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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库山之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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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山北麓的戈壁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风卷着沙砾掠过地面,却吹不散漫山遍野的军阵——唐军三万铁骑列成三横三纵的大阵,前军是持槊的轻骑,中军是披明光铠的步卒方阵,后军跟着投石机与撞车,甲胄反光连成片,像一汪流动的银海;

对面的吐谷浑五万大军则依托库山主峰的沟壑布防,黑色的狼头旗插满山脊,骑兵们牵着战马站在沟壑后,皮甲上的铜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手里的反曲弓已搭好箭,箭簇对准唐军阵列。

“列阵!列阵!”亲卫队长的吼声在队伍前方炸开,王颜禾攥紧手中长槊,跟着人流涌向阵前。

当他站上一处沙丘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眼前的戈壁滩像被铺开的巨毯,从库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天际,数万唐军将士正以“锋矢阵”铺开,玄色明光铠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宛如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最前方的轻骑队已列成三排,骑士们俯身伏在马背上,马槊斜指地面,槊尖的寒芒连成一片银线;

中间的步兵盾阵密不透风,长方形的步人甲层层叠叠,盾面上的“唐”字被晨霜染得发白。

盾后弩兵的弓弦已拉满,箭簇对准前方;后方的辎重队正赶着驼马运送箭矢与干粮,驼铃的叮当声混着马蹄震地的轰鸣,竟奇异地织成了战前的序曲。

“看那边!”王虎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指着戈壁西侧——慕容伏允的吐谷浑大军也已列阵,黑色的皮甲队伍如潮水般铺开,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数不清的弯刀反射着晨光,像一片闪烁的碎玻璃。

更远处的库山后山,吐谷浑的重装骑兵正沿着沙丘移动,马蹄扬起的黄尘柱直冲云霄,从沙丘顶往下看,竟像无数条黄龙缠绕着山体。

王颜禾的手心沁出冷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被这万骑对峙的壮阔压得喘不过气。

他曾在星宿海见过三百骑伏击,也曾在黑风口与数十巫师死战,可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唐军的锋矢阵从左到右绵延十数里,每一排都有上千人,甲胄碰撞的“哗啦”声、战马喷鼻的“响鼻”声、将领传令的“号角”声,混在一起震得地面微微发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玄甲,上面还沾着黑风口的沙粒,此刻在晨光下,竟与身边数万甲胄连成了一片无边的玄色海洋。

“呜——”唐军的号角突然长鸣,锋矢阵最前端的轻骑队动了!

上千匹战马同时加速,马蹄踏过戈壁的碎石,发出“轰隆”的巨响,像春雷滚过荒原。

骑士们的马槊放平,槊尖的银芒在晨光下连成一道刺眼的光带,朝着吐谷浑的阵前冲去。

王颜禾握紧步槊,跟着自己的小队(王猛、丁老拐、李老三等人已回归先锋营),汇入步兵盾阵的洪流,朝着战场中央推进。

吐谷浑那边也吹响了牛角号,黑色的皮甲骑兵从阵中冲出,与唐军轻骑在戈壁中央撞在一起。

马槊穿刺的“噗嗤”声、战马悲鸣的“嘶鸣”声、士兵惨叫的“哀嚎”声瞬间炸开,鲜血溅在沙地上,很快被疾驰的马蹄踩成暗红的泥。

王颜禾的心脏狂跳,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万骑交战”的窒息感——不是小股队伍的厮杀,而是成千上万把刀同时挥舞,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踏,连风里都裹着血腥与沙尘,吸进肺里又辣又疼。

“举盾!弩箭准备!”步兵校尉的吼声在盾阵后响起,王颜禾与身边的士兵同时将圆盾举过头顶,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

下一秒,吐谷浑的箭雨就铺天盖地袭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密集得像暴雨打在铁皮上,箭簇撞在盾面上,有的被弹飞,有的深深嵌进木盾,露出半截箭杆颤抖不止。

“放!”校尉的吼声再次响起,盾阵后的弩兵同时松开弓弦,数千支弩箭腾空而起,在晨光下连成一片黑云,朝着吐谷浑的骑兵阵飞去。

王颜禾从盾缝里往外看,只见那片黑云落下时,吐谷浑骑兵像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战马嘶鸣着摔倒,骑兵滚在沙地上,很快被后续的马蹄踩过。

他握紧步槊的手更紧了——这就是唐军的弩兵威力,射程远、力道足,在大规模对战中,简直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盾阵推进!”校尉下令,王颜禾与身边的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推着盾墙往前移动。

每一步都要跨过地上的尸体与残肢,有的尸体还在抽搐,有的马还在挣扎,圆盾的底部蹭过碎石与血泥,发出“沙沙”的声响。

丁老拐拄着拐杖,跟在盾阵侧面,他的拐杖头不时戳向沙地里的暗坑——那是吐谷浑埋下的尖刺陷阱,昨夜探查时他就记在了心里,此刻正用拐杖一一标记,避免战友踩中。

突然,盾阵右侧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几面圆盾被吐谷浑的重装骑兵撞碎,骑士们挥舞着弯刀,砍向盾后的步兵。

盾牌下的王颜禾,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力震撼而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带着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他第一感受到了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似乎死神就离他不远了……!

“顶住!”王猛怒吼着冲上去,马槊横扫,将一名吐谷浑骑兵的弯刀挑飞,李老三趁机从侧面扑上,短刀刺入骑兵的马腹,惊马人立而起,将骑兵甩在沙地上。

王颜禾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他手下的王猛等人已经击杀了几个吐谷浑的重装骑兵……!

“这群小子,果然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王颜禾也从盾后冲出,横刀朝着另一名骑兵的腰肋砍去,刀刃砍在皮甲上,发出“噗”的闷响,黑血顺着刀缝流出,溅在他的玄甲上,很快被沙尘盖住。

他抬头看向战场中央,唐军的轻骑队已撕开吐谷浑的第一道防线,上千名轻骑兵分成数股,像银色的水流穿过黑色的阵形,马槊所到之处,吐谷浑骑兵纷纷落马。

而吐谷浑的重装骑兵也不甘示弱,他们骑着高大的河西马,身披牦牛皮甲,挥舞着长柄战斧,朝着唐军的弩兵阵冲去,试图摧毁唐军的远程压制。

双方的骑兵在戈壁上交错厮杀,马槊与战斧碰撞的“火星”、鲜血喷溅的“红雾”、战马奔踏的“黄尘”,混在一起织成了一幅惨烈又壮阔的战图。

这第一波次的对冲似乎双方都没有讨到便宜,漫山遍野的厮杀声直冲云霄,震得王颜禾耳朵发麻……!

“李将军要第二次冲锋了!”丁老拐突然说道,他的耳朵比常人灵,能听见中军的号角声。

果然,没过多久,中军的帅旗又动了,这次是步卒在前,轻骑在后,投石机先对着山脊轰击,试图砸平吐谷浑的滚石防线。

王颜禾跟着小队往前挪,脚下的沙砾越来越软,踩上去黏糊糊的——全是前次冲锋留下的血。

吐谷浑的一队重装骑兵刚刚在李道宗的步兵大阵撕开一道口子,上千名骑兵就被涌上来的唐军步兵所淹没,似乎也只是激起了一丝涟漪而已……!

王颜禾此时心脏狂跳,他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内心既兴奋又恐惧,虽然他在人群之中,看不清前方战场的战事,但他能感受到周围唐军热血沸腾的状态。

此时此刻,似乎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杀伐果断的‘恶魔’,血红的眼睛里只有无情的杀戮……!

唐军前军的轻骑退下来时,队伍稀疏了一半。此次吐谷浑的重骑兵冲锋,王颜禾的小队侥幸没折损人,却都被血溅了满身——刚才有个吐谷浑骑兵的尸体从马背上摔下来,正好砸在王虎的马前,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嘴角还沾着碎肉,眼神却越来越狠。

后军的投石机突然抛出巨石,砸在吐谷浑的防线里,一秒之后,落石的轰鸣声才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此刻,吐谷浑防线烟尘冲天而起,连狼头旗都被砸断,旗杆倒在沟壑里,被乱兵踩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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