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亡（2/2）

郝迦音日渐憔悴，连咀嚼进食都困难起来。

她的食物，变成加入营养补充剂的粥。

施璟端着营养粥。

郝迦音冰冷地盯着施璟，忽然挥臂掀碗。

施璟躲开，碗并未被掀翻，只是洒了些在垫子上。

垫子防水。

施璟无声地打扫。

打扫完，继续给郝迦音喂食。

发泄后，她会哭着道歉，抓住他的手腕主动进食。

郝迦音已经晕过去好几次了。

她昏迷时，施璟会趁机给她清洗一番，给她换干净的衣服，叫医生来给她检查身子，会无比疼惜地亲吻她的眼睛，她的小脸，她的小手……

第七天。

郝迦音在床上发抖，打滚，哭嚷。

她透过发丝，红着眼看向床边的男人。

一眼。

再一眼。

那是她自己的无声对峙。

终于，她输了。

她伸手。

她抓着他的手腕，艰难地起身。

她跪坐在床垫上，拉起他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脸颊上。

她明明在哭，嘴角却上扬地谄媚，她以伏低之姿望着他：“我爱你，施璟，我爱你……”

她声声动人：“你也爱我对不对？你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一定很爱我，我知道，你很爱我……”

她脆弱地哭诉：“施璟，我身体里好多虫子在爬，它们到处乱窜，它们咬我，我好难受，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她捧着他的手，额头靠上去，哽噎哀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你给我打一针吧…求你了…呜呜…求你了…施璟，我求你了……”

施璟无法再克制，一把将郝迦音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无法呼吸地喘息：“迦音，再坚持一下，马上过去了。”

郝迦音摇头，指甲掐进施璟的肉里：“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施璟，你那么爱我，你舍不得看我痛苦对不对？你一定舍不得！我爱你施璟，我爱你，你救救我吧，给我打一针吧，你也不想我死对不对？我爱你，我求求你了，给我，给我……”

无论郝迦音如何哀求，都得不到满足。

她想要逃跑。

逃离这儿。

在他的眼皮下，她连这间房都出不去。

她开始自残。

她利用宽大的衣服遮挡，无声无息地撕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贴，将已经愈合的伤口抓得血淋淋。

施璟看见染红的衣袖，才发现。

他眼眸赤红，下颌抽动：“不要逼我绑你。”

毫无威胁，全是心疼。

但她看不到他的心疼，巴掌呼在他脸上，声音清脆。

她打他。

她咬他。

她怎么对他，他都不躲不闪，不哼一声。

郝迦音没有一刻是不痛苦的。

当短暂的理智回来时，她可以清楚地回忆起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她无颜面对他。

她瑟瑟发抖地蹲坐在墙角，画圈自困。

她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她害怕某一刻，就会看见他嫌恶的眼神。

更害怕某一刻，就会看见他抛弃的背影。

她多么想就此死去。

那么，她不再痛苦。

在他眼里，她也尚算美好……

死亡，才是她的向往。

可这是个求死不能的地方。

他不让她死。

他好自私。

郝迦音开始拒绝进食。

施璟千方百计地哄，也没用。

最后，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嘴对嘴，强制地给她喂入营养补充剂。

大量的营养补充剂喂进她的体内，却控制不了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他抱起她时，都快感觉不到她的重量了。

她的身上摸着也不再软，而是细细的骨头。

除了意志，同时消散的，还有她的生命……