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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 【第五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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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穷的黑暗,形同绞索般绞住了她的咽喉,她庶几要喘不过气了,四肢痉挛麻木,甚至,她想要动弹也动弹不得。

这就是……要死了吗?

她不就这么轻易的死!

她想活……

大仇未报,夙愿未实现,她如何就能轻易的死去!

上苍,为何待她如此不公!

她想活着啊!

在沈春芜失去意识和气力的时候,一双劲韧结实的胳膊,托举住了她下沉的身体。

沈春芜咬牙抓住了对方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方很快将她捞出了幽深的湖水,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起水声,缓缓抱到了湖畔处。

上岸后,沈春芜虽然活过来了,但她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襟,惊魂未定,无措极了,顿时泪流满面:“我想活着,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男人身躯一僵,两只手无处安放,见她一直哭,沉默了老半晌,只好在她的背后很轻地拍了拍:“你还活着。”

沈春芜此前是不清醒的,但听到对方低哑的声音,身躯如遭受针蛰了一般,蓦然抽搐了一下。

救她的人,不是盛轼,而是容朔。

沈春芜忘记松开揪住容朔前襟的手,剧烈地喘息,近乎失声道:“你,你这么会在这里?”

容朔看她身上的嫁衣都湿了个透彻,露出了身量的曲线,他果断地别开眼,将大氅披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上:“我听说长兄——听说殿下让我到此地,我就来了,结果看到王妃落水了,遂来搭救。”

她落水,容朔就来了湖心居,顺便救下了自己。

这个人间世里,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沈春芜觉察到不对劲,容朔自然也觉察到了。

他扶她缓缓起身:“能走吗?”

沈春芜平定呼吸:“我可以走。”

容朔打算扶着沈春芜回待嫁的婚房之中,再作其他打算。

沈春芜也是如此作想的。

今夜之事,绝非偶然!

但是,两人刚想走几步,却听到了一阵槖槖步履声,很多人都来到了湖心亭。

“殿下,王妃落水了,快去救救她!”是小福子的声音,但紧接着,小福子话锋一转,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颤声道:

“王妃怎的跟一个外男纠缠在了一起!”

空气陷入了一片僵硬的死寂,所有人仿佛都被钳扼住了咽喉,道不出只言片语。

襄平王新婚前夜,王妃居然和一个都督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衣衫皆湿了个透彻,容相皆狼狈,肢体还有紧密的接触。

空气混乱又亢奋,所有人都内心翻腾。

众人瞅了瞅沈春芜,又好奇地望着盛轼,想看看他会不会因为妻子在新婚前夜与外男有染,而动了杀戒。

盛轼面容的神态淡到了毫无起伏,只有薄唇噙着一抹极淡的弧度,他大步走上前,从容朔怀中把沈春芜接了过来,打横抱起。

容朔跟在身后解释道:“有人陷害王妃,推王妃落水,设计引我前来,这是一个局。”

沈春芜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她感受到了盛轼垂落下来的目光,她主动把脑袋贴在他胸.膛处,很轻很轻地蹭了蹭,泪无声地落下,纤纤素手揪紧他的衣襟:“闻舟,我怕……”

她就像是一只无助脆弱的小兽,窝在他的怀里,洗净铅华后,小脸上满是泪。

浸裹了濡湿水汽的腔调,形同水磨似的,点点滴滴砸在了听者的心头,听者皆为之动容。

盛轼亲吻她的额心:“我知道。”

——他都知道的。

男子的嗓音,温沉且克制,天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将沈春芜内心深处一切毛躁的边角捋平了去,惶恐、惊吓、无措悉数减淡了去,

众目睽睽之下,盛轼抱着沈春芜离去。

离去之前,盛轼淡淡睥睨了那个捅事生非的婢子一眼:“这是谁的丫鬟?”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无言。

魏红缨主动道:“是我的。”

盛轼不凉不淡地看了魏红缨一眼。

篓子是小福捅出来的,她这个做主子的,责无旁贷。

事出突然,魏红缨亦是非常懵然。

一个时辰前,她刚和沈春芜叙完话,然后离开了婚房,去前院跟雪姨、缇雀一起守岁了,夜里有些冷,她的手炉没有热度了,随命小福去添几块银丝炭。

没想到,小福这一去,就出了大事。

她赶到后,就看到了落水的新娘,还有将新娘救起来的容都督。

魏红缨问小福:“王妃为何会落水?”

小福白着脸上道:“奴婢去湖心居取炭,却看到王妃在对着一个男子哭泣,两人好像产生了龃龉,王妃想不开,就跳了湖,男子就把她救了上来……”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截断小福的是奔月,奔月长刀直指小福,怒道,“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竟敢挑拨王妃与殿下二人的感情!”

熟悉沈春芜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做。

小福不安地看了魏红缨一眼,又飞快地敛回了视线,连忙叩首道:“不关小姐的事,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要怪就怪奴婢!肯定殿下莫要迁怒小姐!”

小福跪在地上,一直声称自己无辜。

她急忙撇清魏红缨,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指向了自己的主子!

沈春芜觉得小福这样说话,肯定是故意的。

盛轼看了魏红缨一眼,魏红缨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襄平王的眼神仿佛有千斤般沉重,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她又是口拙之人,在这时刻,她感到压力和紧张,就是道不出只言片语。

盛轼淡声道:“吩咐皇城司,将这一对主仆抓去审问。”

此话一落,一锤定音。

沈春芜遽地揪住盛轼的袖裾:“红缨不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她肯定是无辜的。”

“到底是不是无辜的,经皇城司严审才能知情。”

盛轼的话辞清冷,毫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不一会儿,皇城司就来了。

席豫受命来捉拿陷害王妃落水的人。

视线落在魏红缨身上时,他微微顿了一顿,眸色黯沉。

很快,席豫就敛住了眸底异色,将魏红缨和小福押去了皇城司。

所有人都以为襄平王会现场审讯,但没料到他居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热闹好看吗?”

盛轼淡扫了周遭挤过来的众人,他们普遍是府内的侍婢,还有寄住在魏家的远亲。

众人讪讪不已,当下无热闹可看,忙不叠四下散去了。

“你也退下,吩咐符叙来一趟。”

容朔本来想跟上去,看一看王妃的情状,却被吩咐了这么一句。

他指关节紧了紧,垂着眸,看了一眼那大红霞帔的一角,应声如言照做,速速离去了。

待嫁的婚房之中。

烛火正在不安地扭来晃去。

沈春芜被抱到了暖榻上,盛轼为她褪下湿透的大红嫁衣,换上干燥温暖的襦裙。

屋中没有旁人,只有这一对待婚的男女。

进屋之后,只有盛轼在面前,沈春芜的眼泪就如脱闸的洪水,一直没有停过,打湿了盛轼的前襟和袖裾。

嫁衣褪了下来,擦干了身上的水后,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沈春芜身上朦胧得发出雪白色的光。

盛轼喉结紧了一紧,尽量保持吐息平静,他没有给她穿上裙子,而是把自己的玄色绒氅裹在她身上。

为她系带的手,忽然被一只纤纤素手抓住。

盛轼顺着这一只纤白的手,看向了女郎。

她精心绾好的云髻,散落了下来,温顺地披散在瘦肩两侧,像极了乖驯的一只小猫。

“我有话想跟你说。”沈春芜似乎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就像是毅然断腕的壮士,“今夜你别走,可以吗?”

盛轼看着她鸦黑秾纤的睫羽,坠着晶莹剔透的泪。

“我在,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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