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 【第一百三十章】(1/2)
130【第一百三十章】
◎思念◎
翌日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五国城外,金营。
一片丝竹声间,酣热的席面上,金帝与珉帝把酒言欢,两位国君明面上维持着恭敬与仪礼,实质上,早已对彼此动了滔天杀意。尤其是金帝,他紧紧盯着珉帝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指环,嵌着一颗金刚石,在熠熠烛火的照彻之下,金刚石焕发出剔透明艳的光泽,委实是要晃瞎了金帝的眼。
金帝以前与盛轼交锋之时,没见过对方佩戴这种东西,莫非是什么暗器?
金帝一直在提防,遂使劲给盛轼灌酒,盛轼言笑晏晏地接下,也回敬给金帝不少酒。杯觥交错之间,酒香四溢,金帝道:“珉帝今夜好雅兴,莫非是有了什么大喜事?说与我听听。”
但凡是耳聪目明之人,都能看到金帝面容上的阴影,那就是一种咬牙切齿的阴鸷恨意。
就在昨日,金营里的粮仓突然起了大火,泰半的粮食都毁于火殛,气得金帝面色铁青,当即封锁整座军营,掘地三尺都没能将那个始作俑者掘出来。金帝明明知道这种阴私之事,分明就是出自珉帝的手笔,偏偏他拿不出切实的证据!
那些信、那些粉末,离间了他与完颜宗弼的君臣关系,造成了他提早损失了一员大将!
珉帝似乎完全看不到金帝的怒火似的,他左手摩挲着右手的指环,道:“委实是说笑了,完全是思念宫里的妻子,睹物思人,情之所至,适才将指环戴上。”
说着,珉帝还特地将指环伸至金帝面前,好好地展示一番:“这是我和她当年的定情之物。”
金帝:“……”
天爷,谁家的国君,会在大宴之上聊这些家常儿女之事啊?!
金帝对珉帝的憎恨又推进了一分。
但这番惦念妻子的情谊,不免也让金帝想起那个尚缠绵病榻的宠妃,她是他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但她如今病入膏肓,遍请名医也是束手无策,金帝看在眼底疼在眼底,哪怕是幕僚力劝放弃治疗,以战事为重,但金帝死活不同意,他就是要救她。
珉帝请来一个大夫,说能够救帝妃。
于是乎,金帝就将人请进去了,但也派遣了侍卫严格把守,免得出什么乱子。
一行一止,都是很谨慎的。
如果珉帝胆敢拿人开玩笑,金帝马上发动战争。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话说沈春芜跟随着内侍到了帝妃的营帐里,帐帘之内洋溢着一种浓烈的药味,隔着重重帷帘,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传来,她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病榻上的女子,神情倦怠,病魔蚕食掉了她的好颜色,两边颧骨高耸,眼眸深陷,嘴唇上也气色不足。
沈春芜走过去,行了一礼,开始为她拭脉。
只是,沈春芜发现帝妃的脉象一切安稳,并无虚弱之征象。一个可怕的念头,蓦然从心里升了起来,沈春芜正想起身,忽然脖子上浮起一片寒飕飕的凉意。
原是一脸病色的帝妃,此际手执钢刀,憔悴之色淡了几分,露出了冷厉的表情:“你怎么想走了?不治了?”
沈春芜报之一笑,温谨道:“帝妃,您这是害喜了,得向帝王报喜才是。”
“害喜?”答案委实出乎帝妃的意料之外,她装病、诱敌深入,分明是一点病都没有的,此前御医也想看过,怎么到了大楚御医这里,就成了害喜之症?
帝妃皱眉:“你少诓我,此前军营之中的御医就为我相看过,我身心无恙,如何可能害喜?”
沈春芜主动端起近前的汤药,浅浅一嗅:“帝妃所饮酌下的这些药材,以为是什么?”
帝妃凝眉:“难道不是滋补气血?”
沈春芜道:“是避子汤。”
帝妃瞠目结舌,“这、这如何可能?”
案台上的烛火正在剧烈地晃来摇去,拢在帝妃苍白的脸上,“所有御医都说我没有害喜,唯有你一人说,这说明了什么?”
沈春芜俯眸看着抵在脖颈上的刀,刀片湛亮如镜鉴,倒映着她的脸,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片凉丝丝的冷汗了。
沈春芜维持从容之色,不答反问:“是啊,所有人都说真话,偏偏我一个外人,惟独说了假话,莫非是我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这句话背后的留白,就耐人寻味了。
帝妃与沈春芜相视了片刻,终于将钢刀垂放了下来,神态黯然,是的,她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因是心悸惊惶,她失手打翻了放在矮案上的那一盏汤药。
汤汁四溅,所有宫娥都避开了,接下来纷纷收拾狼藉。
“今夜的事,都不准说出去,听明白没有?”帝妃嗓音冷沉,口吻仿佛能够渗透出一股子冰渣子出来,“否则,杀无赦!——”
沈春芜能够感受到一种掌权上位者的威压,帝妃能够跟随金帝出征打仗,能够发号施令,想必也是掌握了巨大的实权,沈春芜受了一个委托:“今后由你当我的贴身御医,直至我这一胎保住了,明白否?”
她不紧不慢试探道:“那金帝要同大楚开战一事?”
“我会同陛下说,让他歇战收兵。”
沈春芜眸睫隐微地颤了一颤。
这么容易就歇战了?
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的吧?
下一息,帝妃扳着沈春芜的肩膊,细细端详着她。
眼前的女子面容普通,骨相却是奇佳,帝妃觉得这是极其矛盾的一件事,按理来说,骨相如此优越的人,她的容貌也不该这般普通,但事实偏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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