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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第二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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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轼原本只打算对沈春芜旁敲侧击一番,可谁料只问了一句话,就瞧着她红了眼眶,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泪珠不住地啪嗒啪嗒砸下来。

这副楚楚可怜的容相,让盛轼开始反刍自己方才的语气,是不是真的有些凶了,竟是吓着了她。

女郎白皙的面容浸在柔软的日光下,恍如绽放的兰花,泪痕滢滢反射出灼眼的光泽,看着娇怜柔弱。

“别哭。”盛轼掬起她的小脸,拇指揩掉泪渍,思及她心中可能置气的点,遂放软了口吻,道:“你若在意当年县主在漠北获救之事,本王可逐一讲给你听。”

沈春芜不说话,理智上她不应当去听的,这会表明她是在意的,但一拒绝,这又好像是在赌气了,一赌气心口会发闷,沈春芜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如大大方方接受盛轼的解释。

闵元县主的父亲受封为清远伯,官拜兵部侍郎,七年前金军犯禁,清远伯率兵驰援幽州燕云台,闵元县主当时本该在宫中与公主们一同听学,却女扮男装随父去往幽州。抵达幽州之时,适逢幽州知府弃城而逃,大批流民一路往南逃亡。

适逢严冬,路有冻死骨,不少人为了夺食,不惜落草为寇,易子而食之事,也常有发生。

在流民的浪潮冲击之下,闵元县主不慎与清远伯走散,随后就被匪寇恶徒盯上,马车上的粮食一夺而空,她被掠入山中匪寨,命悬一线。

当时,盛轼接到消息,匪寨窝藏有一批火.药,遂是带九刀门去剿匪,历经一日一夜,匪贼获擒,火.药充军,被擒住的女娘们悉数获救。

盛轼对闵元县主确乎有救命之恩,但两人之间的交集也就止于此了,后面与金军开战,他率大军赴往前线,战争持续大半年,期间他并未回过幽州城郊的大本营。

对县主所说的“悉心照拂”,他完全不知情。凯旋归营之时,兵部侍郎曾带着一个少女来谢恩,盛轼并未放在心上,当时他有伤疾在身,九刀门只活下来两个人,对他的打击极其沉重,哪怕是惨胜,在当时的处境里,根本无暇他顾。

沈春芜听他娓娓道来,心中的褶皱逐渐平铺开去。

盛轼与宋明潇确乎是相识了九年,但他对她完全不熟,今次是两人第二次对话,上一回对话还是在七年前。

沈春芜听盛轼轻描淡写地叙述这一桩旧事,真正让她在意的是,不是县主,而是这场发生在七年前的幽州燕云台之战。

她也曾跟随舅父戚巍驰援幽州。

在幽州偏北的县镇里,在倾颓的战墟天火之中,她救下过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在她的山间屋庴里修养了一个月之后离开,自此杳无音讯,也不知他如今是否还活着。

少年寡言少语,并未透露名姓与身份,行止谨慎,想来在军中可能有些身份。少年离开的那一天,是个星子闪烁的长夜,山外响起槖槖马蹄声,原来是来了驻守的行军。她问他是不是打算要走了。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沈春芜记得当时山雨欲来,风吹起了少年的袍角,在星夜的覆照之下,他两目深静,五官淡漠,仪容渊渟岳峙。沈春芜夜里看着他,觉得他的神态发生了隐微的变化,他看事物的眼神始终有着淡淡的厌倦,但看她向时,目光深沉而有力,使她想起暗夜里的孤狼,危险而神秘。

他离去以前,沈春芜问了一个问题:“那是什么军队?”这一支行军与寻常的军队不一样,兵卒皆披玄甲,高骑鬃马,如夜下潜伏的鹰扬。

其实,这也是在变相问他的来处。

少年开口:“漠北铁骑。”

他的嗓音如清泉,清越好听,底色却显得苍凉,听不出情绪起伏。

原来,他来自漠北铁骑。

思绪归拢,有那么一瞬,沈春芜脑海中晃了一个念头,有机会的话,可以从盛轼这里打听少年的下落。

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适宜的时机。

盛轼已然叙完了话,见沈春芜出了神,眯了眯眸心:“在想什么?”

沈春芜回神,不欲被盛轼看出心事,找补道:“县主唤王爷‘闻舟哥哥’,我以为她同王爷应当是熟稔的,是以才心生了误会。”

这四个字,不同人来唤,有着不同的韵致与腔调。

盛轼眸色黯沉,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有个隐秘的念头,想让她用一种求饶的口吻,哭着喊他的表字,前几夜熄下去的火,开始隐隐复燃。

他抓握着她的腕骨,嗓音喑哑:“再唤一声。”

沈春芜悟过了意,耳根遽地烫起来,摇了摇首:“不唤。”光天化日之下,让她在这里唤,太羞耻了。

谁料想,盛轼制住她胳膊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背对着日光,让她陷入阴影里,劈头吻下来。

像是不知餍足的兽,露出獠牙,对猎物有了一种掠夺与侵略的本能。

沈春芜怔住了。

男人吐息滚烫,唇瓣薄凉。

校场前的树荫底下,她一时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只能听到彼此的心律声。

过了晌久,盛轼适才松开她,喉结上下滚动,道:“唤不唤?”

沈春芜迫不得已,深吸了一口气,道:“……闻舟哥哥。”

“此前在山谷之中,你欠下本王一个条件,可还记得?”

沈春芜睫毛轻颤,额心抵在他的胸口,嗯了一声。

不知道他在酝酿些什么,她有些忐忑。

晌午的暖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过了很久,才听他说:“当初,娶你入府时,那一夜,我们没有喝合卺酒。”

——并不算真正的夫妻。

沈春芜一颗心在噗通噗通的跳着,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这些细微的地方。

以为他早就忘记了。

“等观潮节结束后,本王重新补办一场婚仪,三书六礼娶你过门。”

“你可答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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