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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百姓兴则天下兴,天下兴则社稷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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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我这样做有何不妥?”

“将军可还记得,出征前在李靖大将军帐下立的誓言?”他的声音混着远处投石机的闷响,“不屠降卒、不毁宗庙、不辱妇孺——这是唐军的军规。”袍角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狼首刺绣在篝火中忽明忽暗,像匹濒死的孤狼在哀嚎。

侯君集的刀疤眼尾剧烈抽搐,指节捏得发白的弯刀突然劈向案几,半块烤羊肉被斩成两段,油脂溅在地图上腾起青烟。\"军规?\"他盯着王颜禾腰间的将军腰牌,“当你护送弘化公主回长安的路上,可知道树敦城里的老胡正在把咱们弟兄的骨头磨成箭镞?”

弯刀猛地指向帐外,十二根木柱上的头皮随着夜风翻转,发梢铜铃惊飞了栖息的秃鹫,“他们割下我军斥候兄弟的舌头喂狗时,可曾讲过军规?”

苏拉雅突然按住王颜禾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比戈壁的夜更烫。她看见侯君集靴底的血渍正在渗进沙地,与羊皮地图上的朱砂城标连成一片,像极了赤水源之战中那条被血水染红的河。大人……\"她的唐语带着粟特语里的颤音,“将军也是为了给弟兄们报仇……”

“报仇不是让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野兽!”王颜禾甩脱苏拉雅的手,踏前半步与侯君集直视,披风上的残破狼首恰好对上帐外的狼旗,“若屠了树敦城,我们大唐的军队,还叫仁义之师??”

侯君集的弯刀\"当啷\"落地,甲胄撞击声惊得帐中烛火骤暗。他突然揪住王颜禾的衣领,狼首刺青几乎贴上对方咽喉,呼吸间全是血腥的酒气:\"那些倒在星宿川,乌海的唐军亡魂,想看见的是你对着敌人的慈悲?\"

帐内的空气凝固成冰,苏拉雅的佩刀已出鞘三寸,刀柄狼头在阴影里泛着青白。王颜禾望着侯君集眼中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白小檀临终前那抹释然的笑——那女子说想看长安的月亮,却没说想看血流成河的戈壁。他伸手扯开对方的手,领口布料撕裂声混着远处吐谷浑人的悲歌,格外刺耳。

\"末将恳请将军,留树敦城百姓一条生路。\"他单膝跪地,狼头腰牌磕在坚硬的沙地上,\"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要安定的生活而已!\"

\"无辜?\"侯君集突然狂笑,抓起案几上的头盖骨酒盏砸向帐柱,骨茬迸裂声惊起满帐浮尘,\"生在吐谷浑就没有无辜,大唐没有心软的将军!来人!\"他抽出狼首弯刀指向王颜禾,刀光映得苏拉雅脸色发白,\"剥了他的明光铠,关进水牢!明日攻城时,让他在阵前看着——\"刀疤在火光下裂开般狰狞,\"看看狼头营如何用吐谷浑人的头骨,给弟兄们祭旗!\"

苏拉雅的佩刀‘锵啷’一声出鞘,她将王颜禾护在身后道:“我看谁敢动?”

\"侯君集!\"他突然挣开两个兵士的钳制,声音比祁连山的积雪更冷,\"你若屠城,我定要在李靖大将军帐前,用这头盖骨盛着你的庆功酒——\"他捡起地上的碎骨,指腹擦过靛青颜料,\"让长安的百姓看看,所谓狼头营的赫赫战功,究竟是用敌人的头骨,还是用自己的良心堆起来的!\"

侯君集被气得眼皮狂跳,他大骂道:“怎么?你们敢违抗军令?要谋反不成?”

“来人……!将他们擒了,军法处置!”

王颜禾一掌击飞闯入军帐的两个侍卫,苏拉雅轻松放倒侯君集身边的守卫,二人拉着手走出大帐,王颜禾大骂道:“侯君集……!你没本事杀我……!”

侯君集此时脾气变得暴戾,他操刀便冲了出来……!

“来人……!给我擒了他们……!”

王颜禾所带的亲卫百灵、云雀、刘玉、高翔及百余名护亲斥候迅速围了上来,将王颜禾和苏拉雅围在中间道:“我看谁敢上前?”

有几个不怕死的狼头营兵士意图上前,被刘玉、高翔击伤退了下来!

侯君集立刻吹起号角,狼头营数千人将他们百人死死围住……!

王颜禾高喊道:“我们不想大唐的兵士互相残杀,给某闪出一条路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侯君集高喊道:“给我拿下这群叛贼,拿下首领者,赏黄金百两!”

数千人高声喊杀,王颜禾一行人不得不奋力突围……!

\"围死西南角!\"侯君集的弯刀劈落半顶帐篷,火舌窜起的瞬间,数千狼头营兵士如潮水般涌来,甲胄上的狼首纹在火把下连成黑色的海。苏拉雅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尖却刻意避开咽喉,只钉入对方肩甲缝隙:\"长桥,他们封了西南的退路!\"

王颜禾的佩刀\"龙吟\"出鞘,却将刀刃翻转,用刀柄砸向冲来的兵士太阳穴。三个月前在赤水源教他们格斗的场景突然闪现,这些曾一起啃硬饼、分羊皮的弟兄,此刻眼中只有黄金悬赏的红光。\"打昏即可!\"他踢飞一杆刺来的长枪,枪杆扫过对方手腕时,瞥见对方虎口处的老茧——那是和他一样摸惯了弓箭的斥候手。

苏拉雅的弯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却始终避开致命处:\"大人,东边有辎重车!\"她砍断拴马绳,受惊的驼队冲进包围圈,驮载的羊皮袋滚落沙地,扬起的尘雾遮住了弓箭手的视线。王颜禾抓住时机甩出绳钩,带着二十名弟兄跃上断墙,却见侯君集亲自领着亲卫队杀来,甲胄上的盐晶在火光下像层冰甲。

\"叛贼还想逃?\"侯君集的弯刀劈开挡路的兵士,刀风所及带起血雾,\"今日谁放他们走,谁的头盖骨就给老子当酒盏!\"他眼中的疯狂让王颜禾想起赤水源那匹被箭矢射穿的老狼,濒死时也是这般红得滴血的眼。

一众人被逼入西南墙角,断墙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王颜禾看见墙下的弟兄们正用血肉之躯抵住追兵。苏拉雅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颈间狼头银饰——那是狼头营斥候队的最高信物:\"狼头令在此!谁敢伤同袍?\"银饰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竟让前排兵士迟疑半步。

就在前排兵士迟疑的时候,王颜禾一众人撞断残垣,冲了出去……!

王颜禾掩护百灵、云雀等人陆续撤离,一队人想从营中绕出阻击他们,却被苏拉雅惊了辎重马车,在大营中横冲直撞,阻断了想出营的狼头兵士。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百余人的斥候队以折损几人的代价顺利突围,侯君集的咒骂声被驼铃声淹没,王颜禾回望时,看见自己的披风残片正挂在骷髅柱上,像面破碎的黑旗,在狼嚎声中飘向树敦城的方向。

身后的狼嚎声渐渐远去,却有更凄厉的牛角号从树敦城方向传来。王颜禾握紧缰绳,战马的铁蹄碾碎了沙地上的头盖骨残片,那些被侯君集用来盛酒的物件,终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见证一支唐军斥候队,如何用伤痕与鲜血,守护着比战功更重要的东西——那是连战争也无法磨灭的,对长安月光的执念,和对人性最后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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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狼头营的云梯撞上树敦城石墙时,天边刚泛起蟹壳青。侯君集的弯刀剁在城砖上迸出火星,甲胄上凝结的盐晶在晨露中泛着冷光,狼首刺青被血水洇染得愈发狰狞。

城墙上的吐谷浑老弱往城下倾倒滚烫的酥油茶,却挡不住染着剧毒的狼头箭,二十步外的盾墙后,兵士们正用头盖骨碗传递着浑浊的马奶酒——那是侯君集战前灌下的\"壮胆酒\"。

\"破城!\"牛角号声中,第一队兵士的尸体砸在护城河冰面上,猩红的血迅速冻成暗紫的痂。

王颜禾带着三十名斥候从密道潜入城时,正撞见侯君集的亲卫队将百姓往石堡寺庙废墟驱赶,老人腰间的皮袋上,还系着唐军斥候沿途掉落的狼头箭簇。

佛窟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王颜禾将染血的披风展开,像面残破的白旗挡在妇孺身前。

苏拉雅的粟特语在颤抖:\"他们要把百姓赶去填护城河...\"话未说完,侯君集的弯刀已劈开暗门,刃口滴着的血珠恰好落在王颜禾脚边。

吐谷浑百姓望着背对着他们的唐军将领,无不跪地叩首,纷纷感谢这位救他们的大英雄……!

\"好个护民英雄。\"侯君集的目光扫过百姓队列,停在王颜禾腰间的唐军水壶上,\"你可知城外埋着的三百弟兄,每人都少了根手指——\"他突然揪住最近的老人,扯下对方颈间的狼牙项链,\"吐谷浑的勇士就用这玩意儿穿我们的指骨!\"

王颜禾按住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看见老人浑浊的眼中映着自己甲胄上的狼首纹——与侯君集甲胄上的刺青一模一样。\"将军若屠杀百姓,先杀了我!\"他的声音混着城墙上的厮杀声,\"报……!李靖大将军的帅旗此刻已到城南。\"

晨雾中,三万玄甲军如潮水般漫过沙丘,帅车上的玄鸟旗猎猎作响,却在距离城墙百步处突然停顿。李靖的身影在马车上若隐若现,望远镜的铜光闪过,恰好扫过佛窟前对峙的人群。

侯君集的弯刀在掌心碾出红痕,忽然放声大笑:\"大帅果然深谙权衡之道!\"他转身指向城外的唐军阵列,\"你以为他会为了几个胡虏治我的罪?赤海之战是谁替他拿下天柱王?曼都山是谁替他挡住十万骑兵?\"

王颜禾望着李靖帅车顶的鎏金狼首,突然想起出征前将军在点将台上说的话:\"狼头营是大唐的刀,刀可染血,不可折刃。\"此刻那鎏金狼首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极了侯君集眼中跳动的疯狂。

\"侯君集,收兵。\"李靖的传令兵策马而来,手中令箭裹着黄绫,\"大帅令:狼头营即刻整肃,随中军班师。\"

侯君集的刀疤眼尾剧烈抽搐,却突然单膝跪地接过令箭:\"末将遵令。\"他抬头时目光如刀,扫过王颜禾腰间的狼头腰牌,\"不过某家倒要问问——\"他指向缩在佛窟内的百姓,\"这些窝藏敌军的反贼,该当何罪?\"

王颜禾按住腰间将要出鞘的佩刀,忽然明白李靖为何在百步外停军。晨光中,吐谷浑老人正悄悄将孩子推向唐军队列,他们衣摆上的补丁,竟与狼头营兵士的甲胄补丁出自同块布料。

\"带回去,交由鸿胪寺论处。\"李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混着戈壁的风沙,\"至于你二人...\"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佛窟,\"回长安后,自去大明宫向陛下分说。\"

侯君集起身时故意撞向王颜禾,压低声音道:\"长桥啊长桥,你护得住这些蝼蚁,护得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么?\"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甲胄上的盐晶簌簌掉落,\"大明宫的地砖比戈壁的石头更冷,届时某家可要好好教教你——\"他忽然露出狰狞笑意,\"什么叫真正的军规。哼……!\"

当狼头营的军旗开始后撤,王颜禾看见百姓们默默捡起地上的头盖骨残片,塞进破陶罐埋在佛窟角落。

苏拉雅忽然指着远处李靖的帅车,低声道:\"你看,帅旗上的狼首是侧着的。\"是的,那匹狼没有回望,没有咆哮,只是盯着长安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驼铃声从商道传来,王颜禾摸了摸腰间空无一物的剑穗——那是昨夜突围时被侯君集亲手扯下的。

他知道,这场始于长安黄土与葡萄酒的引魂路,终将在大明宫的金銮殿上,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当侯君集的靴底踏上丹墀,当自己的披风染上朝堂的尘,那些曾在戈壁滩上流淌的鲜血,终将在圣上面前,化作两句截然不同的陈词。

而佛窟内的烛火,此刻正照着吐谷浑老人为孩子擦拭伤口的手。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条比戈壁更漫长的路——从树敦城到长安,从胡笳到秦腔,从狼头营的弯刀下,到鸿胪寺的簿册里。但王颜禾知道,当侯君集的马蹄踏入通化门,这场关于人性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贞观九年<公元635年>六月,李靖的北路军和李道宗的南路军在大非川成功回师。在经过此番长途奔袭,迂回包抄作战后,吐谷浑的军队被歼灭殆尽。

自知形势不妙,慕容伏允只好带着残部继续向西逃窜,然而唐军却紧追不放,步步紧逼。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吐谷浑人终于扛不住了。

慕容伏允手下的几个亲信不愿继续这种朝不保夕的亡命生涯,于是他们索性一刀结果了慕容伏允,提着他的脑袋向唐朝投降。

自此,唐军西征吐谷浑之战全部结束,“大唐军神”李靖也为自己的军事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创造了八个月灭掉吐谷浑的辉煌战绩。

百姓兴则天下兴,天下兴则社稷兴。

太极宫的铜鹤香炉飘着龙涎香,却掩不住侯君集甲胄上的血腥气。

他的靴底在丹墀上叩出重响,将染血的头盖骨往御案上一磕,骨茬间卡着的靛青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陛下,这是王颜禾私通吐谷浑的铁证,这是我大唐将士染血的军魂,是在树敦城搜到的!\"

李世民的手指划过头盖骨边缘的刀痕,目光扫过殿下跪着的王颜禾。对方披风上的狼首刺绣已被扯去半边,露出里衬上模糊的血手印——那是在树敦城替百姓挡刀时留下的。

\"侯爱卿说他通敌,\"皇帝的声音混着殿角漏风的声响,\"但联听闻,是他带着百人斥候挡住了狼头营的屠城令?\"

侯君集的刀疤眼尾骤然绷紧,甲胄下的狼首刺青随着呼吸起伏:\"陛下明鉴!他在佛窟私藏吐谷浑余孽,那些老弱腰间都挂着我军箭簇,分明是刺探军情的细作!\"他指向王颜禾腰间的青铜盏,\"更用我大唐酒盏盛胡虏血水,这不是通敌是什么?\"

王颜禾叩首时听见自己的狼头腰牌撞在青砖上,抬头正撞见李世民案头摊开的《贞观律》:\"陛下,末将确曾阻拦屠城,因见吐谷浑百姓将我军尸首收殓安葬,\"他摸出块染着唐锦的碎布,\"这是从他们补丁上撕下的,正是狼头营去年发的冬衣布料。\"

李世民又转头看向李道宗:“江夏王,王颜禾乃是你的部下,你如何看待此事?”

李道宗上前一步道:“臣……!觉得王将军阻止侯将军屠城从道义上讲,并没有错,但从军律来讲,他以下犯上,确实犯了军规!”

“但……!王将军曾在军中贬为什长,他也未曾抱怨,库山之战时,他与高将军曾带队突袭慕容伏允的大营,又领军在乌玛重创吐谷浑天柱部主力和大王子部主力,我觉得这等奇功彰显了他对大唐的忠诚,肯定不存在通敌卖国的行为……!”

“承范……!你!”侯君集气得跺脚,李道宗说完便退回原位!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又看向李靖大将军,问道:“李靖,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李靖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侯将军围困树墩城时,我并不在场,事后我曾问过原高沟堡守捉苏拉雅的供词,确认王将军阻止了屠城,我认为王将军并无过错,反而我很赞同他的做法!”

“不如皇上你也听听苏拉雅的供词!”

“好……!宣粟特女苏拉雅!”

殿外忽然传来靴声,苏拉雅被羽林卫带至殿中,粟特族的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的目光掠过侯君集时微微发颤,却在看见王颜禾膝头的血渍后陡然坚定:\"陛下,侯将军确曾下令将百姓填护城河,\"她解开衣襟,露出肩颈处的灼伤——那是被狼头营兵士的火把所烫,\"是王将军用身体挡住了刀斧。\"

“王将军守护的都是树敦城的老弱妇孺,并没有反叛的敌军,那些百姓冒死葬了我大唐的将士,是跟我大唐一条心的普通百姓而已!”

侯君集的弯刀护手突然发出\"咔嗒\"轻响,他猛然转身盯着苏拉雅:\"你个胡姬敢诬蔑主将?信不信某家——\"

\"侯爱卿!\"李世民的惊堂木拍在御案上,震得头盖骨滚向王颜禾,\"联让你掌管狼头营,是让你学吐谷浑割头皮、锯头骨?\"皇帝起身时,冕旒串珠撞出清越的响,\"武德年间,联在洛阳城下曾立誓:'大军所过,止取俘馘,不伤百姓。'你忘了?\"

殿中突然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地。侯君集望着李世民腰间的狼头玉佩——那是当年雁门关救驾时朕亲赐的,此刻正随着皇帝的呼吸轻轻晃动。他忽然想起李靖班师时在帅帐说的话:\"圣明之君,最重'民心'二字。\"

\"陛下,末将知错。\"侯君集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却仍带着不甘,\"但边疆战事残酷,若不立威——\"

\"立威?\"李世民冷笑一声,拿起案头的《贞观律》甩在他面前,\"律文第二十七款写得清楚:'屠城者,斩立决。'你斩了自己么?别忘了,现在吐谷浑的百姓也是我大唐的百姓了……!\"

他转向王颜禾,目光柔和几分,\"你护下的百姓,联已着鸿胪寺安置在鄯州,他们今早送来了羊奶酒——\"皇帝举起青铜盏,盏中盛着混着长安土的葡萄酒,\"说要祭谢大唐的'狼首菩萨'。\"

苏拉雅忽然看见侯君集的拳甲深深陷入掌心,血珠滴在《贞观律》的\"民\"字上。

王颜禾抬头时,正与李世民目光相触,皇帝眼中映着殿角的狼首烛台,那狼首微垂双耳,似在倾听百姓的呼声。

\"侯君集,\"李世民重新落座,声音里已无温度,\"去天策府领二十军棍,即日起戴罪镇守凉州。\"

他望向阶下的狼头营旧部,\"狼头营暂由王颜禾接管——\"忽然轻笑一声,\"记住,狼首该守边关,不是砍百姓。\"

侯君集退殿时,甲胄擦过王颜禾肩头,压低声音道:\"长桥,你赢了。\"他的刀疤在阴影里裂开,\"但别忘了,战场上的血,从来都是双向流的。\"

殿外传来更鼓,王颜禾望着侯君集的背影消失在太极门,忽然听见苏拉雅轻声道:\"你看,陛下案头的狼首砚台,眼睛是闭着的。\"是的,那匹狼雕得温润如玉,闭目垂首,仿佛在守护着比战功更珍贵的东西。

李世民忽然起身,冕旒串珠撞击声中走向殿门,指着太极宫外的天空:\"西去八百里,便是吐谷浑故地。\"他转身时衣摆带起龙涎香雾,\"朕打算在西州设安西都护府,让胡汉百姓共耕共守——\"目光扫过苏拉雅,\"就像当年张骞出使西域,靠的不是马刀,是人心。\"

苏拉雅的呼吸骤然一滞,看见皇帝抬手示意羽林卫捧上银印:\"粟特女将苏拉雅,\"李世民的声音里带着嘉许,\"即日起擢升从四品下‘游击将军’,代王颜禾领狼头营——\"他轻笑一声,\"听说你能听懂好几种胡语,正好教弟兄们明白,狼头旗该护着哪家的百姓。

苏拉雅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王颜禾,“傻妮子,还不谢恩?”

苏拉雅这才如梦初醒,虔诚跪谢道:“苏拉雅谢主隆恩,臣定不辱使命……!”

\"李世民忽然招手让二人近前,指着窗外的长安城:\"看见平康坊的灯火了么?\"他的指尖划过青铜盏沿,\"联让人在每个战死者坟前都洒了长安土,就像你们在西征路上做的——\"皇帝忽然笑了,\"百姓兴则天下兴,天下兴则社稷兴。长桥……!你做的没错……!\"

王颜禾看见自己的影子与皇帝案头的狼首影重叠,忽然明白:真正的狼头营,不该是悬在敌营的头皮,而是刻在百姓心里的碑。

就像此刻掌心的青铜盏,盛着的不是血与酒,而是让亡魂安息、让民心归附的,永不熄灭的光。

(西征吐谷浑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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