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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第 6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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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意,味道,泛红的皮肤和水色的眼。

容静丞轻笑,气息温热:“我刚刚可是帮小藻了哦,小藻不礼尚往来,帮帮我?”

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和在床上轻唤他名字时如出一辙。

江藻的指尖发麻,他撚了撚手指,忽略那份感受,接过吹风机。

容静丞笑了笑,顺势分开江藻并起的腿,席地一坐:“来吧。”

江藻先用毛巾将他头发上的水擦干,才打开吹风机。

吹风机的静音效果很好,但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享受着对彼此都算难得的安宁时光。

在头发吹到一半的时候,容静丞忽然转过来:“小藻。”

江藻专心为他吹着发尾:“嗯。”

“那时候,要是吻过去就好了。”他语带遗憾地说。

江藻莫名其妙:“嗯?”

容静丞点着自己的嘴唇,轻笑:“因为你一副很想接吻的表情。”

江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才没什么语气地说:“不知道。”

“诶?”容静丞强调,“真的有!”

“我不知道。”江藻又说。

容静丞看着死不承认的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提议:“不然我们还原一下,来验证看看?”

“谢谢。”江藻凉凉瞥他一眼,“我不傻。”

容静丞不高兴地嘁了声。

但他的不高兴只维持了片刻,一瞬间又笑眯眯地说:“看你现在的反应,如果我当时真的吻了的话……你会爆炸吧。”

江藻抿了下嘴唇,看着手里柔软顺滑的发丝,忽然很想给他剪了是怎么回事。

手机的声音盖过吹风机的声音,江藻扭头,是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在响,江潼发来的视频邀请。

江藻把吹风机关了,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先触碰了一下屏幕接通视频,然后才拿起手机。

“哥——”

江潼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脸呆滞地隔着屏幕跟他大眼瞪小眼。

江藻皱眉:“嗯?”

一副眼镜递过来,江藻顺着看过去,容静丞帮他拿来的。

接过眼镜戴上,江藻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

了,别跟着我。”

宋妗彤没再跟上,而是站在原地。她灿烂一笑,说:“江老师,很遗憾,你好像还得再做我老师一段时间了。”

江藻扯了下嘴角,头也没回地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说:

都走开啊,不要妨碍江老师回家吃饭啊!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评论区发个红包吧~

看烟花,虽然江母执意要让江藻和江潼早点走,但两人还是洗过碗收拾完后才离开家。

出门的时候是七点半,江藻一点也不着急,因为烟花点距离江家不过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如果不是学生们起哄一定要他去现场,其实在家里看才是最佳观赏点。

江藻轻轻笑了一下,这又是容静丞的小心思,虽然没有说,但他一看地点就知道了。

“就在附近真方便啊。”江潼忽然感慨了一声。

“是啊。”江藻擡头,虽然官方的烟花八点才开始放,但有些性子急的人已经放起了自带的烟花,一簇簇花朵接连绽放在夜空中,噼噼啪啪的,实在太多太密集,也就不给人短暂易逝的伤感了。

江潼看着他,说:“也不知道容老师会不会来。”

少年在发言之前的踌躇都被江藻看在眼里,江藻没有戳破,只是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回答得干脆,毫无异样,江潼忍不住再去偷看哥哥的表情,想要探究出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但观察了半天下来,他毫无收获。

江潼有些沮丧,他哥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啊,还是自己探查的方式不对?

自从上次为了保护陆舍的纯洁,他硬着头皮看了宋妗彤的耽美小说,然后,他就真的被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在没有接触之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印象,他觉得描述男男恋爱的耽美小说很“乱”,甚至在拿到书看第一行文字之前,他的心里都满是抵触。然而,当他静下心来认真阅读之后,才发现原本的印象都是偏见,至少他手里的这本,主角之间的感情清新诚挚,并没有他假想中的“乱”,他不自觉地就看进去,甚至看完了。

难以形容他看完之后的心情,主角之间为了彼此的双向奔赴让他很是感动,那些刻板印象也在不知不觉间消解,甚至他觉得,如果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真诚的感情,他一定会支持。

但也不全是好的方面,后遗症也是有一点的。自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江潼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关骏捷和卢弈下课总搂搂抱抱的,方寒就是那个傲娇吧,是攻是受不好说,周沅绝对是痞子攻,以及——

他哥跟容老师的一些言行,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暧!昧!

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有些念头一旦起了,就让人不得不在意了,过往所闻所见历历在目,容老师总是黏着他哥,亲密程度远超对其他人的,他哥放假总是跑到容老师那里,上一次因为问问题而跟他哥视频的时候,他还看到容老师毫不避讳地在系扣子,如果两人真的清清白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虽然下意识间已经有了判断,但江潼并不想就这么武断地下定论,万一真的弄错了会很尴尬的,所以江潼一直在想如何从他哥那里旁敲侧击,确认真相。

这里面当然也有八卦的成分,但只占了一小部分,江潼更多的还是想确认他哥的感情状况,他哥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但他知道他哥有一颗柔软的心,如果这颗心已经有所归属,他无论如何都想支持!

于是借着烟花大会的话题,江潼主动出击了,结果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让他很是沮丧,是他技巧太拙劣,还是他哥太滴水不漏。

走在身边的少年埋着头,江藻扫了一眼,暗笑,还真是一点也藏不住心思。

江潼在想什么,江藻大致能猜个七八成,对方既然拐弯抹角,他也选择含糊其辞,第一,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他和容静丞现在的关系,债务人和债权人?第二,他和容静丞的关系,在他看来就只是他和容静丞两个人之间的事,两人既然都没有异议,那么旁人知道与否,如何看待,就都与他们没关系,只要两人都满意这段关系就好;第三,小孩子管人家的感情干什么,好好念书才是正经。

至于最后一个理由,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容静丞会不会来?

这个问题要回答,得先知道容静丞今晚要做什么,很简单,他也有一顿团圆饭要吃,和容家的人。

这不是一顿普普通通和乐融融的团圆饭,对于容静丞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处理容家内部事务的好机会。

关于容家,容静丞一直都不想让江藻有过多深入,江藻也总是很配合,遇到和容家有关的事情,默契地不去多问。所以,江藻也不确定这顿饭结束之后,容静丞的心情会怎么样,不想让他强撑着精神出来陪自己看烟花。

这些话他不会说出来,就像容静丞也不会特地告诉他,这场烟花是专门为他而准备的。

接下来一路无话,两人埋头走,很快就抵达了城北广场。

广场上经过一番装饰,到处都是彩灯飘带,人已经很多了,周围的最佳观赏点都挤满了人,熙攘吵闹,江藻被吵得脑子都快炸了,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出来,为什么不在家里看。

江潼扯着嗓子在跟人打电话:“什么——在哪?左边?哪个左边?”

好不容易跟电话那头的宋妗彤确认了位置,江潼大声说:“哥,他们在广场另外一头的雕像那边,我们过去吧!”

江藻皱眉,广场另一头?他看了一眼周围,都是人,说是摩肩擦踵都不为过,现在要挤到广场对面可不容易。

但面对弟弟的雀跃,江藻终究不忍扫他的兴,点点头,于是两人艰难地穿过人群往目的地走。

不过过程虽然艰难,但前进还算顺利,就像有隐形人在前面负责开道一样,他们一点一点地接近目的地。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江藻就没看见江潼的身影了,四下张望,一张张因为烟花表演快要开始而兴奋雀跃的脸里,没有江潼的。

再踮着脚眺望一下,雕像就在前面不远,再挤挤马上就要到了,说不定人先过去了,于是江藻继续往前走。

忽然,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广场上拥挤的人潮停了,所有人都驻足仰头朝一个方向看去,江藻也下意识地跟着仰头看。

“哗”!

一束烟花拖着长尾极速攀升到夜空中,“嘭”一声,在天鹅绒般的夜幕里开出大片大片的花朵,绚丽,耀眼。

“哇,开始放了!”

“妈妈你快看,好漂亮的花花!”

“亲爱的,你看到了吗,好漂亮!”

“我要录下来给我男朋友看,中秋节还要加班真是太惨了哈哈哈!”

周围人就烟花展开的感想纷纷涌入江藻的耳朵里,江藻四下看了看,好像只有他独自一人,身边连个发表感想的人都没有。

一簇簇烟花不停绽放,陨落,江藻定定看了很久,拿出手机,找到容静丞的号码,拨打出去。

“嘟……嘟……嘟……”

在第三声时,电话接通,但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江藻没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接开口:“来看烟花。”

那头终于有了声音,是一声轻笑,和一句如往常一样甜腻的“好”。

*

容家的中秋团圆饭在晚上七点开始。

七点整,容静丞推着一辆轮椅走进餐厅,轮椅上坐着的是容家的前任家主,容老爷子。

拒绝了佣人的帮助,容静丞把轮椅推到主座的位置。

容老爷子的黑发中已夹杂不少银丝,面容也被岁月侵蚀,唯有开口时仍可窥见几许当年掌权时的威严:“你现在是家主,这个位子,我坐不合适。”

容静丞笑了笑,说:“就算我是家主,但您是我的父亲,哪有坐在我之下的道理。所以,这个位子,还是您来坐。”

他将轮椅固定好,便走到下首第一个的位置——他的对面已经坐着一个和他颇为相似的英俊男人,隔壁是手脚并在一起,老老实实也不敢吱声的容骏霆。

“人都到齐了呢。”容静丞轻笑一声,“这么一看,容家还真是人丁稀少呢,这么大的桌子,只有四个人。”

坐在对面的男人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好像没有察觉到对面的打量,容静丞说:“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在佣人上菜的时候,主厨在旁边介绍着菜品,容静丞饶有兴致地跟他聊起来,从选材到做法,再到烹饪小技巧,两人相谈甚欢。

但与之相比的是餐桌上愈发沉默的另外三人,容骏霆恪守着江老师告诉他的吃吃吃,有什么吃什么,一句话都不要说的原则,猛猛往嘴里塞东西,小嘴吃得脏兮兮的,佣人每次上完菜都要帮他擦一次嘴。

而另外两个成年人,不知是食欲不好还是心里有事,每一道菜都只是浅尝辄止,被换下时都没吃多少。

主厨再次出现,带着四份香甜可口的甜品,他介绍道:“餐后甜点为各位准备的是覆盆子椰香慕斯塔,采用的是……”

容静丞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主厨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容静丞拈起甜点上装饰的覆盆子扔进嘴里,酸酸甜甜,汁水丰富。他不紧不慢地说:“不过,我二哥很讨厌吃覆盆子呢。”

他说着往餐桌对面看了一眼,他的二哥容昱安双手紧握,面色阴沉。

主厨道歉:“抱歉,是我疏忽,我这就下去重新做一份。”

他一个眼神,侍立在旁的佣人就要上去收起甜点,然而她还没接近,容昱安一把端起盘子往地上一扔,安静空旷的餐厅里,这一声上等瓷器碎裂的声音格外令人心惊胆战。

然而众人的心脏还未平复,一声暴躁愤怒的厉喝紧跟着响起:“容静丞,你究竟想做什么!”

容昱安双眼通红,气息紊乱,显然这一个小时的晚餐时间让他的情绪凌乱到了极点,此时才会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爆发出来。

面对兄长的质问,容静丞仍是不紧不慢地往嘴里丢了一颗覆盆子,语气无辜:“我只是帮二哥你跟凯文说一下你不喜欢吃覆盆子而已,你和凯文不熟,我替你说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容昱安瞪着双眼:“容静丞,你在装什么?你千里迢迢让人把我带回来,不会就是想和我吃顿饭吧?”

容静丞点头,依旧无辜:“没错啊,刚好是中秋节嘛,家里人都要在一起吃饭的嘛。”

“我看是鸿门宴吧!”容昱安死盯着他。

“二哥你这个人疑神疑鬼的毛病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容静丞随口埋怨一句,转头看向容老爷子,“父亲,你看二哥,我好心喊他回来吃饭,他居然这样怀疑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容老爷子只是瞥了次子一眼,轻飘飘地说:“昱安,坐下。”

容昱安捏紧拳头:“父亲,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在偏袒这个怪物吗!容家会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因为这个怪物!”

“昱安。”容老爷子的声音沉了下来。

容静丞一脸委屈:“真过分啊二哥,我们可是同父同母,血脉相承的亲兄弟,居然说我是怪物。如果我是怪物,那你呢?父亲呢?小王一呢?”

被点到名的容骏霆哆嗦了一下,不敢说话也不敢擡头,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猛吃甜品。

容昱安冷冷看着他:“不管你怎么为自己开脱,你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魔鬼!”

“昱安!”容老爷子的声音更沉了,脸色也阴沉如水。

“呵呵。”容昱安冷笑起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摆家主的架子吗?你以为现在还是当年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会怕到跪在你脚边认错吗?呵,早就变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容衡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最疼爱的小儿子所赐!”

“你!”容老爷子用力一拍桌子。

“父亲。”容静丞起身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您心脏不好,不要动怒嘛——二哥,你也少说两句,这可是我们的父亲啊。”

容老爷子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小儿子,这确确实实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孩子,不是因为他最小,而是因为他最不像容家人。

容家人重欲,容静丞的存在简直是一股清流。

他浪漫随性,与世无争,他的眼中只有艺术,权力和地位于他而言,都不如手中的画笔和指下的琴键。

一个不像容家人的容家人,放在群狼环伺的容家,会有什么下场?

答案可想而知——也许在某天,尸体就会出现在某个池塘里,或者缺胳膊少腿,从此生活无法自理。

面对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如初生婴儿般无力的孩子,容老爷子心中那点仅存的怜惜被唤醒,于是将小儿子放在身边保护了起来,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如果他不要,就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的面前。

容老爷子知道他的偏爱引得另外两个孩子的妒恨,他们屡次对年幼的弟弟下手,尽管他百般提防,还是被得手过好几次。看着小儿子虚弱地躺在病房里,容老爷子心痛归心痛,对那两个孩子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惩罚了事。

因为他知道,这是容家人血脉里的东西,为了权力,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曾经的他也是踏着兄弟的血一步步走上权力的顶点,这就是容家人。

他早该知道,容家人就是容家人,再不像容家人,那也流着容家的血,不一样?

无稽之谈,是他看走了眼。

次子说得对,他的小儿子说不定真的是个怪物,否则一个浪漫单纯的艺术家,要如何在一夕之间变成狼子野心的阴谋家?除了他心中的怪物苏醒,再无其他可能。

容老爷子轻轻摇头,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在四年前的权力斗争里,输了就是输了,容家人还有另外一个特质,愿赌服输。

现在他会出声阻止次子,不是偏袒小儿子,而是在保护他,他口中的怪物不会永无止境地不计较,及早停止挑衅才是上上之选,可惜,次子早就被恐惧给迷住了眼。

容昱安冷笑:“父亲被你害得残疾,大哥被你害死,我被你逼得远走他乡,容家因为你四分五裂,而你,现在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玩过家家吗?”

容静丞皱起眉头:“怎么错都往我身上推啊,父亲的腿会受伤,是大哥害错了人;大哥的车祸,是意外;而你,是被害妄想症发作,害怕得自己跑出国躲起来,这些……”

容静丞摊摊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心知肚明!”容昱安很恨地说。

“真的和我没关系,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容静丞的语气无奈极了。

容昱安咬牙:“那姓杜的把我从国外强行带回来,也和你没关系?”

“那是有点关系。”容静丞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你在国外认识的那些朋友不是好人,我是担心你出事。”

“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把我带回来?”容昱安冷笑,“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把我软禁起来?甚至……杀了我?”

容静丞叹气:“二哥你真的很多疑,我不会那样做的。”

他笑了笑:“我们可是兄弟呀。”

“你这个怪物什么做不出来!”容昱安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异常,“兄弟?你这个怪物什么时候在乎过兄弟?不,应该说,你究竟在乎过什么!”

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对,江藻——你在乎他!”

容静丞的笑容淡了下来。

与之相对的是容昱安愈发灿烂的笑容:“怎么,提到他,你开始慌了?呵,看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那么,你的小藻在意你吗?知道你对他做的事情吗?”

容静丞不悦道:“别用你的嘴这么叫他,恶心。”

“恶心?论恶心能比得过你?”容昱安的眼神中充满嫌恶,“不去见他,却派人在他身边每日每夜地监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他看上什么,你恨不得马上搜罗了送到他面前,他喜欢吃什么,你立刻让人在他周围开店,你做了这么多,但就是连见他一面都不敢——你这么卑微,他知道吗?”

看着容静丞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容昱安的心头满是痛快,话语也愈发恶意起来:“呵,我想他一定不知道吧,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你恶心透顶,你这个变态!”

“二哥。”容静丞的声音很平静,“现在闭嘴,我还能原谅你。”

“原谅?我需要你的原谅吗?!”容昱安大声道,“你就算不原谅又怎么样?你想杀了我吗?来啊,杀了我啊!与其像个玩具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还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

容昱安叫着,忽然拿起手边的餐刀:“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他喊着便冲了上来,但没冲两步,就被旁边的两位佣人按压在餐桌上,动弹不得,餐刀也掉落在地。

“放开我!放开!”容昱安不停挣扎着。

容静丞抱着双手缓步走过来,绕着他转了一圈,微笑着说:“二哥,不是声音越大,就越有勇气,我看到了哦,你的灵魂——”

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容静丞的笑容愈发明显:“现在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你在害怕什么?怕我真的杀了你?不会哦,我不会那样做的,因为那样,就没意思了呢。”

容昱安强烈地打了个冷颤,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他的喊叫忽然变低了。

“让我来想一想,什么样的惩罚,能够让你,”容静丞笑着说,“生不如死。”

容昱安浑身颤抖。

容静丞托着下巴思考起来,容老爷子看着闹成这样的两个孩子,闭了闭眼睛,而容骏霆已经把甜品吃完了,用勺子刮着盘子上剩余的慕斯吃。

“那就……”

不算漫长的思考之后,容静丞开口,容昱安眼中透出绝望。

审判到来了。

比审判更早到来的是容静丞的手机铃声,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电话进来,容静丞怔了怔,慢了一拍才把手机拿出来。

接通,他没说话,其他人也没有敢出声的。

那头是江藻的声音,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带着与往日无异的冷淡:“来看烟花。”

容静丞笑了,他用他的小藻专属的甜腻口吻说:“好。”

那头挂了电话,容静丞放下手机,垂眼,若有所思。

餐厅里还是没人敢出声。

片刻后,容静丞擡头,他已恢复往日笑吟吟的模样,开口:“我现在心情好,放你一马。三个小时之内,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不过记得,要老实点哦——二哥。”

最后一个称呼让容昱安又打了个颤,然后他被按着他的两位女佣松开,重获自由。

“还愣着干什么?”容静丞含着笑意的眼睛瞥过来。

容昱安咬牙握紧双手,旁边的女佣还保持着警戒,只等他一有不当举动立刻再将他按住。最后,容昱安一甩手,怒气冲冲地走了。

容静丞看向始终不敢擡头的容骏霆,问:“小王一,吃完了吗?”

容骏霆还是不敢擡头,只是点了点。

“把小少爷送回去吧。”容静丞对其中一位女仆吩咐,然后,他转向容老爷子。

他走过去握住轮椅把手:“父亲,我先送您回去休息,等下,我要去约会哦。”

他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温柔,表情也是罕有的思慕,好像变回了当初那个浪漫多情的艺术家。

容老爷子瞥他一眼,点了点头。

”容静丞笑吟吟地望着对面两人,“两位找江老师有什么事吗?”

两人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们没事,我们一点事情也没有!”

江藻出声:“不是吧,刚才不是说想跟我一起去海滩逛逛吗?”

“没没没!没这回事!”关骏捷语速极快地说,“我们确实是想邀请江老师一起逛的,但是他既然已经和容老师你约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一起逛吧,不用管我们!”

“对对对,我们跟其他人一起就行了!”卢弈也帮腔。

容静丞看向江藻:“他们都这么说了哦。”

“那就不管他们。”江藻拍了板。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江藻和容静丞出了门,海市的气候温润,海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很舒服。

性子急的人早就出了门直奔海滩而去,慢一点的还没出门,因此通往海滩的路上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静静地走在路上。

江藻忽然看向容静丞:“怎么出来了?”

其实他跟容静丞根本没约好,刚才都是对方的临时发挥。

容静丞对他一笑:“刚才在房间里,我做了个实验。”

“什么?”江藻不明所以,怎么扯到这个?

容静丞看着他,笑容逐渐变得高深、暧昧。

容静丞慢悠悠地说:“房间的隔音很差。”

作者有话说:

抱歉没有写到掉马,身体不舒服,影响到状态了所以更得少了点,给大家发个红包,希望别嫌弃QAQ

个现场简直可以称之为群魔乱舞。

这些奇奇怪怪的节日庆典活动,嘉中向来是不会少的,但江藻不喜欢吵闹,所以参与得很少,在整个高中生涯里,江藻参加过的活动屈指可数,其中的一大部分还是被某人强行拉去的。

万圣活动年年有,江藻高一那年,容静丞就拉着他参加了游行,逛了鬼屋,尝了稀奇古怪的所谓“鬼界”美食,不太记得食物的味道了,只有上面一层层的番茄酱的酸甜味至今印象深刻。

江藻走进大礼堂,这里已经被学生们改造了一番,变成了一个小型集市,穿着稀奇古怪装扮的摊主守在摊位前,招呼着来往的客人,推销自家产的“鬼界”特产。

江藻停在一个哥布林饮料前。

摊主头戴绿色皮肤的哥布林头套,瓮声瓮气地说:“噢这位邪恶的科学家阁下,您是来为您邪恶的实验挑选素材的吗——请您看一看这些邪恶的药剂,它们一定能为您邪恶的实验提供帮助!”

江藻顺着他指的看去,一杯杯调好的饮料在大礼堂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诡异的颜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噢邪恶的科学家阁下,请问您有看中的吗?”哥布林摊主热情地问。

江藻掀了下眼皮,淡淡道:“我是医生。”

“什么?”摊主一愣,连声音都忘记伪装了。

江藻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澄清道:“我扮的不是邪恶科学家,是医生。”

“啊……”摊主把他从上到下给打量了一遍,确实除了口罩和白大褂,脖子上还挂了听诊器。摊主嘴硬:“有什么区别嘛,医生也可以做邪恶实验嘛——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妨碍我做生意!”

江藻摇摇头,走了。

哥布林摊主气得直跺脚,干脆掀了头套去后面换人来看摊位了。

江藻随意地穿梭在各个摊位上,摊主们倒是挺热情,积极地向这位邪恶科学家推销着各种可以用在邪恶实验里的物品。

江藻微微皱眉,他的装扮真的有那么差吗?明明当年容静丞装扮成医生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质疑声。

虽然万圣活动不强求变装,但考虑到如果不变装就行动会很醒目,所以江藻在思考了几秒之后决定还是融入一下大环境。他做不来那些妖魔鬼怪的夸张装扮,想了想还是抄袭了当年容静丞做的变装——设定是一位精神科变态医生,虽然江藻看了下他的装扮就是戴上口罩穿了件白大褂挂上听诊器,顶多再加上一副斯文败类的金边眼镜。

江藻摸了摸自己没有换的黑框眼镜,难道是眼镜的区别?

摊位逛完,没多大意思,江藻又去鬼屋转了一圈,不得不说,这个鬼屋做得还挺用心,三步一陷阱五步一大坑,古今中外各种知名鬼怪轮番出现,鬼屋里不时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但是江藻很淡定地走完了全程,失望地想这么多年还是老一套,他当年和容静丞一起逛的时候就是这些鬼怪,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些,一点新意也没有。

当年和容静丞一起逛的时候,那家伙明明一点也不怕,可偏偏装出害怕得要晕过去的样子,死抓着他不放。他们一起在鬼屋里奔跑,引发了鬼怪大追击,最后拖着屁股后面一群鬼怪,笑着跑出了鬼屋,没追上猎物的鬼怪们气得直跺脚,又不好随便从鬼屋里出来报仇。

江藻忍不住笑了下,真幼稚。

大礼堂的两个项目逛完,江藻往如流的人潮里看了眼,没注意到其中有容静丞的身影。但他没有掉以轻心,谁知道容静丞会装扮成什么混迹其中,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江藻从侧门离开大礼堂,外面也依旧是鬼怪的天堂,看了看时间,再有十几分钟大概就是十九班的鬼怪大游行时间了,虽然没有答应他们参加,但是去看一眼也未尝不可。

鬼怪大游行的起点是高二教学楼,江藻正要出发,结果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鬼怪开始发疯了,手拿电锯高呼“不给糖就捣乱”,直接逮着一位精灵装扮的女生要糖,女生一边跑一边笑,笑够了跑累了才停下来从口袋里拿出糖递过去,于是鬼怪又挥舞着电锯开始找下一个目标。

江藻盘算了一下,大路上现在这种到处追着人要糖的情况估计不少见,为了不让自己也成为被追逐的一员,他选择绕小路过去,虽然费了点时间,但胜在安全,不会社死。

于是江藻转身走了一条罕有人烟的小路。

小路要经过科技楼,这里比较偏,没什么人出没,但走着走着,他还是听到了一些动静。

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任好你这个娘娘腔真恶心,看看你穿的是什么样子。”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穿女装,呕,你果然是个变态吧!”

“你到底是男是女啊?你不会真的是个女人吧?要不要脱了裤子给我们验验真身?”

“哈哈,还用脱裤子,他现在穿的可是裙子,直接掀就是了。”

江藻挑了下眉,听这不同的声音,估摸着对方至少有四个人。

对方如此肆无忌惮明显是觉得自己人多占上风,但任好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懒散。

他似乎打了个哈欠:“一群傻逼,跟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些我耳朵都听出茧子的话?行啊,不是要掀我裙子吗,也别光说,来,掀啊——不过掀了以后看到我的比你们的都大,可别羡慕嫉妒恨。”

“你!”

对面被气到了,换了个人骂骂咧咧:“任好你装什么啊,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点爷们儿的样子了,整天喜欢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又是化妆又是美甲,现在连裙子都穿上了,不是,你别心理性别真是个女人吧?你干脆去变性吧!”

任好笑得更加不屑:“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性别的刻板印象?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就是女人?我看你们也别往身上缠那些绷带扮僵尸木乃伊了,直接本色出演,一张口就是清朝僵尸。”

“操!”

“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阳刚之气了!”

任好张口就来的嘲讽彻底点燃了对方的怒火,气氛变得一触即发。

江藻从科技楼转角处走出来:“不好意思。”

突然冒出来个人打断,那边正要动手的几个人都愣了,纷纷看过来,是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看起来像是邪恶科学家的家伙。

挺年轻的,但眼镜遮着上半张脸口罩遮着下半张脸,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学生还是老师。

江藻看着眼前疑似斗殴现场,对比他刚才听声音所分析的,对面确实是四个人,狼人木乃伊僵尸恶魔,任好这边只有他一个。江藻仔细看了一眼,任好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科技楼的墙上,他装扮的是魔女,披着斗篷,手里拿着一颗小巧的水晶球,对比对面粗糙劣质的装扮,他这个魔女倒是似模似样的。

任好见到他显然也有几分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同时也从靠着墙到站直了身体。

江藻收回目光,看着那四个抱团的“鬼怪”,语气听不出什么地问:“你们是准备打架吗?”

这话问得实在直白,四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回答是吧太老实了,回答不是,这一看怎么都是要打架的节奏啊,而且也有认怂的嫌疑。

沉默片刻,其中一人出声:“关你什么事,你谁啊?”

这是四人在匆忙中用眼神交流出的方案,先搞清楚这多管闲事的人是什么身份再做对策,要是不痛不痒的小角色就连他一块痛揍一顿!

“我吗?”江藻问。

“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那头骂骂咧咧。

这回轮到江藻陷入沉默了,他看到任好也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然后眼睛里流露出明显嫌弃和无语,更明显的是不想和他这个班主任相认的意思,江藻默然,他的装扮就真的这么差劲吗?

江藻摸了一下眼镜框,既然如此,那他就稍微改变一下变装的对象吧。

于是江藻说道:“好吧,我自我介绍一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容静丞。”

“哈?”

“我去!”

“说啥?!”

“操!”

对面四人目瞪口呆,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任好也在听到江藻的自我介绍后瞪大眼睛,好似不认识他的样子。

被五双眼睛齐齐瞪住,江藻很淡然:“怎么,被吓到了?”

“吓到个鬼!”鬼怪四人回神,“你有病吧,居然敢冒充容静丞!”

“怎么会是冒充?”江藻学着容静丞那样歪了歪头,“不信的话,我叫几个人过来。”

“什么人?”鬼怪四人茫然,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不过他们倒是想看看到底什么人能证明他是容静丞!

江藻拍了两下手:“出来吧。”

他轻笑一声,又说:“跟了我这么久,现在是表现的机会了。”

藏在暗处的两位保镖听到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想到家主大人事前吩咐过他们,如果暴露了就直接现身,于是干脆地从暗处出来。

又是两个人出现,但这次的两个还特别像黑客帝国里的黑衣人,看着就特别能打,鬼怪四人缩了一下。

“需要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的身份吗?”江藻说话的时候是看着那两位保镖的,两位保镖莫名一阵心虚。

鬼怪四人被这现场诡异的气氛搞得有点发怵:“什、什么啊,莫名其妙!”

“不跟你们纠缠了,有毛病!”

嘴上一点也不服输,但四人动作很统一地后退,后退,再后退,离开了。

见四人都跑了,江藻转向两位保镖,道谢:“谢谢你们,你们可以藏回去了,我会继续假装不知道你们存在的。”

“啊……”保镖对视一眼,尴尬地退回到原来的阴暗处。

清场完毕,江藻看向最后一个人,任好。

任好走过来,表情有点不自然:“嗯,那什么,谢谢了。”

“不客气,身为你的班主任,应该的。”江藻说。

任好就不喜欢他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轻哼一声,又恢复了以往的不羁语气:“不过你可别指望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像宋妗彤和周沅他们一样对你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没有你,我也能自己摆平。”

江藻失笑,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尽了身为教师应尽的义务罢了。”

“但愿如此。”任好明显不想再多说什么,看了眼时间,“游行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不等江藻回答,任好转头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江藻摇了摇头,这孩子,心理防线真的很强。

*

江藻最后还是没去看鬼怪大游行,而是去了天台。

天台上亮着灯,容静丞站在栏杆前往下眺望,鬼怪大游行正好到楼下,这里能看得很清楚。

听到动静,他看过来,微笑:“自投罗网?”

“只是来道谢。”江藻走到他身边。

容静丞没有做任何装扮,就像当年江藻陪在他身边时一样,普普通通的,一如往常的。

好像身份进行了交换。

“那……”容静丞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我是不是该找你要谢礼?”

“要什么?”

“要糖。”容静丞伸出手,“不给糖就捣乱哦。”

江藻摇头:“不准吃糖。”

“那……”容静丞伸手过来摘下他的眼镜和口罩,“吃你?”

江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容静丞笑了笑,捧住他的脸颊凑了过来。

物理老师嘶了口气,他看着江藻,一脸不赞同,“江老师,你啊,太卷了!”

“嗯?”江藻感到莫名。

哪知其他老师也是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江老师,太卷了,这样不行。”

“你要是再这么卷下去,我们可也要跟着你卷了。”

就连孟秋榆也点着头说:“江老师,还说我们卷,我看最卷的人就是你。”

江藻更加莫名。

看着他难得如此茫然,其他老师笑得更加敞快,一个如此优秀又谦逊的同事就在自己身边,让他们怎么能不想要追随他的脚步,跟他一起去创造更加灿烂的未来。

同事们一个个当起谜语人,江藻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活跃办公室气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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