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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 【第六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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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枷锁,更是责任,沈春芜愿意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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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月明星稀,乌鹊难飞。

身为新娘,一整日不吃饭,沈春芜难免会感到饿,雪姨怕她饿着,午后和傍午的时候,吩咐小厨房去做沈春芜喜欢吃的红枣甜糕和鲜虾馉饳。

沈春芜吃了这些东西,口脂会被蹭掉。

其间,缇雀小心翼翼地为她补妆。

吃完傍午的一碗馉饳,堪堪补完妆容,洞房外隐隐响起了一阵喧嚣声。

“是开始闹洞房了吗?”沈春芜轻声问。

雪姨笑道:“夫人安心,是席副指挥使和符太医拦在外边,不让殿下进来呢,说要让他作几首情诗,才能进来。”

沈春芜听得面红耳赤。

——让盛轼做情诗?

这种场面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听到席豫来了,沈春芜心神一动,问魏红缨有没有来。

雪姨说魏红缨就在洞房之外。

“先让她进来。”

打从昨夜魏红缨被押送皇城司之后,沈春芜心上的石头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如今听到魏红缨回来,这一颗始终高悬的石头,适才安安稳稳地坠落下来。

魏红缨很快就来了。

沈春芜拉住魏红缨的手,拉到了身边:“你去了皇城司,要不要紧?身上可有恙碍?”

魏红缨摇了摇首,道:“他请我皇城司去喝了茶,没待我如何。”

言讫,便愧怍道:“昨夜在湖心居发生了那些事,是我考虑不周,让歹人有机可乘,让你受了伤害。”

屡经种种酷刑,小福已经招认了,是她亲手推了王妃。

小福是受人指使,那个人威胁小福,如果小福不按照命令,她全家就会暴死。

至于是受了何人指使,席豫没有告诉魏红缨。

但襄平王肯定已经知道幕后主使的身份了。

沈春芜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忖了忖,然后道:“你不必道歉,是幕后主使太过于狡猾与狠辣,连你我都无法防备。”

魏红缨蹙紧眉心:“是谁要这样待你?”

在魏红缨的认知之中,沈春芜极少树敌,并且,她在奉京城声望是越来越好的。

在黎民百姓的心目之中,她是心系苍生、悬壶济世的圣医,她开创了治疗时疫的药方子,拯救了奉京城。

在世家大族的眼中,她是一品诰命夫人。

沈春芜从不招惹旁人,有立场,有思想,也有锋芒,怎么会有人要来害她?

魏红缨不明白的是,人性本恶,纵使不招惹旁人,旁人也会主动来招惹自己。

沈春芜没有直接道出人名,只温声道:“翌日自有分晓。”

魏红缨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目前恨这个人恨得牙痒痒,若是被她知晓了身份,她一定不会轻饶此人,势必要狠狠揍一顿,为好姐妹出一口恶气。

沈春芜目前选择隐忍,肯定是有她的筹谋在的。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这时候,盛轼入了洞房,所有人识趣地拦了一下,献上敬贺之辞,就相继出去。

原是喧嚣的囍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气氛针落可闻。

沉默往往会滋生暗昧。

盛轼缓缓朝着床榻上的新娘行去,他的视线聚焦在她绞在一起的手。

尤其是左手。

修长白皙的无名指上,戴着指环,橘橙色的烛火照在金刚石上,无数细小六棱形的切面上反射出熠熠晖光,这般衬得她手指格外漂亮,就像是上好的翡翠玉石。

以前出征漠北,盛轼听过一个说法。

男女成婚,俨如一条枝蔓上的两个藤瓜,下半身彼此缠绕在一起,彼此再不分离,夫妻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向沈春芜走去的这段路,一走就是七年。

燕云十六州一日未收复,他一日不能回京。

一日不能回京,就不能娶她。

这七年,对于常年征战的人,并不算长,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但对于等待的人而言,就格外漫长。

他当初对沈春芜许下的那句承诺,并无契书作保,亦不符合俗世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沈春芜而言并不公平。

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不一定要答应他的求婚。

凭心而论,她没有任何义务,等他七年。

盛轼想过很多种的可能,他不是一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甚至很弱,假令沈春芜没有嫁人,自然是最好。

若是嫁人了,他也会重新把她抢回来。

他认定她,这一辈子就是她了*,此生此世,非她不娶。

盛轼执起玉如意,挑起沈春芜的红盖头。

她平素很少施妆,玉面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盛轼俯垂视线,眸色黯沉。

女郎远山眉,秋水眸,琼脂鼻,檀唇,烨然若神仙妃子。乌案之上的烛火,摇着朦朦胧胧的朱红光影,如一枝细腻的工笔,细致的描摹着她面容上的轮廓,桃面之上的细微绒毛,明晰可见。

似乎是羞怯,她眼尾染着一抹胭脂色的酡红。

两道眼褶从眼头一路朝着眼尾细细铺开,秾纤鸦黑的睫羽低垂夹翘,轻轻扇动,俨如骨头脆弱的蛱蝶轻轻扇动翅膀,扇出来的一丝弧度,在观者的心尖之上,掠起风暴。

盛轼的薄唇轻轻抿出一丝深深的弧度。

他缓缓走近,在她面前俯蹲下来,慢条斯理拿出另一枚指环,置放于她的掌心间:“帮我戴上。”

女方的指环,盛轼已经为沈春芜戴上了,还有一个男方的指环,需要沈春芜为他戴上。

沈春芜受到不轻的悸动,回过神,撚起指环,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她一晌圈起指环,一晌掬起盛轼的右手,摸到那一根无名指,触及到指端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指环推进去。

从指端一路推向指根的位置。

帮盛轼戴上了指环后,沈春芜下意识想要缩回手,谁料想,那左手的无名指反而被他勾缠住,很轻地晃了晃。

这种小动作,就像是在调.情。

沈春芜往旁侧缩了一缩,大脑迟钝,当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平时会相处得游刃有余,但今夜时刻特殊,她一直没有主动说话。

别问,问就是在害臊。

盛轼也品出了一丝端倪,她往边上靠,他就往她的方向挨着,散淡地扬眉,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怎么一直不说话?”

他近在咫尺,大掌倏然圈住她的腰,把她强势地搂在膝上,沈春芜有些猝不及防,低低的唔了一声,心也跟着剧烈地晃动一下,仿佛有一种被烈火烧灼的感觉。

男人身上有清郁的酒香,想来今日是喝了不少酒的,但她没感觉他醉了,谈吐非常清晰,看来只是微醺的程度。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沈春芜用胳膊肘朝后抵了他一下,清声道:“我听雪姨说,兵部员外郎被擒拿去了皇城司。”

盛轼将白昼高堂上所发生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遭。

听及燕皇后那威严的气势,将卢挚吓破了胆,沈春芜心尖上涌入了一阵暖流。

燕皇后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母亲。

只有母亲才会给她撑腰。

但听到卢挚将沈冬昀招供出来时,沈春芜到底心里有些拔凉。

“需要我找他谈谈吗?”盛轼问。

“这是沈家的家务事,我明日先去跟他谈。”沈春芜不欲老麻烦盛轼。

弟不教,姐之过。

“沈家?”一抹兴味浮掠过盛轼的眉庭,“现在是一家人了,在我面前,根本不需要见外。”

——一家人。

沈春芜面色微烫。

他勾玩着她鬓角处的发丝儿:“饿了吗,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饺子。”

沈春芜的确也有饿,就点了点头:“有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饺子端来了,盛轼夹起一个饺子,喂给沈春芜。

这是他第一次喂她吃东西。

沈春芜有些羞窘,浅浅地吃了一小口。

只吃了一口,她吐了出来:“这是生饺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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