加入了苏绣的盘扣元素，你看这领口的缠枝纹，是不是很有味道？”
造型师陈漫正对着镜子涂正红色口红，闻言回头，上下打量沈复一圈：“沈复的骨相太适合这种风格了，尤其是肩颈线，穿这种改良西装，既有东方的含蓄，又有西方的利落。”
她走到衣架前，又拎起一件LV的黑色高领针织衫，“这件内搭也很绝，贴身但不紧绷，能把你练舞练出来的背肌线条若隐若现地露出来——上次看你舞台直拍，那背肌简直了，粉丝都在喊‘斯哈斯哈’。”
沈复被她逗笑，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陈漫让他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开始为他做造型。
镜子很大，能清晰地照出他的每一个表情，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抹着粉底，手法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皮肤。
镜中倒映出窗外的爬山虎，叶子上还挂着晨露，晶莹剔透。
“对了，”
章凝忽然想起什么，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份行程表，“后天下午LV在上海恒隆广场有个线下活动，你作为品牌大使得出席一下，时间大概两小时，不会影响你后续的拍摄。这次是秋冬新品预览，品牌方特意强调希望你能穿他们最新的定制款。”
“没问题。”沈复点点头，眼睛从镜子里看向章凝，“具体流程是什么？”
“就是剪个彩，和品牌高层合个影，再去店铺里转一圈，跟粉丝互动几分钟。”章凝笑着说，“以你的人气，到时候场面估计小不了——上次你们团体在香港办签售，据说排到了街尾。”
第一组拍摄在二楼的露台。
露台铺着木质地板，因为年代久远，木板有些松动，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藤制的圆桌旁摆着把铜制台灯，灯柱上刻着复杂的花纹，有些地方已经氧化发黑，却更添了几分复古的韵味。
沈复穿上那件LV墨绿色丝绒西装，站在露台上时，虽然没有阳光，阴天的柔光落在他身上，丝绒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变幻，像一块会呼吸的宝石。
陈漫让他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本1946年的《良友》画报：“翻到第三十二页，对，就保持这个姿势，眼神往斜前方看，别聚焦在任何东西上。”
她绕到沈复侧面，仔细打量着，“西装的扣子解开两颗，对，这样更随性一点，别像穿制服似的那么板正——想象自己是刚参加完晚宴，在露台透气的富家公子，但心里藏着叛逆。”
助理在旁边举着反光板，小声对陈漫说：“这西装真衬他，感觉比秀场模特穿得还好看。”
“那是自然，”陈漫按下快门，声音里带着得意，“沈复的身材是老天爷赏饭吃，肩宽腰窄，穿这种廓形西装刚好，既不显得臃肿，又能撑起来气场。你看他这腰臀比，啧啧，练舞的就是不一样。”
拍摄间隙，沈复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出“沈悦”两个字。
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沈悦清脆的声音：“沈复，你是不是在上海拍杂志啊？我听我经纪人说的，说你在老洋房那边。”
“嗯，在老洋房这边。”沈复看了眼正在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我刚好也在上海拍新版《流星花园》的外景，”沈悦的声音里带着雀跃，还有点小紧张。
“晚上收工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请你！还有几个剧组的同事，都是年轻人，大家认识一下热闹——他们都知道你，说想跟你讨教讨教经验。”
沈复想了想，晚上没什么安排，便答应了：“好啊，地方你定，发我地址就行。”
“太好了！”沈悦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又赶紧压低，“那我六点发你地址，不见不散！不许反悔哦！”
挂了电话，沈复回到拍摄位置，陈漫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套造型——一件LV的黑色皮质风衣，里面搭配白色衬衫和黑色领结，看起来像从老上海电影里走出来的绅士。
风衣的长度到膝盖，袖口有精致的金属扣，是品牌标志性的设计。
“这套是拍内页的，”陈漫帮他整理着风衣的领口，“主题是‘新旧碰撞’，等会儿我们去老街拍，那边有卖老式自行车的铺子，正好能当个道具。你骑在自行车上，风衣被风吹起来的样子，想想就带感。”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沈复的状态越来越好，无论是复古的丝绒西装，还是利落的皮质风衣，他都能精准地抓住感觉。
拍老街场景时，他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黑色风衣在风里扬起衣角，引得路过的大妈都停下来看：“这小伙子长得真俊，是拍电影的吧？”
连一向挑剔的陈漫都忍不住夸他：“你这镜头感，简直是天生的，根本不用我多说。”
“可能是拍MV拍多了吧。”沈复笑着跳下车，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随手拨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
六点整，沈悦发来地址，是一家位于静安寺附近的本帮菜馆，名字叫“老上海弄堂菜”。
沈复换好自己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外面套了件LV的灰色连帽卫衣，戴着口罩和帽子，低调地走出老洋房，让司机送他过去。
到了菜馆门口，沈悦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马尾，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青春洋溢。
看到沈复下车，她立刻挥手：“沈复哥，这里！”
沈复走过去，刚摘下口罩，就见沈悦身后还站着几个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脸上带着点青涩和好奇。
其中一个身高腿长、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冲他笑着伸出手，声音洪亮：“沈复老师好，我是王鹤隶，久仰大名！我特别喜欢你们组合的歌，上次还在KTV唱过《无限的我》！”
他的手很大，握起来很有力，带着一股自来熟的热情。
沈复伸手与他相握：“你好，我是沈复。”
“这位是官洪，这位是梁靖槺，都是我们《流星花园》的主演。”沈悦一一介绍，指着旁边一个穿着黄色毛衣的女生，“这位是孙茜，我们的女主角。”
几人互相打过招呼，走进菜馆。
里面的装修很有老上海风情，木质的桌椅，墙上挂着老照片，空气中弥漫着红烧肉的香气。
沈悦特意订了个包厢，避免被人认出来——毕竟剧还没播，他们现在还算是“小透明”，被认出来的概率不大，但谨慎点总没错。
刚坐下，王鹤隶就拿起菜单，翻得哗哗响：“我跟你们说，这家的红烧肉绝了，肥而不腻，上次我一个人吃了半盘！”
他抬头看向沈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炫耀，“沈复老师，你吃不吃辣？不吃的话我让他们少放辣——我们剧组湖南人多，无辣不欢，上次点了个番茄炒蛋都要加辣椒，给我惊到了。”
“我都行，不挑食。”沈复笑着说，把菜单推给其他人，“你们点吧，我随便。”
“那我可就点了啊。”王鹤隶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鲥鱼、响油鳝糊，全是本帮菜的经典菜式。
最后还加了一份荠菜豆腐羹，“这个羹清淡，解腻。沈复老师，你喝酒吗？我们剧组有个道具米酒，度数不高，甜甜的。”
“不了，我明天还要拍摄，喝饮料就好。”沈复摆摆手。
“哦对，忘了你还要工作。”王鹤隶拍了下脑袋，“那我也不喝了，陪你喝可乐！”
沈悦看着沈复，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悄悄把菜单往他那边推了推：“沈复哥，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王鹤隶点的都是他爱吃的，别管他。”
“没事，这些就挺好的。”沈复笑着说，“我对本帮菜不太熟，你们点的应该都是招牌。”
“那肯定！”王鹤隶立刻接话，“我跟你说，我们为了拍这部剧，把上海好吃的都快吃遍了。上次去拍外滩的戏，收工后我们四个偷偷去吃生煎，一口气吃了三笼，撑得半夜睡不着。”
官洪在旁边补充：“结果第二天拍淋雨的戏，王鹤隶胃里不舒服，吐了好几次，被导演骂惨了。”
“哎！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王鹤隶作势要打官洪，手扬到一半又放下，对着沈复不好意思地笑，“年轻人，新陈代谢快嘛。”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沈复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能感觉到，这几个年轻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关系很好，像一群打打闹闹的同学。
菜很快上来了，红烧肉油光锃亮，糖醋排骨酸甜诱人。
王鹤隶率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沈复老师，你尝尝这个，真的绝了。”
沈悦给沈复夹了一块清蒸鲥鱼：“这个刺少，你尝尝。我们上次拍吃鱼的戏，梁靖槺被鱼刺卡到了，去医院才弄出来，笑了他好几天。”
梁靖槺是个话不多的男生，闻言红了脸，小声说：“那鱼太滑了嘛。”
“沈复哥，你上次在韩国拍的那个舞台，我看了好几遍，太帅了！”沈悦捧着脸颊，眼睛里闪着星星，“尤其是那个edigpose，我还让王鹤隶学来着，结果他学得像大猩猩捶胸。”
“嘿，你怎么人身攻击啊！”王鹤隶立刻反驳，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个沈复的edigpose——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结果动作太大，差点把桌上的茶杯碰倒，“我那是注入了自己的灵魂，懂不懂？这叫‘王氏风格’！”
沈复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挺有特点的，比我有活力。”
“是吧是吧！”王鹤隶立刻得意起来，拍了拍沈复的肩膀，“还是沈复老师有眼光！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打击我。”他转头看向孙茜，“孙茜，你说我学得像不像？”
孙茜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像，特别像——金刚。”
包厢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气氛越来越热烈。
沈复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在韩国的时候，无论是练习还是活动，身边都是熟悉的成员，虽然亲切，但总少了点这种“新朋友初见”的新鲜感。
吃到一半，王鹤隶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几张贴纸：“对了，我最近定做了一批《流星花园》的周边贴纸，你们要不要？”
他分给每个人一张，最后递给沈复一张，上面印着他饰演的道明寺的卡通形象，龇着牙，很拽的样子，“沈复老师，这个送你，留个纪念。等我们剧播了，你可就是‘看过内部周边’的人了！”
“谢谢。”沈复接过贴纸，小心地放进手机壳里。
贴纸有点黏手，带着点油墨的香味。
“哎，沈复老师，”官洪忽然开口，他说话轻声细语的，“你是不是LV的品牌大使啊？我上次在杂志上看到你穿他们家的西装，特别帅。”
“嗯，是的。”沈复点点头，“后天在恒隆广场有个活动，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真的吗？那我们一定去捧场！”王鹤隶立刻说，“正好我想看看他们家新款的包，给我妈买一个当生日礼物——我妈老说我不懂时尚，我得在她面前装一下。”
“你拉倒吧，”孙茜拆台，“上次你给你妈买了个粉色的包，你妈说像小学生书包。”
“那是她不懂欣赏！”王鹤隶梗着脖子反驳，“那是今年的流行色！”
吃完饭，几人走出菜馆，刚站在路边准备道别，就见两个女生犹犹豫豫地走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和笔记本，看起来像是学生，脸上带着点紧张。
王鹤隶眼睛一亮，立刻整理了一下衣服，把T恤的领口拽了拽，摆出一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
还冲那两个女生挥了挥手，心里得意地想：没想到啊，我们《流星花园》还没播，我王鹤隶就有粉丝了！看来我的魅力已经藏不住了！
那两个女生加快脚步走过来，眼神却越过王鹤隶，直直地看向他身后的沈复，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声音都在发抖：“请、请问，你是沈复吗？我们是你的粉丝，能合个影吗？”
王鹤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挥出去的姿势，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沈悦他们强忍着笑意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复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粉丝，忍不住笑了，走上前对那两个女生说：“当然可以。”
“谢谢！”两个女生激动得快哭了，赶紧拿出手机，站在沈复身边合影。
其中一个女生还拿出笔记本，“沈复，可以帮我们签个名吗？”
“可以。”沈复接过笔，在笔记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签名很利落，带着点艺术感，是练过的。
王鹤隶在一旁缓过神来，假装咳嗽了两声，对着那两个女生说：“那个，你们不认识我吗？我是王鹤隶啊，马上要演新版《流星花园》里的道明寺！就是那个很拽很酷的男主角！”
其中一个女生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啊，我在微博上看到过你的定妆照，挺帅的。”
说完又转头看向沈复，眼睛里的光芒更亮了，“沈复，我们能再拍一张吗？刚才太紧张了，表情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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